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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崆峒(第四回 一笑现双妹 荒山私语 狂啸见枭雄 旅邸奇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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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卓天龙被蓝剑虹劈灵掌击中,虽无生命之危,但内伤够重,怒目奇张,瞪了蓝剑虹一阵,正欲伸出其黑如漆、干枯有若鸡爪的九阴毒爪来抓袭剑虹。突然腹内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似要涌出口腔,身子也随着摇遥欲倒!他情知自己受伤已重,想要以九阴毒爪制对方于死地,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老魔头心下一寒,赶忙运气护伤,强自镇定,阴恻恻一阵长笑道:“小狗,你虽不敢明言师门派别,你卓太爷岂能不知,峨嵋劈灵掌,独步江湖,果然名不虚传,为雪这一掌之仇,太爷留住残身,后会有期!”语毕,晃身抓起飞落丈外的袭魂软鞭,随之身形暴起,凌空虚渡,带一声凄厉长啸,腾起三丈高下,然后在一株五丈开外的矮松上一落,身形一晃,转瞬不见。蓝剑虹对卓天龙临去时说的几句话,颇感困惑,心想,这老魔头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峨嵋门中弟子?而且还识破了师门绝学劈灵掌?想至此,不自觉的剑眉微锁,朗目低垂!易兰芝与蓝剑虹,同门共学十有余年,何况她一颗芳心随时随地都萦绕在剑虹身上,所以小妮子对这位心爱的师兄之个性,了解的最为透彻!她一见剑虹神色黯然,忙细步上前,秀目含情脉脉,注视剑虹浅笑道:“老魔头久历江湖,劈发掌柔中裹钢,沉伤后发,乃师门独步武林绝技之一,他哪里还会不知道的呢?其实,像卓天龙这佯的武功,又有什么可忧的呢?快别难过啦!”易兰芝说完话,蓝剑虹足足过了一刻工夫,才睁大眼睛,望着易兰芝摇摇头,叹道:“前面几句话,师妹你倒是说对了,但卓天龙武功,你却对他估计过低,想不到我下山不久,愿未全成,却树下了大敌强仇!不过,事已至此,夫复何言!”说话中,师兄妹俩已走近蓝晓霞身边,蓝剑虹倒身下拜,凄然说道:“孩儿轻举妄动,树下强仇将来恐要连累母亲……”蓝晓霞未等爱子的话说完,忙伸手扶起剑虹,截住他的话,道:“诛暴除强,本为侠义中人份内之事,我儿颇有父风,余心甚慰,至于我么?孩子,你尽管放心,一切我会自己照顾!”

  白蝶娘子话说完,郭昭民接口笑道:“红日出山数丈,我们不宜久留此时,有话我看还是到了米灵镇再说吧……”蓝晓霞微笑点头,蓝剑虹正要哈腰背负母亲,黑湖山怪张啸天,一个如山身躯,倏然扑通跪倒剑虹跟前,急道:“啸天临危,蒙公子援手,恩同再造,若蒙不弃,草莽匹夫,愿侍左右,执鞭堕蹬,一方面略报救命宏恩,一方面也好讨教绝学,万请悯情俯诺。”蓝剑虹赶忙躬身还拜,双手相扶道:“蒙张壮士雅爱,小弟铭感莫及,何况郭叔叔若非壮士响箭射毙周明,恐已遭贼人毒计所害,我等正应感谢壮士才对,不过,小弟初出茅芦,学艺未精,岂敢辱承尊命?红花白藕,本是一家,从此交个朋友,倒是可以。”张啸天忙道:“如此高攀!”话声中,又是一礼,随着向蓝晓霞、郭昭民、易兰芝各人一揖。张啸天武力不凡,且廿余年江湖,经验不少,蓝剑虹若得他随时照顾,蓝晓霞、郭昭民自是欢喜,是以,双双还礼中,郭昭民笑道:“小弟蒙兄拯救,已感激不尽今后蓝公子又要劳兄照顾,小弟与蓝总镖头,则更感兄大德矣!”