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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卷一百九十九上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5)

  于是道琛自称领军将军,福信自称霜岑将军,招诱叛亡,其势益张。使告仁轨曰:"闻大唐与新罗约誓,百济无问老少,一切杀之。然后以国府新罗。与其受死,岂若战亡!所以聚结自固守耳!"仁轨作书,具陈祸福,遣使谕之。道琛等恃众骄倨,置仁轨之使于外馆。传语谓曰:"使人官职小,我是一国大将,不合自参。"不答书遣之。寻而福信杀道琛,并其兵众,扶余丰但主祭而已。
  二年七月,仁愿、仁轨等率留镇之兵,大破福信余众于熊津之东,拔其支罗城及尹城、大山、沙井等栅,杀获甚众,仍令分兵以镇守之。福信等以真岘城临江高险,又当冲要,加兵守之。仁轨引新罗之兵乘夜薄城,四面攀堞而上,比明而入据其城,斩首八百级,遂通新罗运粮之路。仁愿乃奏请益兵,诏发淄、青、莱、海之兵七千人,遣左威卫将军孙仁师统众浮海赴熊津,以益仁愿之众。时福信既专其兵权,与抚余丰渐相猜贰。福信称疾,卧于窟室,将候扶余丰问疾,谋袭杀之。扶余丰觉而率其亲信掩杀福信,又遣使往高丽及倭国请兵以拒官军。孙仁师中路迎击,破之。遂与仁愿之众相合,兵势大振。于是仁师、仁愿及新罗王金法敏帅陆军进,刘仁轨及别帅杜爽、扶余隆率水军及粮船,自熊津江往白江以会陆军,同趋周留城。仁轨遇扶余丰之众于白江之口,四战皆捷。焚其舟四百艘,贼众大溃,扶余丰脱身而走。伪王子扶余忠胜、忠志等率士女及倭众并降,百济诸城皆复归顺,孙仁师与刘仁愿等振旅而还。诏刘仁轨代仁愿率兵镇守。乃授扶余隆熊津都督,遣还本国,共新罗和亲,以招辑其馀众。
  麟德二年八月,隆到熊津城,与新罗王法敏刑白马而盟。先祀神祇及川谷之神,而后歃血。其盟文曰:
  往者百济先王,迷于逆顺,不敦邻好,不睦亲姻。结托高丽,交通倭国,共为残暴,侵削新罗,破邑屠城,略无宁岁。天子悯一物之失所,怜百姓之无辜,频命行人,遣其和好。负险恃远,侮慢天经。皇赫斯怒,恭行吊伐,旌旗所指,一戎大定。固可氵猪宫污宅,作诫来裔,塞源拔本,垂训后昆。然怀柔伐叛,前王之令典;兴亡继绝,往哲之通规。事必师古,传诸曩册。故立前百济太子司稼正卿扶余隆为熊津都督,守其祭祀,保其桑梓。依倚新罗,长为与国,各除宿憾,结好和亲。恭承诏命,永为藩服。仍遣使人右威卫将军鲁城县公刘仁愿亲临劝谕,具宣成旨,约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刑牲歃血,共敦终始;分灾恤患,恩若弟兄。祗奉纶言,不敢失坠,既盟之后,共保岁寒。若有弃信不恒,二三其德,兴兵动众,侵犯边陲,明神鉴之,百殃是降,子孙不昌,社稷无守,禋祀磨灭,罔有遗余。故作金书铁契,藏之宗庙,子孙万代,无或敢犯。神之听之,是飨是福。
  刘仁轨之辞也。歃讫,埋币帛于坛下之吉地,藏其盟书于新罗之庙。
  仁愿、仁轨等既还,隆惧新罗,寻归京师。
  仪凤二年,拜光禄大夫、太常员外卿、兼熊津都督、带方郡王,令归本蕃,安辑余众。时百济本地荒毁,渐为新罗所据,隆竟不敢还旧国而卒。
  其孙敬,则天朝袭封带方郡王、授卫尉卿。其地自此为新罗及渤海靺鞨所分,百济之种遂绝。
  新罗国,本弁韩之苗裔也。其国在汉时乐浪之地,东及南方俱限大海,西接百济,北邻高丽。东西千里,南北二千里。有城邑村落。王之所居曰金城,周七八里。卫兵三千人,设狮子队。文武官凡有十七等。其王金真平,隋文帝时授上开府、乐浪郡公、新罗王。武德四年,遣使朝贡。高祖亲劳问之,遣通直散骑侍郎庾文素往使焉,赐以玺书及画屏风、锦彩三百段,自此朝贡不绝。其风俗、刑法、衣服,与高丽、百济略同,而朝服尚白。好祭山神。其食器作柳杯,亦以铜及瓦。国人多金、朴两姓,异姓不为婚。重元日,相庆贺燕飨,每以其日拜日月神。又重八月十五日,设乐饮宴,赉群臣,射其庭。妇人发绕头,以彩及珠为饰,发甚长美。
  高祖既闻海东三国旧结怨隙,递相攻伐,以其俱为蕃附,务在和睦,乃问其使为怨所由,对曰:"先是百济往伐高丽,诣新罗请救,新罗发兵大破百济国,因此为怨,每相攻伐。新罗得百济王,杀之,怨由此始。"七年,遣使册拜金真平为柱国,封乐浪郡王、新罗王。
  贞观五年,遣使献女乐二人,皆鬒发美色。太宗谓侍臣曰:"朕闻声色之娱,不如好德。且山川阻远,怀土可知。近日林邑献白鹦鹉,尚解思乡,诉请还国。鸟犹如此,况人情乎!朕愍其远来,必思亲戚,宜付使者,听遣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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