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列传第一百十二(4)
时间:2023-06-09 作者:柯劭忞 点击:次
愿陛下以爱惜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 疏奏,其事遂寝。 二十三年二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累疏谏争,皆外除。祖仁上书皇太子曰: 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橐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 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之职,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名,即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焉! 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劾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复上疏曰: 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内,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今二人之奸,天下知之,独殿下不知也。 且裕宗虽领军国重事,至于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东宫先阅,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 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 祖仁疏再上,即辞职。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皆自免,令老的沙谕祖仁等。 祖仁复上疏曰: 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二人,不令其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饿死田野,誓不与之同列也。书奏,帝大怒。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逐。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出祖仁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寒,祖仁单衣就道,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 明年七月,勃罗帖木儿入中书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疏言军事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复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大乱,祖仁性刚直,与时宰议论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二十七年,明兵已取山东,朝廷方疑护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置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上书曰: 近者,南国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合也速出师,然势力孤危,不足为京题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 臣愚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尚远,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意将觊觎非分,不得不亟于致讨。今扩郭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长驱北犯,山东瓦解。是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陛下与皇太子,宜审其轻重、强弱,改统更张。抚军院诸臣,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扩廓帖木儿既不能复振,分拨一军足以擒获。其余见调一应军马,宜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联络,仍遣重臣分道宣谕督催,庶几有济。如复胶于成见,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则天下之事去矣。 书上,不报。 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 近降诏削河南兵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所畏,即使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亦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贿,谓为之游说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迹,是其心末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昭洒。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觭角之势;以言乎守,则待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勉强策励,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无用之地?今宗社存亡,只在旦夕,不幸有唐率宗仓卒之事,是以祖宗之社稷人民委而弃之。臣虽碎首粉身,亦无济于事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