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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先生(七、破釜沉舟志)(4)



  这一手拳法,属于迷踪拳第十八手,名唤“流星贯顶”,田福浸淫有年,是以施展得十分得手。

  无奈,弓富魁早已防到他会有此一手。

  只见他头一晃,两只手交叉着向当中一迎,已把田福那只粗壮的胳膊抓在了手上。

  田福一惊之下,正待用力挣开。

  弓富魁一只右手,“叭”一声,已经落在了他右肩头上。

  他这只手上暗含着拿穴手,是以往下一落,田福只觉得身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眼前人影一闪,那位标致的姑娘柳青蝉,已来到了眼前,素手一翻,反向弓富魁肩上落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却是大有学问。

  她的手势向下一落,弓富魁立刻体会出自她那只纤纤玉手里,传出一股极大的内潜力道,这位柳姑娘显然施展“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的手法。

  她那只其白如霜,其腻若脂的纤纤玉手,分明也是施展的拿穴手。

  弓富魁当然不会被她一上来就拿中穴道,可是为此却势难兼顾田福。

  他身子一闪而出,跃出三尺以外,同时间也松开了拿住田福穴道的那只手。

  田福一跄倒地,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只见他身子一挺,自地上翻身跃起,嘴里骂道:

  “臭小子。”

  他身子方要扑上去,却被柳青蝉横手拦住。

  田福怒道:“小姐,这小子……”

  柳青蝉嗔道:“田福!”

  田福对于这位侄小姐,还是真有点害怕,经她这么一叱,顿时不再作声。

  他心里那口气没出来,忿忿地坐一边,不再吭声。

  弓富魁这才向柳青蝉抱拳道:“在下曾经听说过柳前辈跟前有位姑娘武功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柳青蝉冷笑道:“既然你对我们主仆摸得这么清楚,可见你早就留下心了。”

  “当然,在下要是没有留下心,只怕姓过的早已对姑娘主仆有所不利了。”

  “这话怎么说?”

  “姑娘莫非不知道方才在路上时,在下已经发现了姑娘的行踪,姑娘虽是乔装为男人,却也瞒不过在下一双眼睛。”

  柳青蝉脸上一红,冷哼了一声,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请坐。”

  “谢谢。”

  弓富魁大咧咧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面那位柳姑娘怔了一会儿,又偷偷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他。

  弓富魁这才注意到,她头上戴着一朵素色的白花。心里一动,才得悉那位柳老前辈果然已经死了,对方与自己,正是无独有偶,同是伤心落泪人。

  轻轻叹息一声,垂下头来。

  柳青蝉这时抬起头凝视着他,吟哦着道:“你是‘天一门’里的弟子?”

  弓富魁心里不由一怔,禁不住暗自佩服。

  “姑娘,何以看出来在下是‘天一门’中人?”

  “由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儿?”

  “由你刚才在火场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弓富魁苦笑了一下,倒是无话可说。

  柳青蝉秀眉微蹙道:“那么,你到底是谁?”

  弓富魁原无意把本来面目示人,可是一来感触对方凄苦身世,再者彼此同仇敌忾,也就无意再瞒着她。

  “姑娘猜得不错,在下正是‘天一门’待罪弟子。”

  “哦!”

  柳青蝉轻轻哦一声,目光里顿时呈现出一片欣慰,同时也有一些紊乱不解的情意。

  “那么蓝昆老前辈……”

  “那是在下授业恩师。”

  “他老人家……莫非……”

  弓富魁悲声道:“先师已在今晚戌时初,从容就义。刘、洪二老前辈也同时死于非命。”

  “你是……”

  “在下弓富魁。”

  “啊,你就是弓富魁!”

  “姑娘何以知道在下贱名?”

  柳青蝉点点头道:“是听大伯说的!”她眼睛向他掠了一眼道:“久仰弓兄,一身武功很是高明,我大伯在生之日,常常说起‘天一门’内,只有弓兄你一个成器的弟子。”

  才说到这里,那坐在一边的田福哑着嗓子大笑了一声。

  笑声一敛,他冷冷地道:“我家主公英明一世,这一次可是看走了眼啦。他要是晓得,这个姓弓的小子,竟是这么偷生怕死,认敌为友的人,只怕会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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