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想说手稿什么事?”老人的大轮椅在一张宽大的床铺前回转过来,面对着背靠着门的若平。
“那份你放进铁盒子的手稿,”若平说,压抑着他的语调,“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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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房间相当整洁,几乎没有零星散布的杂物。进房门后右侧是洗手间,此刻门扉往内敞开,空荡荡的浴室一览无遗;左手边是柜门紧闭的衣橱;一张雪白人床靠右墙放置着,床对面是一张桌子,桌上排列了数个小置物盒,除此之外桌面上没有其它杂物。正对房门的墙上开了扇窗,此刻窗帘是拉上的,窗下靠墙并排着两个大箱笼,显然是放置衣物或其它物品的大型储物箱。
若平往房里走了几步,来到桌子前,转身面对床铺前的纪思哲。
“那份手稿从放进盒子后,到被拿出来之前都一直被监视着,不可能被掉包,因此唯一的解释足手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换句话说,你撒了谎。将手稿放进盒子前你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份手稿是真的。纪先生,你说谎的用意何在呢?这也是你的陷阱之一吗?”
纪思哲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若平半晌,然后满布皱纹的脸才突然收缩起来,爆出冷笑, “最后还是被你看穿了,我没有对你提这件事是我认为没有必要。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陷阱之一,但到头来,对方还是魔高一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假于稿的放置是为了误导Hermes吧?”
纪思哲叹了口气, “是的,原先我认为将手稿锁在铁盒子内并且让一群人看守着,无论如何Hermes都不可能有机会盗走盒子里的手稿。但后来转念一想,万一对方采取不一样的手段呢?虽然Hermes以机巧盗窃手段著称,但也没有人规定他不能采取激烈的手段,就算他放了一颗烟雾弹然后强行取走铁盒,也没有违反任何游戏规则啊!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我才会用假的手稿来瞒骗,我要让Hermes相信盒子里放的是真手稿,如此一来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得逞,到头来他会发现自己白忙一场,而真正的赢家还是我。”
“真的是心机深沉的设计.那真正的手稿在哪?”
纪思哲拍拍扶手右侧的袋子, “在你们来到冰镜庄的一小时前,我就把真正的手稿放进袋里,之后没有再拿出来过。”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手稿吗?”
“不是,吃晚饭前我还确认了一次,直到你们去调查爆炸声响时才发现真迹不见了。而那张卡片我真的是后来才发现的。”
“也就是说,Hermes是在晚饭前到爆炸发生这段时间取止真正的手稿了。”
“Hermes通常会信守承诺,在预告的时间内下手吗?”
“不晓得,在从前的案子中,其中有几次我们怀疑他预告的时间只是障眼法,他只是试图让窃案看起来像是发生在预告的时间范围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看来,手稿被偷的时间可以确定是在晚饭前到爆炸发生这段时间内了。”
纪思哲默默不语,没有答话。若平径自说下去: “纪先生,我想你稍早没有当场在大家面前拆穿假手稿的事.恐怕是为了面子的问题吧。原本你料想,如果Hermes没有盗走盒内手稿,你可以大方地在大家面前宣布对方的失败,而如果Hermes确实盗出手稿,你可以当场拿出真手稿,说明对方偷走的是假货。不管是哪一种,你都是意气风发的赢家……不过当你发现真手稿失窃时,你不敢再说出假手稿的布局,因为Hermes事实上已经赢了这场游戏,你没有办法说破假手稿布局,同时又隐瞒你的失败,毕竟真手稿已经不在你的身边,再说出假手稿布局己无意义。你选择沉默,就让大家误认为手稿被掉包。”
老人阴沉的耳光直视着若平,然后别开, “我不知道侦探也是心理学家。”
“有些是,但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假手稿的事你可以早点告诉我,或许可以避免后来的遗憾。”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Hermes会用这种不公平的手段。”
若平吁了口气, “公不公平这只有他知道了。对了,纪先生,关于你将手稿带上冰镜庄的消息有公开发布吗?”
“当然没有,怎么了?”
“你怎么能确定Hermes会知道手稿被带到冰镜庄?”
“我原本就不打算确定,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不是更好?他可能会潜入我山下的房子然后无功而返,如此一来也省得我麻烦。”
“不过你这个周末要上山的消息,是否有公开披露?”
“这倒是有,几天前关于公司内董事交棒的新闻中有提到我上冰镜庄的事。”
“所以说,如果Hermes密切注意电视新闻或报纸的话,是可以知道你这周会上冰镜庄。而你上冰镜庄的话,当然很有可能把贵重的于稿带在身上了。”
“当然。”纪思哲喃喃道,他似乎不明白若平这么问的用意。
“但你也有可能人去了冰镜庄,却把手稿留在山下的宅邸,交给保全人员守护,甚至报警请警方来处理,对吧? Hermes根本摸不准你的行动。”
“我不会报警,”纪恩哲咕哝, “我讨厌警察,而这件事不是秘密。”
“我知道,我只是想证明Hermes要能顺利掌握情况盗走手稿,只有一种可能的方式,或许你也隐约有跟我一样的想法。”
纪思哲用狐疑的双眼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若平继续说: “我会试着找回真正的手稿,不过那一定得在即将离开冰镜庄之际行动才有可能成功。在那之前,先等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