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想到的最后结论,大声叫了出来。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她和我同样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胡说也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两位的结论……正是我在陈丽雪处得到的事实,可是有一点,十分奇特。在有些时候,她感到自己有职责在身,但在更多的时候,她却十分讨厌自己有这种职责,也就是说,她并非自愿担任这种任务的。”
我和白素异口同声:“她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胡说苦笑了一下:“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到她必须十分严正地确认善恶也有报应,而且绝不同情有恶报的人——任何报应,都天公地道,绝不冤枉!”
我一字一顿:“这样说来,她并不是天神宫殿下凡的使者,而只是专司报应的天神宫殿之中,有一些力量飘逸而出,偶然降临到了她的身上而已——在这件事中,我有时也莫名其妙会有十分强烈的,和我性格不合的反应,我相信情形和她一样,只不过我受影响的程度浅,她受影响的程度深!”
胡说受了相当程度的震动:“真有力量在负责报应、那股力量由谁主宰?那……专司报应的神殿,在什么地方?天上?人间?”
我的回答,更令他吃惊:“在人间,在中美洲,有人去过,金大富他去过,而且还可以带想去的人去!”
胡说的双眼睁得极大,于是,我再一次讲述金大富的经历。
胡说至少发出了七、八十下惊叹声,等我说完,他才道:“你……准备去?”
我点头:“本来就准备去,现在,更非去不可!”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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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来回踱步,他行事沉着,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前,考虑得极其周详,这是他的优点,他显然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去。
他一面踱步,一面道:“金大富的话,不尽可信,那地方……根据他的研究,你的覆述,听起来,只像是科幻电影中的布景。”
我本来就有同样的感觉,但还是指出了重要的一点:“重要的是,他在那里,真的见到过许多发生在未来的一些人的下场!”
胡说仍然皱着眉:“还是很难想像,那地方算是什么,一个庞大无比的档案室?”
我知道胡说疑惑的原因,所以笑着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报应,本来是十分虚无缥缈的事,忽然之间,居然有具体的事实出现,自然难以接受。”
胡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双手托着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陈丽雪说,她所受的困扰,越来越甚,她生为一个聋哑人,已经十分不幸,只想认命,做一个普通的聋哑人算了,实在不想担任什么专司果报的神明的角色!”
我苦笑:“那只怕由不得她——而且,她如果真的是那种神明,有什么不好?权力大得很,掌握着许多人的命运,给许多人以各种报应。”胡说望着我,缓缓摇头:“卫先生,如果我是这样,我不会觉得有趣,因为一切好报恶报,都只是执行者,而不是决定者,那有什么趣味?那个人要遭恶报,他做了什么坏事,全不知道,只是执行,有时会十分难过!”
胡说挥了一下手:“譬如说金美丽,如果说她要遭恶报,她做了什么恶事,执行者都不知道,却要看她悲惨的下场,这岂非无趣之至!”
我叹了一声:“你想得太多了!”
胡说摊开双手:“是这种现象太怪,令我不能不想——一切,都好像是在一种错误的安排下形成的,没有规律可循。”
我又叹了一声:“我早已有这样的感觉,感到一切,都是不知在什么地方无意间、意外地泄露出了一些力量,影响了一些人,才在这些人的身上,有了这样的幻觉,这些受了影响的人,可能还会进一步通过他们影响别人,例如我,只怕就受了陈丽雪的影响,有时,会莫名其妙对果报有十分执着,近乎冷酷的看法!”
胡说抬起了头,想了片刻:“那股泄露出来的力量,影响人的脑部活动,已知的有金氏父女、陈丽雪、你……是不是还有别人呢?”
我道:“可能还有很多,不过我们接触不到——如果不是恰好你认识陈丽雪,怎会知道一个聋哑人,有着那样奇异的经历?”
胡说干涩地笑:“陈丽雪要我向你提出要求,她不想再过这样的‘双重生活’,她不要回到古代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景象,也不要再别人一看到她就惊怖欲绝!”
我苦笑:“我有什么力量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胡说想了一想:“本来,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办法,但是你既然要到那地方去,总可以有所发现,或许可以帮助她。”
我无可奈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未知是怎么回事,什么真实的根据都没有。金大富还坚持那地方是一个由外星人控制的基地哩!”
胡说闷哼一声:“我想不会有那么好管闲事的外星人,把上下几千年的地球人行为都记下来,在一定的时候,慢慢算帐!”
我扬了扬眉:“也很难说,各种宗教都有最后审判之说,诸神的存在,如果全是指能力远超过地球人的外星人而言,那么,这种在地球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外星人而言,就简单之至。”
胡说高声道:“那更说不过去了,若是由外星人在主持,那么,善行或恶行的标准,是外星人行为的标准,而不是地球人的标准了?”
我默然半晌,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好有好报、恶有恶报,是自然而然的说法,但是也模糊之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