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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汉书·列传五(4)

  子衮,登进士第,文彩遒隽。仕周为左拾遗、直史馆,早卒。
  张允,镇州束鹿人。父徵。允幼学为儒,仕本州为参军。张文礼之据州叛,庄宗致讨,允随文礼子处瑾请降于邺,不许,与处瑾并系于狱。镇、冀平,宥之,留于邺,署本府功曹。赵在礼婴城叛,署节度推官,从历沧、兖二镇书记,入为监察御史,历右补阙、起居舍人,充宏文馆直学士、水部员外郎、知制诰。清泰初,皇子重美为河南尹,典六军诸卫事,时朝廷选参佐,以允刚介,改给事中,充六军判官。寻罢职,转左散骑常侍。
  晋天福初,允以国朝频有肆赦,乃进“驳赦论”,曰:“《管子》云:‘凡赦者小利而大害,久而不胜其祸;无赦者小害而大利,久而不胜其福。’又《汉纪》云:‘吴汉疾笃,帝问所欲言。对曰:唯愿陛下无为赦耳。’如是者何?盖行赦不以为恩,不行赦亦不以为无恩,为罚有罪故也。窃观自古帝王,皆以水旱则降德音而宥过,开狴牢以放囚,冀感天心以救其灾者,非也。假有二人讼,一有罪,一无罪,若有罪者见舍,则无罪者衔冤,衔冤者彼何疏,见舍者此何亲乎?如此则是致灾之道,非救灾之术也。自此小民遇天灾则喜,皆相劝为恶,曰国家好行赦,必赦我以救灾,如此即是国家教民为恶也。且天道福善祸淫,若以舍为恶之人,而便变灾为福,则又是天助其恶民也。细而论之,必不然矣。傥或天降之灾,盖欲警诫人主。节嗜欲,务勤俭,恤鳏寡,正刑罚,不滥舍有罪,不僣杀无辜,使美化行于下,圣德闻于上,则虽有水旱,亦不为沴矣。岂以滥舍有罪,而反能救其灾乎?彰其德乎?是知赦之不可行也明哉!”帝览而嘉之,降诏奖饰,仍付史馆。
  五年,迁礼部侍郎,凡三典贡部,改御史中丞,转兵部侍郎、知制诰,充翰林学士承旨。契丹入京城,落职守本官。(《东都事略·刘温叟传》:契丹入京师,温叟惧随契丹北徙,与承旨张允求去职。契丹主怒,欲黜为县令。赵延寿曰:“学士不称职而求解者,罢之可也。”得不黜。)乾祐初,授吏部侍郎。自诛史宏肇后,京城士庶,连甍恐悚,允每朝退,即宿于相国寺僧舍。及北军入京师,允匿于佛殿藻井之上,坠屋而卒,时年六十五。
  子鸾,仕皇朝为太常少卿。
  任延皓,并州人也。业术数风云之事。晋高祖在太原重围时,高祖最为亲要,延皓以本业请见,高祖甚加礼遇。晋天福初,延皓授太原掾,寻改交城、文水令,皆高祖慰荐之力也。高祖镇太原,延皓多言外事,出入无间,高祖左右皆惮之。在文水聚敛财贿,民欲陈诉,延皓知之。一日,先诬告县吏结集百姓,欲劫县库。高祖怒,遣骑军并擒县民十数,族诛之,冤枉之声,闻于行路。高祖即位,累官至殿中监,恃宠使气,人望而畏之,虽宰辅之重,延皓视之蔑如也。刘崇在河东,日常切齿。及魏王承训薨,归葬太原,令延皓择葬地,时有山冈僧谓刘崇曰:“魏王葬地不吉,恐有重丧。”未几,高祖崩,崇以僧言奏之,乃配流延皓于麟州。路由文水,市民掷瓦殴骂甚众,吏人救之仅免。既至贬所,刘崇令人杀之,籍没其家。
  史臣曰:李崧仕唐、晋之两朝,耸伊、皋之重望,考其器业,无忝台衡。会多僻之朝,被参夷之戮,人之不幸,天亦难忱。逢吉秉蛇虺之心,窃夔、龙之位,杀人不忌,与国俱亡。李崧之冤血未销,逢吉之枭首斯至,冥报之事,安可忽诸!自李鏻而下,凡数君子者,皆践履朝行,彰施帝载,国华邦直,斯焉在哉!惟延皓之丑行,宜乎不得其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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