我再道:“还有那一堆数字,你还没解开它的谜。”
七叔拍着手笑:“那是梦中的东西,我大梦已醒,又与我何干?”
我在说到“那一堆数字”之际,顺手向红绫指了一指。因为红绫一直在专注那幅油布,好久了,连动也未曾动——这对于好动的红绫来说,少见之至。
这时,我说得快,七叔回应得快,可是红绫,接得更快,她立即道:“那不是梦里的东西。”
我们三个人都一怔,齐声问:“那是甚么东西?”
问了之后,七叔才觉得那与他声称的“大梦已醒”的态度,大不符合,所以搓着手,很是无奈。
红绫的回答更玄:“我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再问,红绫扬着那幅油布,问:“爸,你说这是一种叫做‘油布’的东西?”
我一听话中有因,忙反问:“你说不是?”
第五章 异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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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点头:“油布有桐油,棉布,还有甚么?”
她这样一问,连七叔也不禁倦容全消。
红绫见我们都不出声,她又道:“这东西,没有油布应有的成分,那黑色的,也不是漆!”
我疾声问:“那么,它是甚么?”
红绫答得干脆:“我不知道。”
红绫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我向七叔望去,七叔的神情,疑惑之至:“不是油布是甚么?我一看就以为那是油布——一直以为那是油布,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化验它,看看这真是甚么?”
我伸手自红绫的手中,接过了那幅油布来,用手指搓了一下,那质感,除了油布之外,实在不可能是别的甚么。我把它交给了白素,白素把它握在手中,神情也疑惑之至。我道:“简单,把它拿去化验就行。”
我一面说,一面拿起一把剪刀,想把它剪下一角来作化验之用。可是剪刀在手,发现竟无从下手。因为上面写满了数字,几乎达一点空隙也没有,想剪下米粒大小的一块来,也在所不能。
我向七叔望去,他伸手向自己的额头指了一指,意思是数字,他全部记在脑中,我摇头——这靠不住,八千多个数字,不论在第几位记错了一个,其涵义就可能相差十万八千里。
七叔明白我的意思:“我有摄影纪录,也有可以放大的微型软片——我对电脑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你完全可以放心,把这些数字,输入电脑之后,再加以化验。”
我吸了一口气:“把这些数字,输入电脑,是势在必行的事,要解开那么庞大数字的谜团,人力肯定无能为力,七叔,你能全权委托我进行。”
七叔摊了摊手:“我把这段往事告诉你,就是还有此意——时不我予,我也没有时间去破解这个谜了。”
七叔的这种感叹,并不是说他真正生命朝不保夕,那是上了年纪的人常有的感叹,我道:“那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让我去进行。”
七叔考虑了片刻,总算点了头。
我向红绫望去:“你甚么时候,有了触手就知物质质地的本领?”
红绫叫了起来:“我不是触手就知,而是经过缜密的分析!”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仍然不明白她何以有了这种本领,但在一旁的白素,已示意我别再问下去。我已知道发生在红绫身上的古怪事情甚多,有的早已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而且,红绫本身也难以向我解释明白,所以我便不再问,改口道:“这事,最好委托戈壁沙漠去做。”
白素道:“他们……好奇心太甚,只怕七叔不愿意他当年的事,广为流传……”
七叔立时道:“说得对。”
我想了一想:“可以说明在先,只做事,不准问。”
我这时,提出要戈壁沙漠来帮助对付,包括了要请他们把这八千多个数字输入电脑,也要他们化验“油布”和书写数字的“漆”的质地成分种种事情在内。
要做这些事,戈壁沙漠自然胜任有余,我其时,并未想到,事情会有意料之外的突破,只是在考虑如何可以不伤他们的自尊心,又杜绝他们的好奇心。
并不是我对他们不信任,只是我感到七叔的故事,牵涉到很多人的秘密,尤其是穆秀珍的身世,所以我不以为太多人知道,是一件好事。
白素明白我的意思,她道:“分开来先把那堆数字给他们,等到我和秀珍取得了联络之后,看她的意思如何,再作打算!”
我大表同意,于是,白素把油布上的数字影印,我和戈壁沙漠联络。
本来,这两人一听到我的电话,每次都是兴高采烈,唯恐我在进行的事,没他们的份,总是立刻飞奔而来。可是这一次,竟然大是不同,电话一打通,我道:“有一件事,想和两位一起研究研究。”
我说了之后,足有四十八秒,电话的那头,竟然没有反应。我“喂喂”了几声,才听得两人道:“对不起,卫斯理,我们近来很忙——忙得屎流屁流,简直连放屁的时间也没有,不能帮你。”
我素知两人说话夸张,但是忙到了“连放屁的时间也没有”,就未免太过分了。
这两个家伙,竟然“吊起来卖”,端其臭架子,这令我有点恼火,我道:“我这裹的事,揭开就有趣——是你们自己曾求我的,若是有神秘之事,需要探索,不要忘了你们的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