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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打虎

  旌德县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猛虎,盘踞在城外谷连山不走了,日日出来伤人害畜。因那老虎额头上有一大块伤疤,看起来十分狰狞吓人,就有了个“疤虎”的外号。几个胆大的猎户曾经进山打虎,不是空手而返,就是被咬死咬伤,于是没人肯再进山打虎了。当地老百姓不堪其扰,大白天都不敢独自出门了,于是一部分人联名上书,请求县官组织打虎。

祖孙打虎

  县官贴出高额赏格告示,从全县精挑细选了十多名出色的猎手,让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带队进山围剿疤虎。老猎手让多数人埋伏在谷连山那条老虎出入的必经之路,手持弓箭、刀斧、土枪,专等老虎出山,两名猎人进入山口制造噪音引出老虎。

  老虎闻声而动,追着两个猎人到了山口,但它走近弓箭、土枪射程时,就突然停住,在空气中嗅了嗅,扭头回去了。带队的老猎人带人鼓噪着加紧追了一程,试图接近老虎解决了它,只见老虎不慌不忙地在前面走着,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时不时回头看看。

  大约走了一袋烟工夫,林木茂密了,老虎突然钻入草木中不见了。老猎手突然意识到不妙,惊呼一声:“不好,上当了,赶紧撤。”可惜已经晚了,那老虎猛然从旁边的林中蹿出,东冲西突,势不可挡,猎手们瞬间倒下六七个,剩下几个顾命要紧,一时弓箭、土枪齐发,乱射一阵,再睁眼细看时,老虎已经不见了踪影。

  猎手们心胆俱裂,连扶带抬踉踉跄跄跑出山口,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检查,猎手被咬死两个、咬伤四个,真是伤亡惨重。

  县官听说之后,惊诧异常,抚恤完伤亡的猎手,继续商议打虎办法。这时带队的老猎手找到县官说:“我原已提前打听了状况,自知未必是疤虎的对手,但贪图县里的奖赏,还是心怀侥幸、贸然进山,果然失败了,十分后悔。现在,县里已经没人敢进山再去招惹疤虎了,要想剿除疤虎,除了‘徽州唐’,再没第二家能胜任了。”

  县官问:“你们已经尽力,不必自责。你说的徽州唐是什么来历,在打虎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老猎手说:“这徽州唐是打虎世家。族人姓唐,祖居徽州,故有此名。听说,在明末时唐家一个小伙子刚娶了媳妇,在一次外出时被老虎咬死,全家人找到遗体时,只剩下一只鞋、一只手。新媳妇已经有孕在身,不久诞下一遗腹子。新媳妇对老虎恨入骨髓,与老虎誓不两立,她对儿子说,‘你长大之后,如果不能打虎,替你爹报仇,就不是我的儿子,后代子孙若不能打虎,也不是我的子孙。’孩子稍大,这媳妇就送他到处学习猎虎技能,最后学了一身技能,无人能及。后来世世代代传了下来,徽州唐故以打虎闻名。现在,徽州唐已经传至第九世、十世孙。若能请得他们一二人来,疤虎十有八九就解决了。”

  县官听了大喜,即刻命人持礼金前往徽州唐家聘请打虎人。

  五日后,办事人员报称,已经请到了徽州唐家打虎技艺最精的两个人。县官准备了丰盛的酒宴为徽州唐接风,待见面时,看到一老一小走进门庭,老的七十多岁,须发皆白,腰背佝偻,还“咳咳”地一直咳嗽着;小的八九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童子,见人就害羞地直往老头身后躲。

  县官见请的这号人老的老、小的小,心中十分不悦,脸色也就变了,悄声责问办事人员所请非人。

  老头在堂下见县官色变,知道县官先入为主、以貌取人,也不辩解,就上前鞠了一躬,说:“听说谷连山疤虎的居处,距离县城不过五里地之遥,那就请让我们先去打虎,回来再赐饭不迟。”

  县官心中失望,忖度此去打虎没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问道:“需要几人同行?”

  老头朗声说道:“一人足矣。”

  县官暗自“哼”了一声,派出一名衙役带路,前往谷连山。

  衙役雇车带着这祖孙二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谷连山山口,衙役畏畏缩缩地指着山口说:“这里就是疤虎住的地方了,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跟着了。”

  老头面露嘲弄之色,说:“这才刚进山,你就不走了?有我在,不用怕。”

  衙役壮起胆子,勉强又往山口里带了一段,说:“上次疤虎就是在这里伏击猎手的,我死也不敢往前再走了。我上树上看着吧,不碍事,也不算没跟你们来。”说罢,衙役拣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悄无声息地躲在树叶后面往下瞅。

  老头看看四周地形,回头对孙儿说:“板儿,这畜生正在睡觉,你叫醒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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