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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术杀人魔法(第七章)(6)



    此外,我又突发奇想,作出以下的推论:一枝就是凶手,她杀了六个人,并预先写好那封匿名信,然后故意引诱我,再故布疑阵造成他杀的假象而后自杀。——因为我只收过那封信,之后就再无任何联络。刚接到信的时候,我本来还想辩驳一番,却因为信封上并无寄信人的地址,使我无法回信。于是我不禁怀疑:是否寄信人已死,才无法再来信?

    不过,这种假设似乎也不可能。首先,一枝是被击伤后脑而死的,就算她可以事先在镜台沾上血迹(她的身体均无其他外伤),也不可能做出类似后脑部被重击的自杀行为吧!况且凶器显然是玻璃花瓶,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他杀。

    另外一个重要的疑点,就是我最后见到一枝时,是三月二十三日,而那六个姊妹已被证实在三月三十一日早上仍然活着。一个已死的人怎么可能行凶呢?

    我是个倒楣鬼,平白无故地被卷入这桩诡异、荒谬的事件,被迫成为神秘凶手的共犯。一般说来,无论任何刑案,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自人们记忆中褪色,但这个案子却是例外。战后不久,这一连串的命案,竟然成为脍炙人口的“梅泽家占星术命案”,许多读者在看完书后,也纷纷把他们的感想或搜集到的资料,寄到侦查刑事组。每当同事从小山般的投书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而发出欢呼时,我就再次意识到自身的危机。看来,我只有到退休后,不,即使退休,也不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我被调任到樱田门侦查一组,也可算是运气不好。现在的一组是专门负责纵火案件,和帮忙处理火警现场的单位,但是当时的一组只有四十六名组员,却还要负责现在三组、四组负责的欺诈、防火、不良份子、***、强盗案,因此每天都会听到一些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事件。当时高轮署的副长小山先生,看中我的沉稳与经验,就调我到尚有空缺的一组,专门负责处理诈欺案。

    昭和十八年时,战事十分激烈。对我而言,负责处理诈欺事件,真是另一种不幸。因为我不得不对那个曾借我凯迪拉克的建筑商徇私,因此,我的不安又再度扩大。由于空袭频繁,警政署也各处疏散,我们遂移驻于浅草的第一女高。当时,我真宁愿自己被征去当兵,战死沙场。不过,由于干部均需留守,所以尽管许多同僚都开赴战地,我却接到缓召的通知。这件事也增加了我的痛苦。当时还不满一岁的儿子文彦,日后竟也选择了警察这一行,女儿美沙子也嫁给警察。至此,我的苦恼更是有增无减。

    由于我是没犯错、不请假、不迟到的模范警察,而且每次的升级考试都通过,在退休之前,已经做到警视之职,在别人眼中看来,我的警察生涯可说是一帆风顺。然而,我最热切盼望的,却是退休之日。虽然大家对我的离去感到惋惜,不过,对我来说,退休之日,就是我走出监狱大门的日子。

    昭和三十七(一九六二)年,我正好五十七岁,自从昭和三年进入警界以来,已经度过三十四年充满痛苦的警察生涯。那一年,是涉嫌杀害梅泽平吉的昌子死于狱中的两年后,也是所谓占星术杀人的推理风气最盛的时期。我不仅熟读所有和事件有关的书籍,就连电视及收音机的特别报导也不放过,不过,却仍然得不到更进一步的资料。彻底休息了一年以后,我又振作起来了。当时我还不到六十岁,而且自认身为刑警的办案能力并未衰退,乃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查个水落石出!

    我访问了梅泽家,也到过梅迪西,见过事件的关系人。当时东京正在举行奥运。昭和三十九年十二月时,和占星术杀人事件有关的人,只剩下吉男之妻文子与富田安江两人。我还记得她们各是七十四岁与七十七岁。

    梅泽文子把梅泽家的老房子改建成公寓,在此度过残生。她没有子孙,是一个孤独的老太婆。战争时,吉男已超过五十岁,所以没被征召,不过,我去拜访她时,她说吉男不久前才过世。

    至于富田安江,她把银座的店卖了,搬到涩谷,开了一家同名的画廊,交由养子经营,自己独居于田园调布的公寓。据说后来平太郎战死沙场,她便向亲戚领养了一个孩子。虽然养子经常来照顾她,毕竟还是晚景凄凉。

    平吉的前妻多惠,在我拜访她之前已经去世,不过她得到大部分遗产,想必生活也很富裕。说起来,这三个女人的晚年,都不愁衣食,在那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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