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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卷二百四十四 列传三十一(7)

  弟振宜,字诜兮。顺治四年进士,授浙江兰溪知县。行取刑部主事,迁户部员外郎、郎中。十五年,考选浙江道御史。及上以旱下诏罪己,言十二、十三年间,时有过举。振宜疏言:“伏读上谕,兴革责之部院,条奏责之科道,而内阁诸臣阙焉未及。夫用人行政,其将用未用、将行未行之际,毫釐千里,间不容发。天颜咫尺,呼吸可通者,惟内阁诸臣。皇上亲政以来,忧勤惕厉,原未见有过举。皇上以为有过举矣,试问其时有言及者乎?则宰相之不言亦可见矣。皇上以心膂股肱寄之内阁诸臣,徒以票拟四五字了宰相事业,皇上纵不谴责,清夜扪心,恐有难以自慰者。”得旨:“阁臣不能尽言,初非其罪。前谕十二、十三年间过举,皆已行之事。朕心过失,即今岂能尽无,阁臣何由得知?部覆章奏,照拟票发,皆朕亲裁,亦非阁臣之咎。朕恒虑此心稍懈,诸臣其各加内省!”
  左都御史魏裔介疏劾大学士刘正宗蠹国乱政,振宜亦疏举正宗树党纳贿诸罪状,正宗以是得罪。互见正宗传。振宜又疏言:“府库已竭,兵革方兴。云南守御,专任平西王,满兵抽十之四五驻湖南。郑成功为闽、浙、江南三省之患,当择地驻兵,绝其登陆。闽抚徐永桢、浙督赵国祚、浙抚史记功,军旅皆不娴习,宜简贤员以代其任。山东、河南辅翼京师,连年水旱,盗贼实繁。北直八府,白昼公行劫掠。明末流寇,殷鉴不远。蒙古阑入陕西洮、岷一带耕种,西宁抵宣、大,长城颓塌,防卫空虚。国家中外一统,疆界原宜分明,何可听其出入不加讥察?”又请复六科封驳旧制,复以扬、徐近河诸县加派河夫为民间重累,疏请申禁,下部议行。寻命巡视河东盐政。乞归,卒。
  顺治初以建言名者,又有给事中常若柱、张国宪。若柱疏言:“贼相牛金星弑君残民,抗拒王师,力尽始降,宜婴显戮。乃复玷列卿寺,靦颜朝右。其子铨同父作贼,冒滥为官,任湖广粮储道,赃私钜万。请将金星父子立正国法,以申公义,快人心。”得旨:“流贼伪官投诚者,多能效力。若柱此奏,殊不合理,应议处。”遂罢归。国宪疏言:“前朝厂卫之弊,如虎如狼,如鬼如蜮。今易锦衣为銮仪,此辈无能,逞其故智。乃臣闻有缉事员役在内院门首,访察赐画。赐画特典,内院重地,安所用其访察?城狐社鼠,小试其端。臣窃谓宜大为之防也。”疏入,下廷臣议禁止,得旨:“銮仪卫专司扈从,访役缉事,一概禁止。”厂卫之祸始息。若柱,陕西蒲城人。顺治四年进士,自庶吉士改户科给事中。国宪,顺天宛平人。顺治三年进士,除吏科给事中。
  张煊,山西介休人。明崇祯间进士,自知县擢河南道御史。为大学士陈演所构,遣戍。顺治元年,荐起原官,以忧归。三年,复补浙江道御史,仍掌河南道事。六年,疏言:“有司朘削小民,督抚徇不以告。言官论劾,乃其职守。乞付廷臣公议,勿遽下狱对理。”上从之,谕:“惟挟仇诬陷,仍夺官治罪。自非然者,虽有不实,不得迳送刑部。”八年,疏言:“文武全才难得。近以武职改任督抚,恐政体民瘼未必晓畅,请还本职。”又言:“贪吏坐赃,多委诸吏役,遇赦辄复原官。请将援免诸人应左降者,调补閒曹;应夺官者,勒令休致。”下部议行。
  是年值计典,煊以河南道掌计册,劾御史李道昌、王士骥、金元正、匡兰兆、李允嵒等巡方失职。时大学士洪承畴掌都察院,甄别诸御史,议道昌降调,士骥等均夺官,并列煊外转。煊疏劾吏部尚书陈名夏,以故明修撰,谄事睿亲王,骤陟尚书,父为县民所杀,赐银归葬。名夏夤缘夺情,恤典空悬。因举紊乱铨序,把持计典,列十罪、二不法,并及名夏与洪承畴、陈之遴於火神庙屏左右密议,承畴送母回籍未先奏,亦非法。疏下王大臣勘奏。时上方出猎,巽亲王满达海等召名夏、承畴与煊质,名夏事俱实,承畴言火神庙集议,即为甄别诸御史,送母回籍未先奏,当引罪。上还京,复命王大臣廷鞫,吏部尚书谭泰袒名夏,奏名夏事在赦前;煊奏不多实,且先为御史不言,今当外转,挟私诬蔑,罪当死,因坐绞。九年正月,谭泰得罪,上复发煊疏,命王大臣覆谳,名夏坐夺官。语详名夏传。遂下诏雪煊冤,赠太常寺卿,赐祭葬。以赠官官其子基远,官至礼部侍郎。
  论曰:国初言事侃侃,以开心为最。义、起龙皆用言事致显擢,克简巡方著声绩,命岳策屯田虽未用,要自有所见。森先、裀、开生以謇直蒙谴,独森先复起。煊死非罪,世尤哀之;然挟外转之嫌,授谗人以隙,与森先诸人不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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