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第四章)(15)
时间:2023-06-16 作者:李歆 点击:次
“更何况当时你落败险些命丧她手,是白芷的妹妹及时出手救了你,而且一路追踪,最后将此女掳送至宋府门外,对吧?” 没想到这样细小的事都没能瞒过门主,杜仲惶恐汗颜,颤巍巍地俯身跪地:“是属下无能!” 无眠冷哼,吩咐何伯:“把她弄醒,我有话问她!” 何伯迟疑道:“这……只怕醒来会剧痛难遏,万一……” “在我面前,还没人敢肆意自尽,即便是咬舌也不行!她如果真生了这样愚蠢的念头,那也是死不足惜!” 何伯走近床边,将刺在夙夙头上的几根银针拔下,紧接着手指在她眉心和两侧太阳穴上揉捏了一会儿。夙夙绵软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随着她口中逸出的一声嗯嘤,那双充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替我问勇王殿下安好!”无眠微微笑着,瞳眸中的杀伐之意却让他的话额外透出森冷。 夙夙平躺在床上,斜目而视,一双眼中有痛楚有愤怒。无眠出手如电,眨眼间两枚银针嵌入她的两颊,夙夙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像狗一样伸长了舌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东西叫离魂草?”无眠淡然地微笑,双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胳膊。 夙夙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惊恐。 “其实要你开口说实话很容易,但我不喜欢你刚才故作高傲的表情,在我面前,不要装什么清高!”“喀”的声,手肘的骨节就位,但同时夙夙却疼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无眠缓缓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上身前倾,十指如飞,笑容依旧,“你听,它们可是在哀求,在哭泣?放心,我肯替你接骨,自然能保证你完好如初,你该高兴的,对不对?” “啊——啊——啊——” “喀喀喀……” “啊——我说!我说……我说……” 晓晓在门口一站便是两个时辰,看金乌渐落,斜影打在死气沉沉的门扉上,一点点的倾斜移动,她却仿佛化作了一道木桩,早已遗忘了时光。 房内的钟如九递上巾帕,替显得有些脱力的无眠小心翼翼地拭汗,无眠衣衫尽湿,汗湿的料子贴在身上,活似刚从水里爬出来。 “公子,您喝口水。”她真的很担心无眠的身体,记得那时自己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场景真是让她毕生难忘。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就这么神奇的从奈何桥的彼端被这个面带病容的男子拉了回来。 他也许并不是天底下最英俊、心地最善良的一位医师,但诚如他疲倦的笑意中扬起的自傲,他真的是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医师。活死人、生白骨,夺天地造化,世间上只有他不想救,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神农百草的无眠公子!闻名不如见面的……见死不救! “行了。”无眠瘫软地倒在了轮椅上,刘寄奴适时将温好的药盏递了过去,无眠接过杯盏时,手指竟微微发抖,震得那瓷盖与杯身碰撞,发出咯咯声响。 刘寄奴顿时红了眼,哽咽地喊:“公子!” 无眠没理会,望着躺在床上的夙夙,哑声问何伯:“应该差不多了吧?” 何伯钦佩地道:“公子掐算得很准,再过半刻麻沸散的药效就过了。” 无眠深深地喘了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慢条斯理地将药服下。 果然半刻后夙夙呻吟转醒,她分外警觉,一睁眼便眼珠乱转的先打量自己,满目防备。无眠替她接好骨之后,何伯又替她将四肢各处关节绑上木板加以固定,这时她躺在床上除了眼珠能动外,全身上下只剩下麻痒刺痛的感觉。 无眠轻咳两声,额上豆大的虚汗顺着脸颊淌个不停,声音愈发嘶哑:“你之前说金国内政大乱,洪王党与简王党为夺太子之位,在朝中频频暗杀敌对老臣,甚至连辞官的老宰相岳默也无端端的暴病身故了。而导致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其实不是司寇冽也不是司寇敦,而是司寇觉,是也不是?” 夙夙眨了眨眼,默认。 “司寇觉坐收渔翁之利,为什么想要杀我?我与他的前程有什么阻碍不成?” 夙夙怅笑:“无眠公子真会装傻呢。金国与吴国起战火,齐国作壁上观已非一日,怎的突然出兵袭掠七狼峰狼牙隘?最重要的是齐人拿狼牙隘当幌子,实则夺下了吴国的汶谷关。难道无眠公子此刻还要诡辩说这一切与你无干?” 无眠没作声,微咳。 “如今齐国占据了汶谷关,步步往南进逼,而阿秀……吴国的光复大将军舒秀已率军渡过岷江,收复了鹿州、琼城等地,一路往北推进,气势如虹。吴军与齐军联手,战事一起,金国君臣必然会先摒弃内讧之火,同仇敌忾,联合抗敌。这样……这样,勇王殿下精心策划的一番心血岂不是全部化为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