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东升(第七章)(3)
时间:2023-04-18 作者:萧逸 点击:次
“怎么回事?” 洁姑娘吓得睁大了眼睛。 “但愿我是猜错了……”潘夫人嚅嚅说道:“别是洪大人把我们出卖了吧?” “怎么……会?您是说……” “我是在担心,洪大人把我们出卖了……”潘夫人脸色白里透青:“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你父生平最要好的朋友,真要是这样,他可是连禽兽也不如,我们全家都瞎了眼睛,这一次是羊入虎口,命该如此了……” 几句话出口,直把洁姑娘与彩莲吓得面无人色,半晌作声不得。 “不……不会……” 定了定神,洁姑娘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您太多心了,洪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娘……一定不会是这样……您放心吧!” “是不是这样,等一会就知道了!” 长长地叹息一声,潘夫人喃喃说:“我们太傻了……不该把袁菊辰留在双灵驿,要是有他跟在身边就好了……” 长夜 在这个黑黝黝的小房间里,三个女人足足等了一个更次,仍不见“知州”大人的传见。 呼呼夜风,一次又一次地吹在银红纸糊就的窗户上,发着轻微的那种唰唰声音—— 月影偏斜,把一行松树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那个滋味看上去可就更单调了。 房子里只点着一盏灯,光度晦黯,似乎还不如外面的月色明亮。 在土炕上,潘夫人和衣而卧,竟日车行,不胜劳顿,躺下不大会儿她就睡着了。 洁姑娘与彩莲捉对儿在炕上坐着,用一床被子盖着腿,却是不敢睡。 这里的人刚才关照过了,还不是睡觉的时候,要见过了知州大人,才能安歇,偏偏这位大人恁忙碌,这般早晚还不传见,母女二人这个“候见”之苦可是大了。 虽在落难之中,这“大家”风节,却也不能不顾。 生怕有失仪态,母女两个人“盛妆”以待,连件外衣也不敢脱。 这地方似乎比北京还凉,不过是深秋光景,入夜以后,竟很有股子冷劲儿,脚丫子冰凉冰凉的,在被窝里半天都悟不热。 “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嘛!” 彩莲伸着胳膊,打了个老大的哈欠,语焉不清地嘀咕着:“有什么话明儿个不能说吗?非得今天?” 洁姑娘看她睡眼惺松,有点支持不住的样子,不由大生怜惜,轻轻道:“那你就先睡吧!带着你出来可真是个累赘!” 彩莲“小可怜”似地瞧着她,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又自瞌睡地打了个哈欠,便老实不客气地缩下身子来,头才挨着了枕头,便睡着了。 瞧着她那张不失稚气的脸,洁姑娘好生不忍,轻轻叹息一声,把被子为她拉起来盖好了。 这当口儿可就听见了院子里的梆子声,三声梆子,三点小锣——三更三点,敢情是“子”夜来临,夜深了。 对着银红纸窗,俄倾间,潘洁竟自发起呆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把人弄得不上不下,像是悬在了半空中…… 冷静的思索之下,她才似觉出了有些不妙。母亲的话语犹在耳,这一霎尤其尖锐,像是一根针,猛然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莫非是自己一行,真的被洪大略在暗中给出卖了? 再想,那个自幼就相识的侯亮,离别时的诸般反常,分明已在预示凶耗,自己偏偏一时糊涂,竟没有看出来,倒是母亲心思够细,悟出了个中道理。以方才印证此一刻的遭遇,绝非“杞人忧天”,可是真正的不好了! 一念之警,洁姑娘不禁打了个冷战,直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先时的困倦,早就忘了个干净。 紧紧的咬着唇儿,脸色白中透青。 “可眼前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成洪大略碍于自己母女的情面,不便相见,便暗中唆使这个“代州”的知州,中途向自己母女下手陷害? 若是这样,今晚明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丧失性命,端看这个知州大人如何发落执行了。 潘洁可真是坐不住了。 寒嗖嗖地揭开被子,下了炕,总是心里不死——她悄悄走向窗户,轻轻地把窗子推开条缝,向着院子窥伺。 小小院落,倒也清幽可人,寒月下花叶扶疏。不像是州县衙门的正堂所在,更不像是用以囚人的牢房,倒像是州大人的内宅所在,或是一个通向内宅的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