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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二百九十五 列传第五十四(6)

  景温平生未尝仕中朝,王安石与之善,又景温妹嫁其弟安礼,乃骤擢为侍御史知杂事。安石方恶苏轼,景温劾轼向丁忧归蜀,乘舟商贩。朝廷下六路捕逮篙工、水师穷其事,讫无一实。苏颂等论李定不持母服,景温察安石指,为辨于前。已而事下台,景温难违众议,始云定当追服。又言薛向不当得侍从,王韶边奏诬罔,浸失安石意,然犹以尝助己,但改直史馆兼侍读。不敢拜,出知邓州。
  逾年,进陕西都转运使,以不奉司农约束,改知邓、襄、澶三州,加直龙图阁,判将作监。转右谏议大夫、知潭州。章惇开五溪,景温协力拓筑,论功进官,召拜礼部侍郎。复出知洪州、应天府、瀛州。
  元祐初,进宝文阁直学士、知开封府。未满岁,御史中丞刘挚言其非拨烦吏。右司谏王觌言:"瀛州妖妇李自称事九仙圣母,能与人通语言,谈祸福。景温在郡为所惑,礼饷甚厚,遣十兵挈之入京。数遣子慥至其处;补李婿为小史,使出入官府,崇大声势;至纵嬖妾之弟,醉欧市人。为政若此,尚何惜而不加谴。"于是罢知蔡州。
  三年初,置权六曹尚书,以为刑部。刘安世复论之,改知郓州,再历永兴军。时章惇为相,景温言元祐大臣改先帝之政,并西夏人偃蹇终未顺命,宜罢分画,以马迹所至为境。惇用其说,徙知河阳,卒,年七十七。
  叶清臣,字道卿,苏州长洲人。父参,终光禄卿。清臣幼敏异,好学善属文。天圣二年,举进士,知举刘筠奇所对策,擢第二。宋进士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授太常寺奉礼郎、签书苏州观察判官事。还为光禄寺丞、集贤校理,通判太平州、知秀州。入判三司户部勾院,改盐铁判官。
  上言九事:请遣使循行天下,知民疾苦,察吏能否;兴太学,选置博士,许公卿大臣子弟补学生;重县令;诸科举人取名大义,责以策问;省流外官,无得入仕;听武臣终三年之丧;罢度僧;废读经一业;训兵练将,慎出令,简条约。词多不载。出知宣州,累迁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判三司盐铁勾院,进直史馆。
  是冬,京师地震,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坏庐寺,杀人畜,凡十之六。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诚大异也。属者荧惑犯南斗,治历者相顾而骇。陛下忧勤庶政,方夏泰宁,而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者,故垂戒以启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修道科,非所谓消复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许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集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
  会诏求直言,清臣复上疏言大臣专政,仁宗嘉纳之。清臣请外,为两浙转运副使。并太湖有民田,豪右据上游,水不得泄,而民不敢诉。尝建请疏盘龙汇、沪渎港入于海,民赖其利。以右正言知制诰,知审官院,判国子监。
  时陕西用兵,上言:"当今将不素蓄,兵不素练,财无久积。小有边警,外无骁将,内无重兵。举西北二垂观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壮,其中空洞,了无一物。脱不幸戎马猖突,腹内诸城,非可以计术守也。自元昊僣窃,因循至于延州之寇,中间一岁矣。而屯戍无术,资粮不充,穷年畜兵,了不足用,连监牧马,未几已虚。使蚩蚩之甿无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孜孜忧大瓠之穿也。今羌戎稍却,变诈亡穷,岂宜乘即时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将泰然自处,则后日视今,犹今之视前也。"
  元昊围延州,既解去,钤辖内侍卢守勤与通判计用章更讼于朝。时内侍用事者,多为守勤游说,朝廷议薄守勤罪,而流用章岭南。清臣上疏曰:"臣闻众议,延州之围,卢守勤首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元昊,为偷生之计。计用章以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死难,不可出城见贼'之语。自元昊退,守勤惧金明之失、二将之没,朝廷归罪边将;又思仓卒之言,一旦为人所发,则祸在不测。遂反覆前议,移过于人,先为奏陈,冀望取信。正如黄德和诬奏刘平,欲免退走之罪。寻闻计用章亦疏斥守勤事状,诏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而遽罪用章、康伯,牲赦守勤。此必有议者结中人、惑圣听,以为方当用师边陲,不可轻起大狱。臣观前史,魏尚、陈汤虽有功,尚不免削爵,罚作案验吏士。何况拥兵自固,观望不出,恣纵羌贼,破一县,擒二将。大罪未戮,又自蔽其过,矫诬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设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勤谋见贼之行,乃是归款。二者之责,孰重孰轻,望诏彦博鞫正其狱。苟用章之状果虚,守勤之罪果白,用章更置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其后狱具,守勤才降湖北兵马都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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