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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曼情变断魂录(卡尔曼情变断魂录)(13)

她们在我喝的饮料里大概放了秘制的麻醉药,因为我第二天很晚才醒。醒后头痛得很厉害,还有点发烧,好不容易才回想起前一天闯下的大祸。卡尔曼和她的女友替我换了绷带,一同盘着腿坐在我的褥子旁,用土话交谈了几句,好像是谈我的病情。然后两人都安慰我说,伤口不久就会痊愈,但我必须离开塞维利亚,越早越好。因为万一我被捕,就会就地枪毙。

“小伙子,”卡尔曼对我说,“你得找一个行当来干,皇上不再供给你米饭和鲟鱼了,你必须考虑自谋生路。你太不机灵,干盗窃是不行的。但你身手敏捷,力气大,如果有胆量的话,可以到海边去走私。我不是说过要害得你上绞刑架吗?那总比吃枪子好一些。况且,如果你混得好,只要不被民团和海岸警卫队抓住,你就可以过得像王爷一样美滋滋。”

这个女妖精就是用这种教唆强迫的方式给我指点了出路。既已犯下了死罪,我确实只有此路可走了。先生,我还用得着跟您明说吗?她没费多大的劲就把我说服了。我预感这种冒险与叛逆的生涯,会使得我跟她的关系更紧密,还认为从此以后我就能够拴住她的心。我常听说过,有些走私好汉身骑骏马,手握短铳,背后坐着情妇,驰骋于安达卢西亚省区,我仿佛也看到自己马上带着这位艳丽的波希米亚女人,策马扬鞭,翻山越岭。每当我向她描绘这一愿景时,她就捧腹大笑,告诉我说,其实最美不过的生活,就是天黑之后,用三个桶箍搭建起一个支架,上面盖上一块遮布,每个罗姆带着自己的罗米往里面一钻,共度良宵。

“如果把你带到山里去,”我对她说,“我对你就放心啦,在那里,就不会有军官来跟我分享。”

“哧,你还好吃醋呢!真是活该。你怎么这样傻呀?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是爱你吗?我从来没有向你要过钱呀。”

每当她对我这么说时,我简直就想把她掐死。

先生,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卡尔曼给我弄来一身便装,我穿上便溜出了塞维利亚城,神不知鬼不觉。我带着帕斯提亚的一封介绍信,去到杰莱兹找一个卖茴香酒的商人,此人的家就是走私贩子碰头联络的地点。我和那一帮人相见了,其首领名叫唐加伊尔,他让我入了伙。我们这一帮就动身去哥山,跟早先约好的卡尔曼会合。每次我们出动干活,她总是先行去探路摸底,在这方面,她干得最为出色不过。这次从直布罗陀回来,已经跟一个船长讲定,只等我们在海边收下一批英国来的走私货,就装船运走。我们都到埃斯特普纳附近去等,货到之后,一部分藏在山里,一部分带往龙达。还是由卡尔曼打前站,通知我们什么时候进城。这一趟买卖以及后来的几趟都很顺利。由此,我觉得走私贩的生活比当兵的要滋润得多。我常买礼物送给卡尔曼。我有了钱,也有了情妇。我心里毫不悔恨愧疚,正如波希米亚人所说,日子过得舒心,身上长了癣也不痒。我们到处受到盛情款待,同伙的弟兄们对我很好,甚至还怀有敬意。因为我杀过一个人,而他们都没有这等的业绩,尽管它使人在良心上难以释怀。但我在自己的新生涯中,最为得意的则是经常能见到卡尔曼。她对我的情意从来没有这么炽热过,可是,在同伙弟兄们面前,她却不承认是我的女人,还要我指天发誓不跟他们谈论关于她的事。只要一到这女人面前,我就六神无主,俯首帖耳,任其随意摆布。况且,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示出她有良家妇女的羞涩之情,我便非常天真地以为,她已洗心革面,一改过去的浪荡行为。

我们这一帮共有十来条好汉,只在关键时刻才聚集碰头,而平时,则三三两两一组,分散在城里或村里。我们每个人表面上都有正式职业,这个是制锅匠,那个是马贩子,而我则是卖针线杂物的,但因为在塞维利亚犯有血案,所以绝不轻易在大地方露面。一天,确切地说,是在一天夜里,我们定在维日山下集合。丹卡伊尔与我俩人先到,他显得很兴高采烈。

“我们这一伙又要新添一个弟兄啦!”他这样对我说,“卡尔曼前不久使出了她的一个绝招,让她的罗姆从塔里法监狱里成功逃出。”因为整天听弟兄们说波希米亚话,我已经能多少听懂一点,“罗姆”这个字当时就使得我心里一震。

“什么!她的丈夫!难道她结过婚?”我向我们这一伙的头头发问。

“是的,”头头答道,“嫁给了独眼龙加西亚,一个跟她同样机灵诡怪的波希米亚人。那倒霉的家伙被判了苦役,卡尔曼给监狱的外科医生灌了迷魂汤,竟然使得她的罗姆获得了自由。啊,这小妞真有本事,她曾经花了两年的功夫想救独眼龙出来,一直没有成功。最近狱医换了人,她显然很快就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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