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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君意(第三章)(7)



  她哪敢说个“不”字,马上点头,喘吁吁的笑说:“嫁……嫁……”

  他心满意足,笑眯眯的摸了摸她大汗淋漓的面颊,只觉得入手滑腻,手感十分舒服:“哈哈,真是我的好夫人!”

  “呜——”平君身子颤抖,脸上虽然仍是抽搐的笑着,喉咙里却发出哽咽的哭声。

  他这才意识到玩过火了,连忙撒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呜——”平君委屈的哭泣,浑身颤栗。

  刘病已急忙抱住她,细语柔声的哄:“是我错了,你别哭!你打,你狠狠打,打到你气消为止!”说着,握住她的手,噼噼啪啪的往自己脸上甩。

  平君跺脚,甩开他的手:“谁要嫁给你?谁稀罕你?你个坏痞子,只会欺负我……我讨厌你,讨厌死你……”

  “好好好,我坏,我欺负你……”

  “呜……”

  “别哭嘛,我不娶你了还不行吗?”

  “呜——”哭声更响了。

  “这样都不行?”

  “是我不要嫁给你,不是你不要娶我……”她气愤的强调。

  “这有什么区别?我不要娶你,你自然也就不用再嫁给我!”

  平君满脸通红,明知道自己从没在口舌上讨过他半分便宜,却仍是被他气得咬牙切齿。诡辩辩不过,她只能用她独有的“伶牙俐齿”来对付他。

  “哎哟,你又咬人?多久你才能改了这毛病?”病已嗷嗷叫唤,“就你会咬啊,信不信我也咬你?”

  “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

  两人你推我搡互不相让,全然不知道门外有双眼睛将他俩的玩闹尽收眼底。

  三天后,许广汉休沐归家,晚上夫妻两人回房歇息,许夫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将睡意懵懂的许广汉推醒。

  “你身边可有哪位同僚家中有子,年纪与君儿相仿的?”

  “怎么了?”许广汉双眼惺忪,嘟哝着翻了个身,对妻子的提问感到莫名。

  许夫人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我想给君儿订门亲。”

  “唔?”许广汉有些清醒了,不觉莞尔,“你整天操的哪门子心啊,平君才多大?你就这么急着要把女儿嫁出去?”

  她没有笑,反而很认真的说:“君儿十岁了,再过得几年便可为人妇,现在定下亲事,也没什么不妥的。哪家的女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整日在宫里忙碌,难道就不能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多花些心思?”

  许广汉了解妻子的固执,她认定的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况且在对于女儿的教育问题上,他这个父亲的确很不负责,他自认亏欠她们母女良多,所以向来不会在妻女面前摆出大家长的架子。

  “好了,好了,等我回宫便托人打听,这事不难办,谁家没个远亲近邻的……”

  “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是是是,睡吧睡吧,我找的人家绝对不会比我们家差,放心吧,以我们平君的条件,只有好的,没有差的……”

  许夫人被夫君拽着重新躺下,许广汉习惯性的替她掖好被子,然后翻身阖眼,没过多久,鼾声响起,已入酣梦。

  她却迟迟不能入睡,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尽是白天见到的那一幕。

  那两个孩子……唉,但愿只是她多虑。

  陵墓

  金赏娶霍光之女为妻后,兄弟俩便先后升为奉车都尉与驸马都尉,虽仍兼领侍中一职,但很明显金赏不再像以前那般经常留宿宣室殿与帝同卧起,金建虽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由,却也有所领悟随着彼此年龄的增长,年少时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岁月已经一去不返。

  这一年,金赏十六岁,金建十四岁。也正是这一年,取代金赏值宿宣室殿的侍中人选换成了金安上——金赏与金建的堂弟,金日磾兄弟金伦之子。

  而与此同时,许平君的亲事也很快确定下来。许广汉能结交的人不外乎未央宫少府官署中的同僚,所以能找到的亲家也脱不了这个圈子,他替女儿找的夫君乃是少府欧侯内者令之子。许夫人虽然对这门亲事不是十分满意,然而想到自己的夫君是个阉臣,如果真是考究门第,阉宦之女配阉宦之子,掖庭丞之女配内者令之子,三百石吏配六百石吏,倒还是自家高攀了。

  她不敢对夫君明言自己更中意光禄勋张安世的三公子,想来这门亲是无论如何也攀不上的,更何况如果与张彭祖有所关联,必然会牵扯上那个与他整日形影不离的刘病已,而她现在最怕自己的女儿和那个一无所有的刘病已扯上关系。思来想去,许夫人最终同意了与欧侯家的这门亲事,于是择定某一日,婚家上门纳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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