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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穿越》:一部太空版好莱坞西部片

  《星际穿越》是2014年由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科幻电影。该片主要讲述了几个宇航员通过穿越虫洞来为人类寻找新家园的冒险故事。该片在中国大陆首映斩获票房7.55亿人民币,远超其在欧美的票房,于2020年重映票房突破8亿人民币,可见中国观众对这部科幻大片的喜爱之深。《星际穿越》不仅“叫座”,而且“叫好”,它的豆瓣评分高达9.4分,IMDb评分为8.6分,《纽约时报》给它打了90分,可谓是“享誉中西”。这样一部被许多影迷奉为科幻电影巅峰之作的美国科幻大片在视觉特效、配乐、镜头等技术层面基本无可挑剔,但究其内核,《星际穿越》仍是一部摆脱不了好莱坞式白日梦的太空版西部片。

星际穿越

  《纽约时报》在影评第一句就盛赞:“像过去伟大的太空史诗一样,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星际穿越》将地球上的焦虑和渴望提炼成一个有力的流行寓言,反映了地球上的情绪。”但是,与其说这部美国大片“反映了地球上的情绪”和“地球上的焦虑和渴望”,不如说它只反映了美国人的情绪,更准确的说,男主角库珀对女儿的爱以及“回家”的渴望才是这部电影着重展现的情绪。而将这种个人情绪歪曲成“地球上的情绪”无疑显露了诸如《纽约时报》这种美国媒体的傲慢以及西方中心主义倾向。戴锦华教授就曾评价:《星际穿越》“是一个很老的好莱坞故事”,而这“也几乎是美国社会的核心价值,也是支撑美国的所有大众文化叙事的关键,叫做回家的故事。”而《纽约时报》在影评中也变相证明了这一点:“《星际穿越》是关于对家的渴望,关于进入未知的航行,最终变成了返回的奥德赛。《星际穿越》可能会在太空电影的先贤祠中占有一席之地,因为它满足了地球上的强烈需求,不仅是对冒险和新奇的渴望,最终也是对舒适的渴望。”显然,在《纽约时报》看来,“回家的故事”是地球上所有文化的“强烈需求”,并且讲述了这种“回家的故事”也是“《星际穿越》是一部值得打90分的高质量科幻电影”的有力证明。这种把美国社会的核心价值扩大成地球上所有国家的“强烈需求”的论断,何尝不是充斥着“明显的民族主义信息”。在《星际穿越》中,几位宇航员以及科学家都没怎么发挥作用,就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几乎毫无价值地去世了,因为他们是配角,而主角库珀却能够凭借着对女儿的爱以及回家的渴望毫发无伤地穿越黑洞。根据常识,黑洞有着极其强大的引力,是一种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正常人靠近黑洞只会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而“在主角不死的逻辑面前,所有物理定理都得让步”(《父权》:102)。《星际穿越》为了成就所谓的父女情竟然让主角库珀能够只凭肉身就能穿越黑洞,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回家”了,终于和女儿团聚(详见《父权》:106),而拯救地球的关键就是主角库珀对自己女儿的爱,而不是所有人类的共同努力,甚至不是所有美国人的共同努力。这种不合常理的个人英雄主义果然是《纽约时报》所赞赏的精神,但是将其歪曲成“地球上的强烈需求”是非常荒谬可笑的。

  究其本质,《星际穿越》是一部太空版的好莱坞经典西部片,承载着传播美国民族精神和国家形象的功能。以“西进运动”为背景,美国西部片表现了“这个国家的无穷可能性和无限展望的形式化愿景,从而把西部扩张和天定命运‘变得十分自然’。”作为美国本土特有的类型电影,西部片描绘美国理想生活图景,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暗中传播美国主流意识形态,宣扬美国精神。西部片中隐藏的核心价值就是“现代文明对原始野蛮的征服”,美国人代表的是现代文明,而印第安人则是原始野蛮的代表,于是美国人就在这种二元对立思维下合理化自己西部扩张的野蛮行径。从这个角度上看,在《星际穿越》这部太空版西部片中,人类居住的地球代表的是“现代文明”,而未经开垦的其他星球则是“原始野蛮”的象征,于是电影中将开拓外太空、寻找人类新家园这一行为毫不避讳地称作“殖民”。影片中的B计划—将人类胚胎转移到宜居星球上一延续人类这个种群—最终也成功了,于是孤身一人的女主将星条旗插在这个新家园上,完成了对这个“野蛮之地”的初步“殖民”。因此,就算是一部未来科幻片,《星际穿越》的内核仍是老套的“文明和荒野的对峙”的美国西部片主题,但同时又充斥着当代美国主流意识形态,宣扬美国精神以及“美国梦”的“明显国家批准的政治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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