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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术杀人魔法(第一章)(8)



    不过,我认为技术是创作时的必要条件。艺术作品当然应该和孩子把泥巴丢到墙壁上的结果截然不同,与其去欣赏那些所谓抽象派画家的作品,我觉得车祸后残留在马路上的轮胎痕迹,反而更能令我感动!印在石子路上的强烈轨迹、鲜红的裂痕、或是由碎石里渗出来的血滴、形成强烈对比的黑白线条……这些都具备了完美作品的条件。也可以说是除了梵谷及摩侯的创作外,也能令我感动的作品。

    我将过去的自己说成古板保守是另有目的的。我喜欢雕刻,可是我却是属于喜欢人偶甚于塑像的人。在我眼里,塑工十分精致的金属雕塑像,只是一堆废铁。总而言之,过于前卫的东西,我都不能接受。

    年轻时,我在府立高中车站附近的一家洋装店的橱窗里,发现了一位魅力十足的女性。虽然她只是人偶模特儿,却让我深深着迷;我每天都要到那家洋装店的门口看看她。只要有事必须经过车站前,不管必须绕多么远的路,我都会特意经过那家店,甚至有过一天去看五、六次的纪录。因为我持续欣赏了一年多,所以她穿夏装、冬装、春装等的模样,我都不曾错过。

    要是事情发生在现在,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要求店主把她让给我,可是,当时我只是个小毛头,而且又非常害羞,那种话实在说不出口。此外,当时我也没有钱。

    我向来不喜欢烟雾迷蒙的地方,更无法忍受醉鬼的破锣嗓子,所以很少涉足酒店。不过,那时我却经常去一家叫做“柿之木”的酒店。因为里面有位老主顾,是制造服装人偶模特儿的业者。

    有一次我藉着几分醉意,要求那个人让我参观他的工作室。当然,那里并没有登纪江,也找不到具有她的百分之一魅力的女人。也许在一般人看来,那间工作室里的所有人偶,无论是容貌或体态,都和登纪江相羞无几。然而,我却一眼就看出其间的差异。其价值的差异,就如同珍珠链和铁丝圈一样。

    登纪江就是我为那位模特儿取的名字。因为当时有位叫登纪江的当红女星,和那个模特儿的脸十分神似。我被那个没有生命的登纪江迷住了,不论白天或夜晚,她的倩影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写了许多赞美她的诗,也开始依照记忆中的影家偷偷地为她作画。如今回想起来,那正是我展开绘画生涯的起点。

    那家服装店的隔壁是一家生丝批发店,经常有载货的马车在那里卸货。我可以装成在观看马车,然后一面欣赏登纪江。她那优雅的脸庞、栗色的秀发,那发丝看起来有点僵硬;纤细的手指,还有顺着裙摆下来的小腿曲线,即使已经过了三十年,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我曾经见过她在橱窗里等待换衣服时的全裸模样。当时内心的震撼,实非笔墨能形容,就连以后有了男女经验时的内心感受,也远不及那次来得强烈。那一瞬间,我双膝抖颤,几乎站不稳。

    看过登纪江全裸的模样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非常迷惑于为何女性的***会长毛,更不能明白***内部所拥有生殖机能的意义与价值。老实说,在我的人生里,因为登纪江而改变的部分,实在多不胜数。例如:我偏好发丝粗硬的女性、特别容易感受到哑女的魅力。有如植物般,动也不动的沉静女性,很容易让我对她们的肉体产生想家力……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的艺术观了,显然的,我欣赏女性的角度,与我的艺术观背道而驰。连我自己都觉得奇异。这从我同时热爱摩侯和梵谷两个画风明显相异的画家,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也想过:如果我没有遇到登纪江,或许我的艺术观和欣赏女性的角度,就会出现一致的情况了。

    我的前妻阿妙,就是一个像植物一般的、像人偶一样的女人。但是,我体内的另一个我,却以艺术家的内心激情,追求我的另一个妻子胜子。

    我和登纪江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我的初恋。然后,在那个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三月二十一日,登纪江竟然自橱窗里消失了。那是春天,也是樱花开始吐蕊的时节。

    当时,我内心的冲击,真是无法描述。我觉得一切都变成幻影,心痛难愈。不,不只如此,经历了这件事,我也醒悟到目前我所拥有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失去。因此,我跑到欧洲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我之所以选择欧洲,是因为登纪江的气质,很接近我当时看过的法国电影。我抱着几分期待,心想到了法国,说不定能遇到和登纪江相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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