黑湖山怪,哈哈一笑,道:“若非公子援手,小弟早已成了九阴毒爪,鞭下之鬼,郭镖头若这样说来,岂不折煞小弟了么!”话说完,蓝晓霞、郭昭民、蓝剑虹同时呵呵一笑……。只有易兰芝,却厥起小嘴,秀目流波,横瞪了蓝剑虹一眼,似在埋怨剑虹,不该收留张啸天,随侍左右……。本来嘛,师兄妹俩,情投意合,并剑江湖,一切言行嘻笑,都可以肆无忌惮,如今,有了张啸天插足其间,任何事情都得隐讳三分,何况黑湖山怪那如山身躯,粗丑面貌,都会使如花似玉的易兰芝,视之倒胃!这也就难怪她要噘嘴瞪眼了!江湖中人,一言九鼎,蓝天虹既已言出于口,自是难以收回,虽然已察出师妹对这事有些不满,但要他毁去已应之诺,自然是事不可能!蓝剑虹只好以一双惹人美目,深情的凝注易兰芝一阵,似在以目说话道:“师妹……愚兄已言出于口,难以翻悔,还望你海涵,不要生气才好……”十余年来,二人心语目传,是常有的事情,易兰芝被剑虹这阵惹火目光一逼,只好微微的点了两下头,别过面去。蓝剑虹见师妹已点首默许,这才一荡微笑,哈腰背着母亲,又吩咐张啸天将鸿运镖局帐房先生及镖伙周明的尸体埋葬后,速赶来米灵镇兴隆客栈,自己背着娘亲,与郭昭民、易兰芝先走一步!此去米灵镇,原本就只有六七里路程,何况几个人又是急步行进,是以,不到顿饭工夫,已到了米灵镇,直奔兴隆客栈。店伙计见昨夜住店的两位客人,留银弃马,不辞而去,今日又忽然重返,而且这女人似已受伤,由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背负着,公子后面,还跟着一位娇美少女,自是有些不解。但见他们都是武林中人,又不敢多问,只好闷在心里,妥为伺候。四人进店不到一个时辰,蓝剑虹突闻街上起了一阵骚动,赶忙跑出一看,只见黑湖山怪张啸天,左臂血流如注,匆匆往兴隆客栈奔来,张啸天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孩,他们都以奇异的目光,瞪着这位身高丈余手臂负伤的巨人……。张哺天一到兴隆客栈门口,蓝剑虹赶忙迎上急道:“啸天!你怎么啦!”张啸手双目蕴泪,说声:“公子!事生巨变,此地不宜说话,进去再讲吧!”蓝剑虹疑目一扫张啸天,点点头,转身将黑湖山怪领入客栈后院。郭昭民、蓝晓霞、易兰芝一见张啸天臂受重伤,也全都愕然!蓝剑虹赶忙从怀中取出百步还生丹一粒,交与张啸天服下,命他尽速说出事变经过,这当儿郭昭民也在用布为张啸天缚伤。灵丹下腹,张啸天顿觉巨痛稍轻,凄然一声长叹道:“小的力弱技薄,险误公子大事,我将事情经过说出来,尚望公子能立作决定,以对强敌!”张啸天这几句话,听得蓝剑虹等人,全呆睁双目,怔怔地望着他,片刻剑虹才点点头,说声:“你快讲吧!”黑湖山怪右手抚了一下左臂的伤口,在一张木椅上坐下,叹口气说出下面经过。原来蓝剑虹等人走后不久,张啸天已将周明及帐房先生尸体埋毙妥当,正要离去。突闻远处发出一阵娇笑之声,音虽有如银盘走珠,悦耳已极,但细听之下,觉得笑声中隐含着一种袭人魂魄的劲力。张啸天心知来了武林高人,为避免替蓝剑虹等人找麻烦,赶忙伏身地下,想避过来人。不料,他刚伏下身去,离自己不过三丈处的矮松林中,一前一后走来两位妙龄少女。走在前面的,年华双十,生得面若桃花,惊人灵秀,一双如春山含翠的柳眉下,刻着一对秀美的明眸,灿烂有若晨空明星,玉管鼻,樱桃嘴,配合得像一朵美丽芬芳的娇花。一身白缎劲装,紧束着丰润玉体,一袭白缎满绣紫燕的扫脚跟的凤褛,被山风拂起,显示出全身如峰峦起伏的无比曲线,腰挎镖囊,背插长剑,风姿秀逸已极……。后面一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穿劲装背长剑,长的虽不于前面的秀美,但面貌颇甜,且已婷婷秀发,体态婀娜,目活眉灵,使人望而就知道是位稚气未脱的淘气姑娘!张啸天正在疑惑二女的来路,二女已绕林来至自己跟前,相距伏身所在,不过丈许。