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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底下的魔术师(2)


    “他该不会是有忠于原味的癖好吧?”李劳瑞右手扶着镜框说,  “因为那些故事原本都是用英文写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徐于姗命案应该留下中文书才对,因为我的那篇作品原来就是用中文写的,他竟然还特意放了一本很难买到的英文杂志,这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当我推理出纪思哲是共犯,以及凶手很可能是躲在轮椅之中后,我便开始思考这个人可能会是谁。从逻辑的观点来看,这个人可能会是地球上除了冰镜庄宾客外的任何一人,但从经验跟常理来看,这个人跟纪思哲的关系应该很亲近,他才会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开杀戒,并允许他躲住自己坐的轮椅里面。”
    “想到这里,一个连结突然浮现,密室杰克只放英文书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方便取得中文书呢?或者是凶为他个人的习惯只看英文书,并且早就拥有这些英文书?与英语世界有深层关系,并与纪思哲有密切关系,这样的人,至少就我所知,只有纪劭贤符合资格。”
    纪劭贤微笑,  “很直觉的推理法,不过被你猜对了。”
    “当演绎法行不通时,总得试试归纳法。虽然冒险,但大多数时候都能找到正确的路径。别忘了,科学是靠归纳法建立起来的。”
    “算你厉害,不过这还不是全部的谜底吧?还有第五件凶杀案未解。”
    “是的,还有刘益民的胶带密室之谜。”若平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  “这最后的戏码可是你的得意作品呢。”
    “那个贴满胶带的房间可是完全密室呢,”纪劭贤文风不动地说,  “你真的知道我在杀人后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若平迎着他挑战的眼神,回答:  “那我们就来看看我的解答对不对吧。”
 

3
    莉迪业不安的眼神落在若平身上,她紧抿双唇,长发在面颊上形成阴影:李劳瑞两手交握在桌面上,表情沉静,镜片后面的双眼带着探询;纪思哲依旧沉在轮椅之中,看起来老了1 00岁,他低着头,犹如正痛苦地沉思;纪劭贤带着冷笑盯视着若平,嘴角扬着犀利。“我想,”若平对纪劭贤说,  “你的确是个艺术家,因为你坚持的艺术理念很明显可看出来。”
    “怎么说?”
    “你重视一致性与融贯性。”
    “哦?”密室杰克挑挑眉毛。
    “假设在一幅画作里面,有三棵树,看起来完全不相同,呈现出来的感觉迥异,让人误以为是用不同的画法绘出的,甚至,是用不同的画笔画出的,但事实上,画出这三棵树的技法都是一样的,只是画者做了些包装,让它们看起来各不相同,但背后是有某种一致性在支撑的。”
    “既然你我都是推理小说迷,我就用推理小说来打比方。设想一本推理小说有三件密室凶杀案,三件案子看起来根本是用不同的方法所完成的,这时候追求一致性的作者便会设计出融贯的解答,也就是看似相异的三个案子,背后的手法其实都是芪享一个核心的概念,或者至少有很大程度的相关性;这样一来,整个犯罪的诡计就是一个融贯的整体。比起三个密室配上三个毫无关联的犯罪手法,融贯性的设计有种一次将所有线头收拢的快感,有种贯穿首尾的美感。有融贯的整体才有灵魂可言,你是这样想的吧。”
    对方笑而不答。
    “在冰镜庄的五个案件中,前三件性质比较像,都是密室中l不可能的出现与消失:第四、五件则各自独立,因此这血件案了可分成三种不同的类型,乍看之下是用三种完全不同的手法所完成,但早先我已经说明,前四件命案都足利用旋转大厦所完成。既然凶手是一位追求一致性的艺术家,他当然也不会放过第五件案子,换句话说,第五个密室还是得仰赖旋转大厦才能完成。”
    “可是,”莉迪业说,  “刘益民足死在左翼建筑,这跟旋转大厦怎么会有关系?”
    “关系可大了,让我从头仔细说明整个过程。当今早我们吃过早餐后,所有人都陷入昏迷状态——当然,除了纪思哲。确定每个人都一觉不醒后,纪劭贤便现身,将所有人搬入展览厅,接着,他们让整栋展览馆三个楼层顺时钟移动一格,到达最后的I 5 。纪劭贤把梁小音搬出展览馆,置于月神像底下,再推动雕像杀了她。这些都完成后,他进入左翼建筑。”
    “我想刘益民的案发现场是早就布置好的,凶于应该没有笨到在今早才布置现场,因为他无法肯定昏迷的我们何时会醒来:如果我们过早醒来,那他根本就没有余裕布置密室,因此刘益民一案的基本布置是在我们被下药之前,凶于就已经找时间布置完成。”
    “好,凶手杀死梁小音之后,前往刘益民的房间,这时窗户早就上锁,也贴满胶带,电脑中的遗书也写好摆在桌上了。刘益民的手杖、帽子也都放在床上。而刘益民本人仍陷入昏迷状态,穿着礼服被捆绑在床上。凶手迅速用绑人的那条绳了勒毙那个可怜的人,然后把披风套到他身上——这件披风是凶手准备的,不是刘益民的物品,披风的作用我稍后解释。凶手把尸体吊起来,戴上帽子,把于杖摆地上,弄倒椅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再从胶卷撕下四条胶带,贴在门的内侧,然后带上门,离开房间。这样一来,这个密室就完成了。”
    “什么?”莉迪亚哑然道,  “怎么可能?这样的话,内侧的胶带根本没有贴牢啊!”
    若平点点头,  “的确,这样的话不可能完全贴牢,顶多只有半牢。”
    “但你说你确定门内侧的胶带是贴死的,难道是你看错了?”
    “不,我没有看错,胶带的确是贴死的。凶手没有贴牢案发现场的胶带,以及我确定胶带是贴死的,这两件事并没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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