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迪尔曼:快看那削土豆的女人!(2)
2023-04-08 网友提供 作者:Andy Yan 点击:次
另一方面,让娜也是一名性工作者,每天下午都会接待一名客户。在前两天,导演只为观众展示了工作的开始与结束的样子,却并没有给我们展示中间的过程,这似乎也在体现着她在不停接受着男性的性压迫,男权的掌控,不断控制着她的权力,精神压力越来越顶不住她,于是在最后一天终于崩溃的她,选择了释放…… 其实早在第二天接客完的让娜,精神状态就已悄然发生变化了,甚至可以说,她的外表、动作和心理状态就已开始慢慢解体。观众从最最细微的细节就能看出:头发凌乱,灯光忘记关闭,土豆煮烂,洗碗不干净,做事开始粗心大意等。 而前面所有的这一切经历与遭遇都是阿克曼和一个以女性为主的摄制组全程用固定机位长镜头拍摄的,并且镜头与所对准的人物或事物保持一定距离,使之其电影的镜头语言变得十分克制,让人感到十分舒服。阿克曼作品的这种核心美学赋予了虽平庸的,但充满物质性、仪式性的繁复家庭劳作,让电影艺术拥有了生命,活了起来。在电影里,日常的例行公事被实时地充分体验,最小的细节也具有叙述的意义。这是真正的激进电影,邀请参与的观众加入到了阿克曼对女性主体性的探索。 影片主要采用的是远景至中景镜头,最远的大远景镜头是在让娜家楼下,让观众远远地冷冰冰的去观察让娜从楼里走上街,这之前使用了一个明显的空镜来衔接,展现了冷清的街区场景。最近距离的中景镜头出现在厨房,进一步突显了导演想要呈现的最重要场景。本片采用平等的拍摄角度,几乎与人物保持水平,让观众平等地去凝视让娜本人,特别是在厨房里,机位偏低,这是因为平等是这部女权主义电影的核心诉求,导演希望观众以平等的角度(和心态)来观看。 我们观察着女主的烹调,用餐,究竟该如何凝视她,或者说观众在凝视女主做食物,喝饮料的那一刻也许那仅仅只是生活的记录,而当观众的目光慢慢从女主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移向到了女主几乎面无表情的面庞后,那记录的就是普通家庭妇女和一位母亲的默默劳动,低机位突出了家务劳动的重要性,这些劳动浓缩了让娜为妇为母的生命核心,也代表了一个平凡女性最撼动人心的能量。在近距离低机位的注视下,让娜的形象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成为整个画面的支柱力量。 我相信《让娜·迪尔曼》的独特与先锋性已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我相信在这部电影诞生之前乃至在这之后,都是绝无仅有的。正是因为这部影片的独特与先锋性,让你坐在电影院观看这部影片的那一刻后,你就会意识到你人生再也不会体验到如此奇妙难忘的观影体验了。它是煎熬的当然也会是震撼的。 影片看似是极简主义的表现手法,但阿克曼却在行云流水间将一切变得无比真实痛苦且电影艺术化,也更加凸显了让娜日常生活的单调和无聊。 电影始终是呈现着一种静谧而沉重的氛围。整部电影几乎没有任何动态的镜头和背景音乐,唯二的两个音乐,“致爱丽丝”的钢琴曲似乎是让娜在精神崩塌前最后的幸福时刻,她在陪伴着儿子,织着毛衣,亲吻着儿子入眠;而第二晚却迎来的是女高音“刺耳”的高昂歌声,让娜已无心回复信件,陪伴儿子,继续织毛衣,甚至晚餐也“烂透”了。观众凝视着一切,是孤独的,无形的痛苦和静默,时间的慢慢流逝,慢慢的从有秩序渐渐变成失控与失衡。 当然,影片除了出现这两次音乐以外,就是婴儿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出现在影片中。婴儿的哭泣声再次给观众营造了一种不安和紧张的感觉。哭声经常在背景中响起,给已经压抑的让娜和单调的生活基调增加了一个不安的氛围。哭声其实特别有效,甚至比上面所提到的两次音乐还有效,因为它从未被解释过,也不需过多解读,只需观众自行理解就好,让观众去想象这个持续哭泣的婴儿可能会发生什么,让娜会拿这个婴儿去干什么。这创造了一种不安和紧张的感觉,因为观众不知道婴儿是否处于危险或痛苦之中。 其次,哭泣声可以被解释为男权制社会中对女性的限制的象征。让娜是一位单身母亲,她被迫通过在家中从事性工作来养活自己的儿子。婴儿的哭泣声提醒人们,妇女的生活受到了限制,她们在平衡做母亲和工作的要求方面面临着各种困难。 最后,婴儿的哭泣声也可以被看作是让娜最后的暴力行为的催化剂。在影片的高潮部分。一些评论家认为,正是婴儿的哭声把让娜推到了精神边缘,导致了她的暴力爆发。这表明了婴儿的哭泣声代表了让娜所承受的情感压力和紧张是普通男性所感受不到的,正是这种压力最终导致了她的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