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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马特我爱你: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1 概述

  《杀马特,我爱你》是一部展现身处城市钢铁丛林之中,农村青年迷惘与压抑的纪实影片,导演李一凡在以广东为代表的中国南方进行田野调查工作,并在此过程中与杀马特青年建立关系进行访谈或通过购买杀马特手机视频的方式获取一手资料,向深层挖掘杀马特青年的文化根源、生活图景以及如何在主流舆论的暴力压迫下走向式微,以及城乡二元对立下位处社会底层的进城务工青年在制度性压迫下所遭遇的权利挤兑与流水线异化。

  2 调查体验与影视建构

   “杀马特”作为因污名化如今逐渐销声匿迹的边缘群体,其能被看见并选择为叙述主体对象与导演个人强调肉身体验、艺术应基于对社会生活直接体感的主张密不可分。他认为创作者应“反复地去向下看,带着一个研究的眼睛去体会他们在做什么[1]”,而对杀马特群体的好奇与研究意愿便是由其经过杀马特聚会的东莞石排公园所引发的。由于研究群体其“农村青年”的底层社会阶级身份与“杀马特青年”的边缘文化认同身份,导演在拍摄前选择扎根在田野东莞石排镇,体会杀马特青年的所视所感,融入研究对象的日常生活,以此感知体验蕴含在现象 中的本质。在项目拍摄与呈现过程中,导演亦如人类学家般进行自我“价值悬置”,以无知者身份进入田野靠近研究对象,选择以弱结构表达叙事方式,摒弃导演的视点表达与影片跌宕起伏的时间线,将自我转化为客体隐藏在摄像机之后,令研究对象实现客体到主体的转化让其发出自己的声音,为观众讲述自己的生活体验。

  3 思考衍生

  赫伯迪格在对英国朋克风格做介绍时首先强调了朋克文化的成员们打扮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看[2],在真正走近杀马特群体以前,导演李一凡曾以为亦以为中国杀马特与英国朋克类似、是当代青年自发的反消费主义浪潮,或是酷儿理论的实践者。但在影片深入了解后导演与读者才揭开杀马特群体神秘的面纱,他们的生活并不如外表装扮般五彩缤纷,生活更多的是灰暗贫瘠,导演让杀马特群体成功地在观者心中降落至普通人定位,实现对亚文化群体的祛媚。

  “杀马特”被边缘化的深层原因在于内在文化认同差异,正如罗福兴“我们不会向上看,因为那不是我们能得到的”所言,进入城市的农村青年渴望融入城市却无法真正被接纳,却又无心恋土与乡土渐行渐远,对原有乡村文明产生动摇,他们在城乡二元对立的夹缝中生存,不甘于接受工厂异化、缺失他人关注的处境,因而选择成为“杀马特”以自己的方式反抗流水线异化、得到他人关注、结为相互照料的同质群体。

  纪录片叙述了“杀马特”亚文化群体与工厂劳动者的双重身份,亦唤起对其他处于“失语”处境亚文化群体的关注,当我们向下看时、与杀马特有类似工作处境的年轻务工者比比皆是,三和大神、提桶少年的故事在飞速现代化进程中扎根无数工厂的城市中日日上演,并不是每一个群体都可能拥有一个饱满的言说契机,但借以“杀马特”的故事,如此制度性不公的现象或许能得到关注与追问,更让我们认识到“流水线旁我站立如铁,双手如飞/多少白天,多少黑夜/我就那样,站着入睡[3]”是广大社会底层务工人员的普遍境遇。

  参考文献

  [1]搜狐. 《杀马特我爱你》导演李一凡:让被遮蔽的东西被看见|三明治创作者访谈[EB/OL]. https://www.sohu.com/a/431447668_99895237.

  [2]皮埃尔·布尔迪厄. 实践感[M]. 蒋梓骅,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85.

  [3]徐立志. 新的一天[M]. 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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