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小说 >

玉兔东升(第十章)(7)



  桑树怔了一怔:“这……我还打算跟你一块去呢!”

  “人不宜多,一个人就够了!”

  话声一落,他已携剑而出。

  风门乍开,引进了一室寒风,连带着八仙桌上的那盏灯也为之熄灭。

  失头

  天交三鼓,屋子里冷得厉害。

  老掌柜的独自个喝着闷酒,久等袁菊辰不回,一个人冷冷清清,只觉着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这番感触,前所未有,却是为何?

  推开窗户向外面看看,阴云一片,正好遮住了月亮,院子里黑得紧,今天夜里比往常都要冷,直仿佛冬天提早来临,有点像要下雪的那种味道。

  关上窗户,一个人直纳闷儿。

  想想袁菊辰去了甚久,以他那般脚程,应是来去有余,莫非是洪巡抚那边有了准备,事不称心?

  这么一想,他可就更是心里不宁——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真后悔刚才没有坚持跟他一块去,自己一身功夫,虽不如他,但这一带轻车熟路,行动起来,应是方便多了。

  冷得吃不住。

  找了件老皮袄披上,收拾着想去生个火,耳边上却听见马房里牲口打响鼻的声音。

  敢情是忘了给牲口上料啦!

  所谓的“马不食夜草不肥”,喂牲口讲究在夜里。再想着天冷了,也应该给牲口身上盖上些什么……

  这就转身站起,找着灯笼,点着了,风门乍开,屋子里的灯又给刮灭了。

  “我他娘今天夜里是咋搞的?掉了魂儿?”

  心里嘀咕着,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尽是稀泥,大水早就退了,满屋子的客人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寒夜里倍觉凄凉。

  牲口犹自不停地打着噗噜。

  老掌柜的用灯宠照照,两匹马一匹驴子,一个不少。

  把灯笼挂好,挽起袖子,用钢叉拌和着草料,刚要往盆子里盛,猛可里身后背脊发冷。

  “姓桑的你干的好事!”一个冰冷声音说:“爷爷来给你要命来啦!”

  桑树陡地心里一惊,修地回头。

  却是才转过一半,一片刀风已当头而落。其势之快,间不容缓。

  桑树蓦地向右面一个打闪,就势飞叉以迎,却是慢了一步,来人刀势绝快,手法迥异。取势迂回,“噗”地一声,劈中老掌柜的右臂。连同手上钢叉带着一只血淋淋的右手臂腕,一并斩落下来。

  “啊哟……”

  一个骨碌翻出了七尺开外,只疼得他浑身打颤,鲜血如注,霎时间染了一身,连同地上的草料都染红了。

  惊惶失魂的一霎,老掌柜的这才看清了。

  昏暗灯光里,眼前小小马厩,竟藏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不容他辨认。眼前人影乍现,一个跃身而前。

  桑树空有一身武功,竟是不及施展,一上来失了右臂,更是痛彻心肺,强忍着施了个“鲤鱼打挺”,还不及跃起一半,已为来人“噗”地一脚踏住了前胸,踩了个结实。

  “你……你们是……”

  一句话还未说出,己痛得全身打颤。

  面前这个人,头束白巾,黄脸高颧,一身土著打扮,以前不曾见过。

  “老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姓袁的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护着他,居然敢暗算我们的人?”

  话声未顿,身后持刀、留有络腮胡子的一个已怒声道:“多说些什么,打发他上西天算了!”

  话声未已,手起刀落,“噗哧”声里,血光怒现,已结果了桑树性命。

  女的一个拧身向前,叱说:“杀得好,割下他的‘瓢子’(注:黑话‘人头’之意)

  给姓袁的当见面礼!”

  随即抡起七星长剑,咔嚓一声,斩下了老掌柜人头。

  远处传过来梆子声一一三更三点。

  好凄凉漫长的杀人之夜……

  火烧活人

  夜色更深。

  袁菊辰踏瓦而归。

  院子里一片黝黑,却只见马厩里的灯,迎风打转,其他各处黑森森,人影子也不见一个。

  此行“白村”邀天之幸,匕首不惊,便完成了大事。

  鸡不飞,狗不叫,宛似探囊取物,便结果了洪大略性命。

  犹记得洪氏死前耳聆教训,面失人色,声声讨饶的一霎,自已几为之所动,设非是他的那一声呼叫,自己还真下不了手。无论如何,总算为屈死九泉的潘夫人报了大仇,接下来事不宜迟,应该是打救洁姑娘主婢的时候了。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