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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第二十二章)(2)



    余作人半天没吭声。

    “五万三,现在就去取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余作人犹如掉进下水道里刚刚爬出来,满脸倒霉的污浊。

    “草拟合约两份,各执一份。你写还是我写?”龙悦翻出随身带的纸笔,喜上眉梢。

    “你需要,你写。”余作人抹了一把脸。

    龙悦唰唰几下写好,看看改改,撕了又重写了一回,然后签了字,道:“另外你再签个收款收据,附在后面,就算齐了。”

    余作人草草看两眼,说:“行,去银行。”

    十分钟后,龙悦把包抱在胸口出了银行门,上了车,然后把几叠钞票拿出来,对余作人说:“你点一下。”余作人接过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面色十分温和,说:“下次见你,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永远没有机会,我开车送你回家,再打车回市区,OK?”龙悦似乎好久没见过他胡子里的那只呼之欲出的小鸟,这回见了,也有点小伤感,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或许该取足六万给他?可是一想到清汤挂面,又觉得给他五万三都是太过善良。

    车和以往一样,在风景优美的道路上飞。刀郎在唱“如果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知道你究竟有多美”,不合乎两人心境。没有谁去管,或许谁也没有听,此时,歌手的全部意义在于创造了煞有介事的氛围。龙悦已经发完脾气,物质上的分割又十分丰富,再过十几分钟,漂亮的POLO车又属于自己了,难免心怀喜悦,因而偏头问余作人:“打算什么时候去北京?”余作人说:“本周内。”龙悦说:“这么快。”余作人说:“多留也没用。”龙悦一语双关,道:“凡事小心。”

    车拐进另一条道路,余作人减了速,慢慢的靠边停下来。那时候,半边太阳落在低矮山头,把山涂成橘色,把远处待开发的荒地涂成橘色。风推杂草,一浪接一浪,天空没有一只鸟雀,白云红云把蓝天画花了。

    余作人说:“下车呆一会,我抽支烟。”

    他把火熄了,钥匙攥在手里,顺手拿了两份合同,钻出车门时,他的脸比橘色更深。

    龙悦只道余作人心潮起伏,舍不得她,心想他咎由自取,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因而也无半点同情。

    余作人越伤心,她越快慰。

    男人太把自己当个鸟了,总有扑腾不起来的时候。

    “有时间带清汤挂面来看这良辰美景吧,我没这闲心,一堆杂草,一片荒凉,平常的一天结束了而已。”熄火的车里憋闷,龙悦“嘭”的关了车门下了车,在余作人背后说。自从她把清汤挂面划伤后,她的每句话都变得尖利,只要有机会,就朝余作人的心上划过去。女人怕毁容,男人怕伤心,龙悦不留情,就攻其要害。

    余作人没有答话,他很快抽完一支烟,将烟朝远处一弹,烟蒂落在草丛里,然后一屁股坐下地,掏出合同。龙悦这才记起合同还在他手上,眼里掠过一丝不安。她老老实实贴着余作人左侧坐下,心里想着合同,眼睛望着天外,说:“其实,你其他都很好,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发生这种事情。”龙悦还没说完,余作人已将手中的纸撕成两半,紧接着又对撕一下,龙悦要抢,他撕得更快,受抽搐般,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碎片。

    “最毒妇人心。”余作人边说边走。

    龙悦明白自己上当,已经迟了,眼巴巴的看余作人开车消失在太阳落下去的方向。

    朱妙从北京回到南方,没进家门,就先把手机号换了,再到电话公司把屋子里的座机停了,彻底切断了程小奇的联络线路。不想再见程小奇这颗豆芽菜,和方东树也算是完蛋了,许知元就成了唯一。朱妙打算与他认真相处相处,看是否可能挖掘到与他结婚的可能。她重怀似水柔情,电话许知元,说:“我已经到家,你什么时候过来。”许知元说:“晚上,现在正忙。”朱妙说:“我们一块吃晚饭,我做你喜欢吃的粉蒸肉。”许知元道:“你做饭,太辛苦,并且我可能要八点多才忙完,还在制图。”朱妙说:“没关系,我等你吃饭。”正要挂断,许知元追问了一句:“来了么?”朱妙道:“什么来了?”许知元说:“你的大姨妈呀。”朱妙说:“没来。你别管,我生了自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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