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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日(第九章 大来娘)(5)



    姑娘带到边界这边来,不管用什么名义跟她同居都可以,只要允许他常来看她,不

    干涉他跟她的关系。报答的条件也同样是非常诱人的,他将提供一大批旧枕木,只

    要白老二象征性地付一点他们那边使用的钱币做个表面文章即可。这位继父用狡黠

    的微笑结束他坦率的谈话,最后很郑重地说:“你不能欺负她、委屈她。她是个很

    任性的姑娘。你待她好,她会照样报答你的。”

    开始几个月里,这位继父大人好像把她忘了,一直没过边界这边来打扰他俩。

    白老二跟她过得很好。他几乎每天都要从几十公里外的工地赶到这个石头小屋里来。

    他太喜欢听在他突然推门时,她那一声惊喜的叫声了。到第二天大早,蒙蒙的晨雾

    里,只显露出白杨树淡灰的身影和石屋浑圆的外廓,她把他送上马车。马车夫已经

    在严寒的雾气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她细心地替他把盖腿的毛毯掖严实,站在马车

    下,扶住他双膝,抬起头,极其哀怜地望着他,求他早一点回来。她害怕。寂寞。

    离开娘胎四十年的白老二似乎想不起来还有谁这么真情地期待过他,这样叫他感动。

    他愿意在她身上大把地花钱。他要认真地让她柔弱得还没完全发育起来的身子,丰

    润起来。但她还是寂寞,还是那样可怜巴巴,那样使他感动,无法忘记她瘦小的脸

    盘上那些浓密柔软细小的汗毛和鸡头米似的小Rx房,使他整日价丢不下她。

    有一天,她继父突然来了,独自开着一辆吉普车。他实践诺言,把她交还给她

    继父。他以为她会邀他进屋,由他来陪她继父说话。但他错了。从继父进那石屋后

    的一刻起,她似乎立即把他给忘了。以后的一个星期里,她根本不出门,继父也只

    是偶尔凌乱地穿着衬衣、单军裤,面带倦色地出来要一点伏特加酒,要一点酸黄瓜

    和奶酪。他在门外听见她不停地在向继父哭着说着什么。他从来没见她这么想说话,

    这么愿意说话,心里还有这么多的话要对人说。

    白老二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她天天期盼的,究竟是谁了……

    送走她继父,他也马上回工地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强使自己再躺到石屋里

    那张还留着她继父体温的双人大木床上去了。后来的一百天里,他曾一千次劝自己

    无须计较这个。她并不是你老婆。他曾一万次走近马车,想让马车夫把他带回到那

    小石屋跟前去。但他一万零一次地在最后一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怕再见到她。怕

    见到她那张勉强奉承、以老充小或以小充老的脸,怕发现她所有真情底下所蕴有的

    装腔作势和无可奈何。多少时日来,他给自己寻找的就是那样一种诚心的期待。这

    一点,连大哥白老大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相信,还要笑掉大牙。

    与其看到真的变假,一度实有的终于虚空,还不如就此转身。有一次,他回到石屋

    去了。在故意冷落了她那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不知道她在猛地见到他之后,到底

    会有个啥样的做派。他太想开这样一个玩笑了。他去了。猛地推开门。他看见她苍

    白、畏惧的脸。瘦小。哆嗦……但同时,他又的的确确看到了那久违了的期待……

    嗅,该死的期待。

    怎么去挖苦她、嘲笑她、戏弄她?怎么干……

    她还是扑了过来,委屈地抱住了她。哦,她惯用的那种用桦树皮煮了水来洗头

    的清香,几乎要瓦解了他一切抵御。原谅她。她毕竟只有十五六岁。总之还是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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