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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侵占了我(第五章 快感)(4)



    我这不是做结案陈词,当然也不是宽慰自己,真理在大多数人手中,这不是我说的吧。我认识的哥们儿,都想把自己当好刀使,所以寻找不同的肉来切割,以试锋芒。当我们混进大数人当中,就很少会有愧疚感的,法也不责众,这也算是中庸之道。枪打的是出头鸟,我只不过是大多数男人当中的一分子而已。当然如果枪打帅哥的话,我恐怕是逃脱不了的。你可以说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它们一遇到合适的土壤就会萌芽。我把刀刃朝手背来回拉扯几下,手背上出现一道白色印痕,然后变红,不一会恢复本色。娜娜应酬很多,她又不回家吃饭,我放弃了磨刀的想法,我另想办法解决嘴巴或者肚子的问题。

    我不想捧书刻苦当秀才,该读的在学校已经读过了,不该忘的也忘了。我的消遣跟大多数人一样,喝酒喝到脸红,打麻将不论输赢,泡夜总会摸女人大腿,看VCD找A片和顶级,偶尔进大剧院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看完人模狗样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甚至还可以做成文章成为娱乐版面的头条。艺术家或者艺人到了S城大部份都这个德性,沦为教条与本本主义者或者行政干部,一味地享受生活。我算个例外,我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堕落,我二十八岁了,骨头发硬,再加上长时间不练功,一身柔韧的弹跳功夫基本上作废,我拥有娜娜是个巧合,我并不想像寄生虫一样附在娜娜身上的。娜娜能在S城红起来,这也是我们同居以后的事情。这就好比我偶尔地逛了一次地摊淘到了宝,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我不是娜娜的第一个男人,这大大地减轻了我心理负担,娜娜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还差一点。就刀来说,不锈刚的虽然昂贵漂亮,拿在手里立马有上了档次的感觉,但基本是定形了,可塑性小,而且这类刀的寿命相对于生铁做的刀要短很多。我老家在农村,我们家那把菜刀就是生铁做的,刀形并不秀美,但相当好使。据我母亲说用了二十几年,连磨刀石也只是普通的石块,可以想像质朴到了什么要的程度。我母亲曾叹息这类刀似乎很少了,因而她总也舍不得更换。我想,这两类不同质的刀,就好像两类女人,或者说两种不同质地的婚姻。我想储存一把生铁刀,但我无法抛却钢刀的精致及切割起来带给我穿梭与飘浮的快感。

    到现在为止你们对娜娜印像肯定不太清晰,其实我已基本交待了娜娜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心肠不坏,性格直爽,单纯,不喜欢隐藏心事,有时歇斯底里,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孩子才可能把刀刃对准我。娜娜也是大多数中的一份子。但你绝对想不到,两个大多数当中的人合在一起能干出一件绝对罕见的小概率事情来,在这个人人想有所作为的浮躁的S城里,我和娜娜轻易地创造了奇迹,生活奇迹。有爱,就有伤害。就像有了刀耕火种,就有了人类的发展。刀,是生活的刃,有的毁在刃上,也有的因为刃而如鱼得水。我与娜娜曾协商过一次生活改良,没达到预期的目标。我很久不握刀了,但我习惯于让手保持握刀的姿势,我的手时常握成空心拳,我的耳朵会听到刀切萝卜的水汪汪的脆响。我记不清背着娜娜跟多少女人睡过觉了,这计算起来很难,比如用刀,我只能说出用刀的整体感觉。那个叫张曼的女孩子是在酒巴遇上的,我只记住了她的名字,因为她惟一让我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欲望。一把刀子,我觉得好使,就会快乐地添枝加叶画蛇添足把一块东西反复的切割,不需要任何理由。刀子在我手里,我是主人,我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我把张曼带到了我跟娜娜的窝。娜娜那天晚上去了离S城一百多公里的城市演出。张曼长得很纯情,张曼的纯情是一个虚幻的表面,她居然像个老手。她对我好像对着一把陌生的刀,打量、掂量、浅浅地试、美美地笑,居然熟练而飞快地使用起来,仿佛她老早就是刀的主人。刀撞击刀俎的声音像参加国际大赛的钢琴选手把肖邦的曲子玩弄得天衣无缝,连行家也听不出半点破绽。有苹果吗?做完后张曼问。冰箱里有,刀在厨房里。我他妈成了一瘫烂泥,只想痛快地睡一觉。呀,你家刀真多啊!厨房传来张曼挑选刀子的声音。张曼挑了那把柳叶状的水果刀,坐在床边削苹果。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一句:这刀真快,准能一下就把你的乖乖切下来。张曼说“乖乖”时我听出她是四川人,我睁开眼看了一下她,她正用刀子挑着一块苹果朝那张好看的鲫鱼嘴里送。我说随便推一下你的手,柳叶刀准能刺破你的喉咙,像条鱼一样容易。张曼愣了一下,脆生生地咀嚼,听得出果浆在她的嘴里乱溢。她把刀尖朝我,苹果像靶子一样被刺中。小心哦!张曼眯着凤眼半关心半威胁的口吻。我张了开嘴又重新闭上,娜娜总是用牙签戳着苹果块喂我,竹子做的牙签干净,也比较人情味,我现在感觉那刀刺破了我的舌头和嘴唇,在我的牙缝里狠命往下切割,我暗暗地骂了一句:刀尖上调情,真他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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