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8)
时间:2012-10-10 作者:倪匡 点击:次
温宝裕顺口道:“是,卫斯理,我的朋友。” 陈耳怒意未退,同时又惊讶之极:“你?你会认识卫斯理?” 他这样说,神态和语气,无疑是在说:凭你,也会认识卫斯理? 温宝裕人机智得很,他已经感到,自己和母亲的处境,不是太好,如果没有熟人照应,在这种地方,会发生什么可伯的事,十分难料,所以他立时反问:“陈警官也认识他?” 陈耳神色傲然:“认识。”接着,他有点气馁:“只见过一次。” 温宝裕微笑:“我和他极熟,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他,他可以保证我说话可靠。” 我和白家在闲谈时,忽然有警局打来的长途电话,就是那么来的。 以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前面大致上都提过了,有些未曾提及,如果和整个故事有关,会在后面,再加以补充和说明。 温宝裕的证供,可以说详细之至,在他说完之后,陈耳又补充了一些事情发生后的情形。 房间中有一个极短暂时间的沉默。 我在听了小宝的叙述之后,心中有无数疑问,而最大的一个疑问是:何以陈耳不相信小宝的话? 陈耳不相信小宝的话,自然是由于他曾提到过的,保安主任和他有不同的说法。那么,保安主任怎么说呢?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其次,是那个女郎,那个女郎,她又怎么说呢? 我先把主要的问题提了出来:“温宝裕的叙述十分详尽,你为什么不相信?那个保安主任,说了些什么?” 陈耳的神情,疑惑而又为难,口唇抖动着,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温宝裕十分生气:“那家伙在什么地方?可以叫他来,和我对质,看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陈耳双手紧握着拳,神情更为难,叹了一声:“那家伙本来在军队里,有少校的军衔,和如今几个手握大权的军事强人的关系相当好,死者是军事强人之一……这其中的关系,就十分复杂──” 我也十分恼怒:“你罗唆这些干什么,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陈耳仍然答非所问:“事情发生之后,他只和警方说了一次话,就下落不明,据了解,他躲在军部,受另一军事强人的保护。” 温宝格叫了起来:“天,你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他又没有做什么事,只不过是一宗凶案的目击者,为什么要别人保护?” 陈耳冷冷地望着小宝:“你也只不过是一宗凶案的目击者,要是你没有猜王降头师的保护,情形会怎样?” 温宝裕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陈耳叹了一声:“死者的地位十分重要,他一死,好几个权力中心的重要位置都空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填补空缺,若是找出凶手,替死者报了仇,对争夺权利有利,你明白了吗?把你当作凶手,乱枪扫死,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温宝裕大谅:“我不是凶手。” 陈耳道:“当你身上只了八十多枪之后,请问你如何为自己辩护?” 陈耳把情势分析得相当清楚,温宝裕抹着汗,温太太脸色煞白,张大了口,却没有出声,猜王神情镇定,我在外表上,自然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样子来,但也不免暗自心惊。我用力一挥手,再度追问:“那保安主任,究竟说了些什么?” 陈耳长叹一声:“是不是可以……哦……暂时不要问这个问题?” 我和温宝裕一起盯着他看,等待他作进一步的解释,陈耳却只是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什么,而他的神情,看来为难之极──一个人有这种神情,叫想迫问的人,不忍心再去逼他。 我知道他是一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这时态度如此异样,一定有十分难以言喻的苦衷,看来,再逼他,也退不出什么来。 我也叹了一声:“那个女郎呢?” 陈耳的神情更苦涩:“事发之后,那女郎一言不发,没说过一个字,在我们想把她带到警局,进一步追问她时,半途上,皇室的侍卫,说奉了机密命令,强行把她带走了。” 我和温宝裕听了,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三个在现场的人,一个躲在军事强人的庇护下,一个被皇室的侍卫带走,看来小宝已成了众矢之的,非要把凶杀案的责任放在他身上不可了。 温宝裕苦笑,向猜王道:“不是听说有一个小岛,是史奈大降头师的,我是不是可以躲到那个岛上去?” 猜王笑嘻嘻,他看来脾气很好,又随和:“可以,师父叫我尽一切力量帮你。” 温太太这时,才以充满了惊怖的声音叫了一句:“我不去,小宝,你也不准去。” 他们的对话,倒使我安心不少,温宝裕也不是全无保障,他在降头师的保护之下,比任何其他的势力都有用,可说安全得很。 我对陈耳的态度,也不是十分满意,语气很冷:“那么你凭什么不相信温先生的话?” 陈耳抿着嘴,忽然取起一块纸板来,纸板上画着酒店走廊中电梯的位置,和转角处楼梯的情形。 他指着那平面团:“单就温先生的话中,就有一个不可解释的破绽。” 温宝裕大怒:“放──” 我一扬手,阻住了他“放”字之下的那个:“听他说。” 陈耳指着升降机:“升降机的门,全部打开,宽一公尺零七么分,从转角的楼梯口处,发射凶器,都无法有射得进电梯的角度,何况温先生说,那时电梯的门,已合上了三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