突闻后面那少女,笑道:“姑娘,这一气又赶了不少的路程,虽有太阳照顶但地下积雪盈尺,天气奇寒,加以腹中又有些饥饿了,我看还是暂时歇息一会,吃些干粮再说吧!”那秀美少女,妩媚笑道:“你这丫头呀!就只会贪吃,要歇息,就在这里坐会吧!”话声中,人已在一株矮松下雪地里坐下,又一荡浅笑继道:“小红,你看我们离崆峒,转眼月余,恩师的金沙夺魂八掌,算起来也该是功行圆满的时候了,真亏他老人家,那大把年纪,躲在石洞里,一住就是八个月不准任何人入见,这次不是我娘催我回来,我还真想在开封多住一个时期,等师父出了洞去接我,我才回来,也好气气他老人家。”少女说完话,那叫小红的接道:“姑娘可不要这样说,大观主可说是最疼爱你这个关门弟子了,我听二观主说过,你才一岁不到的时候,大观主就把你带来崆峒山,亲自教养,廿年岁月。他老人家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使你练成一身超凡绝技,六年前还特别派人下山,替你找个丫头,专门伺候你,也是我李小红有这份福气,被选中来崆峒伺候你姑娘。”“大观主对你这位关门弟子,真是视若己出之掌上明珠,不要说别的,就拿我李小红来说吧,大观还不是看在姑娘你的面上,没把我当外人看,六易寒暑,我小红也学了不少本领。”“再说,大观主在观后石洞中潜心苦练金沙夺魂八掌的主因,你姑娘也不是不知道,这是一种纯阳工夫,最忌女孩家接近,所以,除每隔三天,命二观主入洞一次,送点酒饭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去,我想,这也是他老人家不得已,才这样做。”“你不记得去年你回开封省亲,仅半月未归,大观主就亲往把你接回来,只怕荒废了你的武功,尤其你说的话,他老人家总是百依百顺,不忍拂你心意,你们同门师兄妹三人,那俩位师兄与你相比,那真是差得太远啦,你要再说大观主不疼你,姑娘你可真是横着心儿说话了,连我小红都抱不平。”小丫头说话时,早已从行囊中拿出干粮,与少女并肩坐着分食。小红说完话,少女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扬柳眉一荡媚笑接道:“我不过说句气话罢了,没想你这丫头却说了这许多。”话至此略顿,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长睫毛中,灵活的转了几转,忽现泪光,继道:“说真的,这八个月未见他老人家的慈颜,可真把我想坏了,我几次想入石洞去探望他老人家,都被二师叔挡住,说是怕我破坏了他老人家的苦功,只好败兴而返,唉……这真是近在咫尺,如隔万水千山,我几次偷偷落泪,小红,你哪里知道啊……”说到此处,少女似有一种忧伤隐情,不能再忍,停住干粮不食,一声惨然长叹,落下几颗泪珠儿,继道:“自从我父亲,廿年前遭人杀死之后,恩师对我们母女,可说是爱护的无微不至,几次我请命欲报父仇,均被师父劝止。”“但有时候也使我觉得异常奇怪,每次到开封去接我,一见我母亲,总是神色异于寻常,从不和我母亲说一句话,也许是因我母亲又聋又哑的关系吧!”“再说他老人家有这样一身惊人本领,自己又是崆峒一代掌门,分布在江湖中的门人弟子,不计其数,那又为什么不代我报了杀父之仇?我真怕再过几年,仇人死了,我作女儿的不能手刃亲仇,不但落个不孝之名,旦我紫飞燕沈静容,也空负这身苦学了。”婢女小红听完紫飞燕沈静容的这席话,也不禁目蕴同情泪光,道:“姑娘,我李小红追随你六年,就从未听你谈起过身世之事,今日一听之下,也不禁使我心鼻交酸,不过,你可知道,杀害你父亲的仇家是谁么?你母亲又怎么会聋哑的?”俏了头这两句话,问得沈静容,秀眉一锁,明眸中又落下几颗泪珠,叹道:“杀父仇人是谁?我曾问过恩师多次,但他老人家总是说,我年纪尚轻未到报雪父仇的时候,现在不必多问,而且我每次回到开封,娘一见到我,总是老泪纵横,似有什么话要告诉我,无奈,她老人家有话不能言,想起来真使人痛心极了。”