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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二十七回 知谁是中流砥柱 问几时大海清澄)(4)



  在铁铮的心目中,一直是把他的妹妹铁凝看成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毫没有想到铁凝与展伯承之间,也已有一缕情丝。展伯承听了却是心如乱麻,情怀动荡,不知如何回答铁铮。

  这一批要走的人都已上了船了,铁铮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愿你们早点同来山寨。你也该上船了。”

  展伯承抬头一看,只见褚葆龄正在船舷上向他招手。展伯承低声说道:“我一定尽快去会你们的。只是未必和龄姐同来就是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真的请你不要误会。嗯,在凝妹跟前,还是请你别提我和龄姐的事吧。将来我会向她说的。”

  铁铮听他郑重嘱托,这才感到有点蹊跷,但展伯承上了船,这船也就开了。铁铮已经没有机会探问展伯承的心事。

  这条船很大,展伯承与褚葆龄的两匹坐骑也一同乘船。船中无事,登陆之后,展褚二人便舍舟乘马,并辔同行。

  两个人各怀心事,路上同行,最初两天,还是有点不大自然,渐渐也就有说有笑了。不过褚葆龄仍然是避免提起刘芒,也避免提起盘龙谷那段往事。

  这么一来,他们谈话的范围。也就只能局限于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了。谈的是“趣事”,彼此心里却都是感到乏味与无聊。

  虽然有说有笑,总似隔了一层,谈的是小时候的事情,却不能似昔日的“两小无猜”了。

  褚葆龄对展伯承有着微妙的感情,同样,在展伯承的心中,也何尝不是有着“剪不断,理不乱”的滋味?他们两人未定“名份”,不能说是“婚变”,但他们自小作伴,不但在别人的眼里,是把他们看作一对未婚的小夫妻。甚至在他们的心里也曾经有过这个念头,因此,经过一场情海的风波之后,彼此的感情都是受到创伤的了。

  在展伯承这方面来说,他对于褚葆龄始终是怀着深厚的感情,即使是在褚葆龄误会他,怨恨他的时候也是一样。至于这是男女之情,还是姐弟之情,则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不过,他深知褚葆龄爱的乃是刘芒,因此他就更不愿意在他们经过的一场患难,言归于好之时,再给褚葆龄有些微妙的误会。

  展伯承好几次想撕开隔在他们之间的幔幕,冲破了这郁闷的气氛,坦城的告诉他的“龄姐”,他是愿意成全她与刘芒。可是褚葆龄总是避免提及刘芒,他也就没有机会说了。

  在郁闷的气氛中又过了两天。这一天他们并行在中州(今河南)的驿道前行,褚葆龄忽然又恢复了最初两天的神情,沉默寡言,而且显出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展伯承好生纳罕,“这两天她已经是有说有笑了,怎的今天忽然又闷闷不乐起来?”

  路上碰到了好几拨衣冠楚楚,像是要到亲友家中作客的模样的人,展伯承也没放在心上,走了一程,蓦地发觉褚葆龄在后头。展伯承勒着马等她上来,说道:“龄姐,你走得累了。前面有间茶店,咱们歇一会吧。”

  褚葆龄无可无不可的和他走进这间路边的茶店,坐了下来,展伯承无意间望出去,发现茶店前面的路口立有一面界碑,对着茶店的这面写着“蒲邑”二字。

  展伯承心中一动,连忙问茶店伙计道:“你们这里是蒲邑么?”那店小二笑道:“是呀,这里还是蒲邑,但再向前走,就是琢邑了,你看,前面不是立有界碑吗?”

  展伯承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怪不得龄姐神思不属,原来是到了刘芒的家乡。”他望了褚葆龄一眼,褚葆龄低下头,默不作声。

  展伯承又再向那店小二道:“我匆匆赶路,没留意路碑,却原来已经到了蒲邑,嗯。蒲邑有位有大豪,姓穆名安,你可知道?”

  那店小二笑道:“穆老爹子,我们蒲邑人谁不知道?你和穆爹子是相识的还是闻名的?”展伯承道:“我是闻名已久,尚未有机缘拜见,不过,我的长辈却都是和穆老爹于相识的。”

  店小二道:“如此说来,你若是想去拜见穆老爹子,可就正是机会了。”展伯承道:“哦,这却是何因由?”

  店小二道:“今日正是穆老爹子六十花甲的寿辰,你们。一路来,想必也在路上碰上了一些带了家丁,抬着盒礼的客人吧?那些人就是拜寿的客人了。穆老爹最为好客,所以我说,你若是去拜见他,这可就正是机会了。你只须备一份拜帖就行,不必买甚礼物的,反正穆老爹子也不会希罕你的礼物的。”这店小二倒是热心肠的人,他见惯了到穆家求助的江湖人物,只道展伯承也是这类落魄的“雏儿”,故而不惜出言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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