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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地狱(4)


    正当我着手策划第四件凶杀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偶然的机会下,我发现自己得了癌症。我并不惧怕死亡,甚至,如果情况允许,用死亡未制造奇迹也是我曾考虑过的。不过,当得知自己命不长久之际,我的内心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之前的三件罪案都还不足以带给我终极的满足,不可思议的犯罪艺术品仍在琢磨中,我要完成更好的画作,制造更大的奇迹;超越前三次犯罪的杀人方法的愿望,在脑中酝酿已久,我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全数发挥展现呢?
    就在这段期间,因为顾震川之故我认识了纪思哲,他提及冰镜庄的聚会,我立刻明白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如果要在短时间内连续杀人,一定会很快被警方掌握行踪,唯有在警方无法介入的封闭场所才能连续遂行我的犯罪艺术。如果能在冰镜庄下手,那一切将趋于完美,我不但可以“发表”我最后的几部作品,也可以在犯案期间不为警方所扰,而这最后的几个奇迹更是能交织成绚烂的大奇迹,为我的最后魔术留下更戏剧性的火花。
    知道聚会的事之后,我便开始策划整件事,将原本的构想进行调整,使之可以顺利在冰镜庄呈现。
    来到冰镜庄之后,我很讶异地知道来了位颇有名气的侦探一一林若平,而从他口中得知他曾参与先前的三件密室凶杀案调查,不过显然最后没有结果。多了一位具挑战性的挑战者,让我越发期待,也许他会是比警方还棘手的对象;你们能明白那种将自己自信满满的谜题抛出给权威对手的兴奋吗?我便是沉溺在这种享受中。
    随着受害者一一死亡,恐惧与不安逐渐上升,一开始得知纪思哲找林若平来是因为他收到了另一名罪犯Hermes的偷窃预告函,原本有些担忧这聪明的罪犯会影响我的计划,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因为他的介入而让我的计划因此受创,那便证明我的能力不够。一想到这也是一种挑战,更提升我的兴奋感。可惜Hermes完全没有动静,完成偷窃后便默不作声,如果他早离开了冰镜庄而没有留下来欣赏好戏,我只能说真是一大道憾。
    迄今所发生的四件凶杀案,你们应该都感受到其强大的不240可思议性了。在梁小音一案我还特地把你们移动到展览馆,让你们一步出展览馆便能目睹到壮丽的杀人奇景,这种欣赏艺术的情怀,恐怕只有我才能品味吧。
    也许要能解释我所制造的奇迹实在是太困难了,我想起Douglas G.  Greene为John Dickson Carr写的传记《The Man WhoExplained Miracles》  (解释奇迹的人),这个人只会是我自己,但我不会对你们透露奇迹的秘密,正如同魔术师不会泄漏戏法的底牌,在冰镜庄所发生的一连串的谜,包括萧沛琦的尸体如何从密闭的蜡像馆中消失、顾震川如何在无人能出入的展览厅遭到枪杀、徐于姗的尸体如何进入遭监视的密室、梁小音如何被人力无法举起的石像压毙、冰镜庄内的石像为何会自己走动、我在礼拜五晚上所呈现的手机空移是如何完成……这些奥秘,还不是全部的谜,因为这个被胶带密封的完全密室,也就是我的死亡之谜,是我留给你们的最后一道挑战。以死亡所换来的奇迹,是最佳的落幕。
    答案将由你们自己去寻找,我会保持沉默,我知道一切的秘密,这让我得以继续维持神的地位。
    伤透脑筋吧!我送上来自地狱的祝福。
                                                                    Jack the Impossible
    “不折不扣的疯子。”在看完这封充满恶意的遗节后,纪思哲这么说道。
    “我倒觉得挺有趣的,”李劳瑞推了推眼镜,  “这种妄想成为神的异常心理解释了这些看似荒谬且无必要的奇迹。在这些幻象背后是一个想掌握一切秘密并制造血腥艺术的异样心灵。罪案越不可解,对他而言挑战所带来的兴奋就越高。”
    “我不明白的是,”莉迪亚冷冷地说,  “他最后那段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个胶带密室是最后的谜题,有什么谜可言?”
    “这正是问题所在,”若平看了一眼那具脸孔发紫的尸体,“李劳瑞先生,你能协助我把尸体解下来吗?”
    若平把那张翻倒的椅子扶正,踩了上去。他与李劳瑞花了一点时间解开缠在灯架上的绳索,然后把尸体放到地上。
    仔细一看,尸体的眼睛还有口鼻四周漫布着红色小斑点口他把尸体半翻转过来,发现后颈处有勒痕,就在往上悬吊的绳索下方。他把刘益民的双手袖管拉起,两手腕处有瘀青痕迹。
    “他死了多久?”纪思哲问。
    “不清楚,不过我猜是超过一小时了吧?对了,我们早上到底昏迷了多久?”若平问道。
    “1小时20分。”莉迪亚看了一眼手表。
    “那么在我们昏迷之后没多久,刘益民应该就被杀了。”
    “被杀?”纪思哲惊呼,  “他不是自殺吗?”
    “很遗憾,这个人不是自殺,他是被人用绳索勒死的。”
    “可是,”李劳瑞用手指碰丁碰镜框,  “这个房间可是完全的密室啊,凶手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不知道,这就是那封遗书所说的最后的奇迹了。”
    一阵沉默。
    “若平,”女孩打破沉寂,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谋杀的?”
    他吞了口口水,用手指着死者后颈的勒痕,  “如果只是单纯的上吊自殺,那么应该只有颈部前侧会有勒痕,而且后侧勒痕会比两侧要来得高,这才符合吊死时的绳索延伸方向;但这具尸体的后颈却有勒痕,很明显地是有一圈绕行颈部一圈的水平勒痕,这只有是遭勒杀才有可能产生。另外,一般吊死的尸体眼睛是不会出现溢血点的,可是这具尸体却有。还有,他的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这相当可疑。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式可以知道他是被杀的,就是那顶大礼帽。”若平眼神投向床上的黑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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