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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度战栗(六 江边三号码头)(7)



  “不是故意的?你早上不交,还可能是疏忽,或大意。可下午呢?晚上呢?这会儿都几点了?下午你还外出了一趟。这你怎么解释?!”李敏分反驳道。

  “邵长水,据我们了解,你过去不是那种藏奸耍滑的人嘛。”赵总队说道。

  “我现在也不是。”

  “哈哈,你瞧他把自己说得。”

  “这档子事,我的确做错了。但我确实不是故意在跟你们藏奸耍滑。”

  “说实话吧。”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刚才我说了,你们要相信我,就听我解释。要不,就直接给处分得了。”

  “嗨,还挺横!处分?你以为你能逃过处分?你以为你解释清楚了,就能不处分你?告诉你,话说得清楚说不清楚,处分都是要给的。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如果发现你还在耍什么小动作的话,处分?那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处分的问题喽。”李敏分的一番话,顿时把现场气氛整得非常紧张。他这是在拿搞“对敌专案”的劲头,在跟邵长水谈话。

  邵长水低下了头去,不再作声。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这事要放在平时,肯定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偏偏牵涉到一个“代省长问题”,又发生了劳爷的“非正常死亡问题”,这一关可能就会不怎么好过了。真是一不留神撞到枪口上了,也是倒霉蛋催的,让自己赶上了这一茬。但不管咋的,都必须过。最终哪怕要付出很高的代价,那也得付。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取得领导的信任。有信任才会有谅解。有谅解,才会有“特殊政策”。要取得这种重新信任,惟一的办法就是“真诚”。彻底向领导敞开心扉,亮出“底牌”。反正已经这样了,爱咋咋的。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确没有要跟领导唱对台戏的想法。于是他把自己从到陶里根前后,一直到今天为止的内心感受和过程中所产生的一些思想波澜,实实在在地说了一遍。

  真是人说的:大机关没小事,半点儿都疏忽不得啊。

  “这么说来,你是对我们这些人有怀疑,才不舍得交出这两件东西的?”听完了邵长水的陈述,赵总队哑然一笑道。

  “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您……”邵长水的脸微微一红,赶紧解释。

  “言下之意,就可以怀疑我了?”李敏分冷冷一笑道。

  “李主任,您这么跟我咬文嚼字,我就没活的了。”

  “你留这两件东西到底想整个啥?”李敏分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哪想要整个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它们给疏忽了……”邵长水赶紧撇清。

  “稀里糊涂?你是稀里糊涂的人吗?你不想整个啥,干吗要私自‘秘’下这两件东西?”李敏分死咬住不放,青白起脸一个劲儿地追问。

  “如果李主任一定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就没得可说的了。反正是我错了,你们瞧着办吧。”说完,邵长水低下头去再不作声了。他觉得该说明的已经说明了,自己就不能再跟领导“顶牛”了。

  “要不是我们亲自去陶里根走了那么一回,还真不知道有这两件玩意儿落到你手里了。”赵总队叹着气慢慢地说道。原来,事发后,赵总队等人随省厅主管刑侦的焦副厅长一起到陶里根去处理劳东林的后事,同时又大概齐地把事情发生过程了解了一下。陶里根人民医院急诊室的一个护士反映,事发当时,她从门外路过,无意中从虚开着的门缝中看到,浑身是血的劳爷挣扎着从一个黑色的手包里掏出一点什么东西给了一个“三十来岁、中等个儿、身穿黑色皮夹克、留个寸头”的男子。

  “这个‘三十来岁、中等个儿、身穿黑色皮夹克、留个寸头的男子’,你说是谁?”赵总队问道。

  “是我……”邵长水歉疚地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焦副厅长亲自查下来,得出什么结论了吗?是谋杀?还是个纯粹的交通事故?”

  “结论?哪那么容易……”赵总队答道。看得出,他有些闪烁其词,不想正面回答邵长水的问题。邵长水也很知趣,就没再追问下去,默默地又等待了一会儿,见两位领导也保持着沉默,好像不是要继续再在这件事上追究和批评他了,便站了起来,诚恳地说道:“我回去好好写个检查。看……还要不要在刑侦总队的全总队大会上做一次公开检讨……”

  “这个,你等通知吧。”李敏分说道,“这件事我们还得向厅领导汇报哩。眼看就要开两会了(省人民代表大会和省政协会议),厅领导就怕出这样那样的事,一再关照大伙,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在重大问题上千万别出什么纰漏。你也是个老公安了,应该懂得这些。”李敏分得理不饶人地叨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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