沈静容话至此突顿,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帕,擦了擦泪水,又道:“娘怎样聋哑的,娘不能说,师父也没有告诉过我,我也就不知道,不过,听钱莫春说,现今武林中出现了一种天地间仅的奇物金龙参,功能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医治我娘的聋哑疾,自是也能有效,所以我有心想获得此果替娘医疾,略尽孝心。”李小红闻言,柳眉微皱,道:“钱莫春,是不是那十五年前投附崆峒的黑海双怪,钱氏兄弟之一……。”沈静容点点头,道:“正是钱老大。”李小红打鼻子眼里轻哼了一声!一噘小嘴,道:“此人獐头鼠目,险毒已极,他的话恐不能全信。姑娘!难道说我们这次下山,你就是听了他的话吗?”沈静容摇摇头,道:“十九株天地间灵气孕育而成的灵果金龙参,出现武林未及一月,业已轰动天下奇人异士,无不欲夺为己有,师父虽潜洞苦修,但早已有人将这消息传报了他老人家,师叔已奉恩师旨谕,用飞鸽传令本派散布江湖中的首脑人物,要他们尽全力劫得神果。珍为崆峒派镇山之宝。青阳峰紫霞观中,也派出了不少高手,我就是奉师叔命渝,督导观中高手,主持劫取金龙参的负责人,由于事关机密,在临行时我没有告诉你。”李小红听得柳眉一飞,双睛直转,惊笑道:“姑娘,使命重大,切不能有所疏忽,如果金龙参果真为姑娘所获,那么伯母之聋哑老疾,亦可有望了医治!”沈静容与李小红,在名份上,虽有主仆之分,但两人情同姊妹,无话不谈,是以,小丫头在静容面前,也就肆无忌惮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论是静容的什么人,在情理之内,她高兴怎样称呼,就怎样称呼,静容从不晓以颜色。所以,小红话说完,静容不住的点头微笑道:“若不是为了想顺便以神果医治我娘的病,我也就不会答应这艰险差事啦!”话至此略顿,秀目往四周一扫,继道:“钱英春私下告诉我,半月前十九株金龙参已为他在太原府鸿运镖局劫得,但半途中又为一武功奇高的俊俏少年抢去。但这少年是不是目前江湖中言传的那位武学超群、侠肝义胆、俊美有若瑶池仙品的灵秀少年,就不得而知了!”李小红见沈静容说到这秀美少年时,面透红霞,禁不住噗哧一笑!沈静容见她笑得奇突,这才想到自己言行过于露骨,只好把粉面一沉,喝声:“你笑什么?”这脸色,真还是李小红追随沈静容六年来,第一次见到,小丫头见姑娘真的发了脾气,也就不敢再过于放肆,只是把头一垂,不再理采静容!这样一来,倒反使静容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还是静容先开口一声啊哟……道:“这样你就生气啦……”小丫头鬼怪刁钻,听姑娘这样一说,忙偏偏头,道:“我笑都不能笑,还敢生你的气吗?只是我告诉你一件事,但被你这一凶,我竟忘记而说不出来了!”沈静容听得一怔,忙笑道:“鬼丫头,你刁什么!有话快快说吧!”李小红目露俏光,向静容一扫道:“这可是姑娘你要我说的,可不能再凶我啦!”小妮子真够刁顽,话至此突顿,一双秀目逼着静容,似在等待她的答复。沈静容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李小红这才一浮娇笑,道:“姑娘,你只知道武林中出了这么一位美少年,我可知道的比你详细,他的姓名、年龄、出身我全知道!”沈静容哦了一声!道:“你既知道,何不说出,也好使我们对金龙参的事情,有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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