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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第一部(31~35))(2)



    闯关东第一部(32)

    玉书一仰脖说:“不稀罕。”传武说:“那俺领你逮兔子。”玉书说:“也不稀罕。”传武说:“教你骑马?”玉书说:“真的?”传武说:“骗你小狗。”玉书说:“那我就试试。哎,告诉你哥儿俩多少回了,别老俺俺的。”一会儿玉书跑出来说:“我爸说了,这回谁求情也不行,他对你没有信心了。”

    三炷香的工夫过了,夏元璋这才放了兄弟二人回家。传武一路上拿着柳条不停地敲打传杰的头,嘴里念叨说:“叫你嘴快!”传杰先是默默地走着,后来忍不住说:“二哥,俺可要回手了!”传武说:“你回呀,就是想让你回手。”又敲了一下。传杰被逼急了,蹲下身子,一把掏了传武的裤裆,回头就跑。传武惨叫一声,趔趔趄趄地在后面追着骂着。

    到了家,传武嘴里直吸冷气。文他娘问:“传武,怎么了?咝咝哈哈的。”传武不搭话,拿眼睛瞪着传杰。文他娘又问:“夏掌柜的今天都教了什么?”传杰说:“教算盘,今天学的是除法,背口诀。”文他娘说:“都会背了?”传杰说:“会背了。”

    文他娘说:“你背给俺听听。”传杰背得滚瓜烂熟。文他娘赞叹说:“挺好的。传武,你也背给娘听听。”传武吭哧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来。文他娘火了说:“没背下来是不是?你爹为了你们今后过好日子,挣死巴命地在老金沟淘金,你就这样报答你爹?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朱开山丢尽了脸!”

    传武说:“俺不争气,俺该死,全家人就三儿喜你的眼儿!”说着赌气下炕,突然惨叫一声,说:“娘哎,疼死了!”文他娘大惊道:“传武,你怎么了?哪儿疼,对娘说。”传武捂着裤裆说:“娘,俺的蛋蛋叫传杰掏了,疼死了!俺将来打不了种叫他赔!”传杰说:“你怎么不说为了什么?怎么不说说你是怎么欺负俺的?光说一面子理儿。”

    文他娘脱下传武的裤子一看,大惊失色,拧着传杰的耳朵说:“该死的,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怎么下手这么狠!你们可是亲兄弟呀!”传杰嚎哭道:“娘,俺再也不敢了!”文他娘望着窗外,眼泪下来了,喃喃自语道:“唉,你们俩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你大哥现在不知在哪里遭罪呢!”

    4

    真让当娘的说准了。

    鲜儿泪眼婆娑地坐在炕头,传文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用手一探,还是热得烫人。原来,两人一路奔波,又兼饥寒交迫,传文还要照顾鲜儿,支撑不住,一病不起。同行的逃难人都说传文不行了,关东还远在千里之外,那野地乱坟中怕又要添这个瘦弱的少年郎了。只是鲜儿性子坚,怎么也不放弃,求爷爷告奶奶,自己又连拉带背,硬是把传文拖到一个市镇上。实在走投无路了,鲜儿咬牙写了“卖身救兄”的帖子,在自己头上插了草标。也巧,当地一个张大户要给自己的傻儿子娶亲,看鲜儿乖巧,谈妥了条件,把两人接回家安置了。

    鲜儿正哭着,张大户推门进来,把几包中药递过去说:“这是给你哥抓的药,熬了吧。生死由命,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鲜儿说:“大叔,谢谢了。”

    张大户说:“别说谢,早点把你哥救活吧。捡个日子你就和粮把亲事办了吧。”说罢走了。鲜儿给传文喂了药,可传文还是不省人事。佣人刘妈端着脸盆,拿着衣服来了,说:“闺女,你哥好点了?”

    鲜儿擦着泪说:“还没醒过来。”刘妈说:“老爷请你过去,和你女婿见见面。”鲜儿说:“刘妈,光说他有病,到底是什么病?”刘妈说:“唉,就是有点病,你可千万别惹他,他要是犯起病来可吓人哪!你见过就知道了。老爷叫你洗洗脸换件衣裳。”鲜儿问:“他叫粮?”刘妈说:“小名叫粮,大名叫张文良。”

    鲜儿更了衣低眉顺眼跟着刘妈进屋。张大户和老婆坐在八仙桌两侧。粮斜眼看鲜儿。他有点痴呆,却十分刁顽,蹦着嚷道:“我不要臭要饭的当老婆!”粮他娘说:“粮,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闺女葱俊儿的,陪你玩儿不好吗?”

    闯关东第一部(33)

    粮走过来问鲜儿说:“你叫什么名?”鲜儿说:“俺叫鲜儿。”粮说:“鲜儿,你愿意跟我玩?”鲜儿说:“愿意。”粮说:“拉钩?”鲜儿点点头伸出手去与他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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