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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卷四百八十六 列传二百七十三(12)

  涛,字松坡,武强人。光绪十二年进士,官刑部主事。以目疾去官。初,汝纶牧深州,见涛所为反离骚,大奇之,遂尽授以所学,复使受学於张裕钊。涛谨守两家师说,於姚鼐义理、考据、词章三者不可偏废之说,尤必以词章为贯澈始终,日与学者讨论义法不厌。与同年生刘孚京俱治古文,涛言宜先以八家立门户,而上窥秦、汉;孚京言宜先以秦、汉为根柢,而下揽八家,其门径大略相同。涛有文集四卷。
  孚京,字镐仲,南昌人。有文集六卷。
  林纾,字琴南,号畏庐,闽县人。光绪八年举人。少孤,事母至孝。幼嗜读,家贫,不能藏书。尝得史、汉残本,穷日夕读之,因悟文法,后遂以文名。壮渡海游台湾,归客杭州,主东城讲舍。入京,就五城学堂聘,复主国学。礼部侍郎郭曾炘以经济特科荐,辞不应。
  生平任侠尚气节,嫉恶严。见闻有不平,辄愤起,忠恳之诚发於至性。念德宗以英主被扼,每述及,常不胜哀痛。十谒崇陵,匍伏流涕。逢岁祭,虽风雪勿为阻。尝蒙赐御书“贞不绝俗”额,感幸无极,誓死必表於墓,曰“清处士”。忧时伤事,一发之於诗文。
  为文宗韩、柳。少时务博览,中年后案头唯有诗、礼二疏,左、史、南华及韩、欧之文,此外则说文、广雅,无他书矣。其由博反约也如此。
  其论文主意境、识度、气势、神韵,而忌率袭庸怪,文必己出。尝曰:“古文唯其理之获,与道无悖者,则味之弥臻於无穷。若分画秦、汉、唐、宋,加以统系派别,为此为彼,使读者炫惑莫知所从,则已格其途而左其趣。经生之文朴,往往流入於枯淡,史家之文则又隳突恣肆,无复规检,二者均不足以明道。唯积理养气,偶成一篇,类若不得已者,必意在言先,修其辞而峻其防,外质而中膏,声希而趣永,则庶乎其近矣。”纾所作务抑遏掩蔽,能伏其光气,而其真终不可自閟。尤善叙悲,音吐凄梗,令人不忍卒读。论者谓以血性为文章,不关学问也。
  所传译欧西说部至百数十种。然纾故不习欧文,皆待人口达而笔述之。任气好辩,自新文学兴,有倡非孝之说者,奋笔与争,虽胁以威,累岁不为屈。尤善画,山水浑厚,冶南北於一炉,时皆宝之。纾讲学不分门户,尝谓清代学术之盛,超越今古,义理、考据,合而为一,而精博过之。实於汉学、宋学以外别创清学一派。时有请立清学会者,纾抚掌称善,力赞其成。甲子秋,卒,年七十有三,门人私谥贞文先生。有畏庐文集、诗集、论文、论画等。
  严复,初名宗光,字又陵,一字几道,侯官人。早慧,嗜为文。闽督沈葆桢初创船政,招试英俊,储海军将才,得复文,奇之,用冠其曹,则年十四也。既卒业,从军舰练习,周历南洋、黄海。日本窥台湾,葆桢奉命筹防,挈之东渡诇敌,勘测各海口。光绪二年,派赴英国海军学校肄战术及炮台建筑诸学,每试辄最。侍郎郭嵩焘使英,赏其才,时引与论析中西学术同异。学成归,北洋大臣李鸿章方大治海军,以复总学堂。二十四年,诏求人才,复被荐,召对称旨。谕缮所拟万言书以进,未及用,而政局猝变。越二年,避拳乱南归。
  是时人士渐倾向西人学说,复以为自由、平等、权利诸说,由之未尝无利,脱靡所折衷,则流荡放佚,害且不可胜言,常於广众中陈之。复久以海军积劳叙副将,尽弃去,入赀为同知,累保道员。宣统元年,海军部立,特授协都统,寻赐文科进士,充学部名词馆总纂。以硕学通儒徵为资政院议员。三年,授海军一等参谋官。复殚心著述,於学无所不窥,举中外治术学理,靡不究极原委,抉其失得,证明而会通之。精欧西文字,所译书以朅辞达奥旨。
  其天演论自序有曰:“仲尼之於六艺也,易、春秋最严。司马迁曰:‘易本隐而之显,春秋推见至隐。’此天下至精之言也。始吾以为本隐之显者,观象系辞,以定吉凶而已;推见至隐者,诛意褒贬而已。及观西人名学,则见其格物致知之事,有内籀之术焉,有外籀之术焉。内籀云者,察其曲而知其全者也,执其微以会其通者也。外籀云者,援公理以断众事者也,设定数以逆未然者也。是固吾易、春秋之学也。迁所谓‘本隐之显’者外籀也,所谓‘推见至隐’者内籀也,二者即物穷理之要术也。夫西学之最为切实,而执其例可以御蕃变者,名、数、质、力四者之学而已。而吾易则名、数以为经,质、力以为律,而合而名之曰‘易’。大宇之内,质、力相推,非质无以见力,非力无以呈质。凡力皆乾也,凡质皆坤也。奈端动之例三,其一曰:‘静者不自动,动者不自止,动路必直,速率必均。’而易则曰:‘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有斯宾塞尔者,以天演自然言化,其为天演界说曰:‘翕以合质,辟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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