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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四百二十三 列传第一百八十二(3)

  兼侍讲,累辞,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辞,迁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三辞,不许。淳祐二年,疏言:"道揆之地,爱善类不胜于爱爵禄,畏公议不胜于畏权势。陛下以腹心寄之大臣,大臣以腹心寄之一二都司,恐不能周天下之虑。故以之用人,则能用其所知,岂能用其所不知;以之守法,则能守其所不与,必不能守于其所欲与。"又及济王、国本、宫媪。三上疏乞归,以宝章阁直学士知泉州,辞,乞畀祠,不许。既归,三辞,仍旧职提举鸿庆宫。
  淳祐五年,韶被召,再辞,诏本州通判劝勉赴阙。迁礼部侍郎,三辞,迁权礼部尚书,复三辞,不许。入见,疏曰:"陛下改畀正权,并进时望,天下孰不延颈以觊大治。臣窃窥之,恐犹前日也。君子小人,伦类不同。惟不计近功,不急小利,然后君子有以自见;不恶闻过,不讳尽言,然后小人无以自托。不然,治乱安危,反覆手尔。"
  又曰:"陛下所谋者嫔妃近习,所信者贵戚近亲。按《政和令》:'诸国戚、命妇若女冠、尼,不因大礼等辄求入内者,许台谏觉察弹奏。'乞申严禁廷之籍,以绝天下之谤。世臣贵戚,牵联并进,何示人以不广也。借曰以才选,他时万一有非才者援是以求进,将何以抑之耶!"
  又曰:"今土地日蹙者未反,人民丧败者未复,兵财止有此数,旦旦而理之,不过椎剥州县,朘削里闾。就使韩、白复生,桑、孔继出,能为陛下强兵理财,何补治乱安危之数,徒使国家负不韪之名。况议论纷然,贤者不过苟容而去,不肖者反因是以媒其身,忠言至计之不行,浅功末利之是计,此君子小人进退机括所系,何不思之甚也!"
  又曰:"闻之道路,德音每下,昆虫草木咸被润泽,恩独不及于一枯胔。威断出,自公卿大夫莫敢后先,令独不行于一老媪。小大之臣积劳受爵,皆得以延于世,而国储君副,社稷所赖以灵长,独不蚤计而豫定。"又疏乞还,不许。兼侍读,三辞,不许。又三疏乞归。
  时游似以人望用,然有牵制之者,韶奏云:"人主职论一相而已,非其人不以轻授。始而授之,如不得已,既乃疑之,反使不得有所为,是岂专任责成之体哉!所言之事不必听,所用之人不必从,疑畏忧沮,而权去之矣。"擢翰林学士兼知制诰、兼侍读,不拜,诏不许,又三辞,不许。
  嵩之服除,有乡用之意,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昂英、监察御史黄师雍论列嵩之甚峻,诏落职予祠。韶同从官抗疏曰:"臣等谨按《春秋》桓公五年书:'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春秋之初,无君无亲者莫甚于郑庄。二百四十二年之经,未有云'王伐国'者,而书'王'书'伐',以见郑之无王,而天王所当声罪以致讨。未有书诸侯从王以伐者,而书三国从王伐郑,又见诸侯莫从王以伐罪,而三国之微者独至,不足伸天王之义,初不闻以其尝为王卿士而薄其伐。今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过不专在上,盖大臣百执事不能辅天子以讨有罪,皆《春秋》所不赦。乞断以《春秋》之义,亟赐裁处。"诏嵩之勒令致仕。既而嵩之进观文殿大学士,韶上疏争之甚力。未几,琰、昂英他有所论列,并罢言职。韶复上疏留之。
  七年,韶十上疏丐去,以端明殿学士提举玉隆宫。时直学士院应亻繇、中书舍人赵汝腾拜疏留韶内祠,未报。韶陛辞,疏甚剀切,其略曰:"彼此相视,莫行其志,而
  剸裁庶政,品量人物,相与运于冥冥之中者,不得不他有人焉。是中书之手可束,而台谏之口可钤,朝廷之事所当力为,不可枚举,皆莫有任其责者,甚非所以示四方、一体统。"改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即出国门,力辞,道次三衢,诏趣受命,再辞,仍奉祠玉隆。
  八年,被召,辞,不许。再辞,仍旧职奉祠万寿兼侍读,令守臣以礼趣行。又辞,不许。九年,仍奉祠玉隆。十一年,祠满再任。卒,年七十五。韶忠厚纯实,平粹简淡,不溺于声色货利,默坐一室,门无杂宾云。
  王迈字贯之,兴化军仙游人。嘉定十年进士,为潭州观察推官。丁内艰,调浙西安抚司干官。考廷试,详定官王元春欲私所亲置高第,迈显擿其缪,元春怒,嗾谏官李知孝诬迈在殿庐语声高,免官。
  调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德秀方守福州,迈竭忠以裨郡政。赴都堂审察,丞相郑清之曰:"学官掌故,不足凂吾贯之。"俄召试学士院,策以楮币,迈援据古今,考究本末,谓:"国贫楮多,弊始于兵。乾、淳初行楮币,止二千万,时南北方休息也。开禧兵兴,增至一亿四千万矣。绍定有事山东,增至二亿九千万矣。议者徒患楮穷,而弗惩兵祸,姑以今之尺籍校之,嘉定增至二十八万八千有奇。用寡谋之人,试直突之说,能发而不能收,能取而不能守。今无他策,核军实,窒边衅,救楮币第一义也。"又言:"修内司营缮广,内帑宣索多,厚施缁黄,滥予嫔御,若此未尝裁撙,徒闻有括田、榷盐之议者。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更化伊始,奈何取前日所不屑行者而行之乎?"又因楮以及时事,言:"君子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而其心未服。"真德秀病危,闻迈所对,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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