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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宝(9)


    一连将近二十天,没有齐白的消息,想来一定是没有人能知道那是甚么宝贝。
    那一天晚上,我有事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在我快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有两个人,自街角匆匆走了过来。这两个人,显然是早已等在街角,看到了我,向着我走过来的。
    我就停了下来,那两个人来到了我的面前,都是样子十分精悍的中年人,十分有礼地向我打了一个招呼,其中一个道:“卫先生,你能不能抽一点空,接见一位十分想和你见面的人?”
    请求是如此客气,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甚么来历,当然也不便拒绝。不过我当然也不会立刻答应,我只是道:“那要看,想见我的是甚么人。”
    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伸手入袋,他的行动,使我略为戒备了一下,但是他取出来的,却是一张名片。
    那人取出了名片之后,恭恭敬敬,交在我的手里,我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名片上衔头极简单:“苏联科学院高级院士”。名字是“卓丝卡娃”。一看那名片,我实在没有法子不惊讶。来找我的人,各色人等都有,有的简直想都想不到,可是总多少还有点道理。
    可是一个苏联科学院的高级院士,来找我有甚么事情呢?我知道,苏联科学院院士的衔头,已足以证明这个人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高级院士,自然更了不起,这个名字,看来像是一位女性,她来找我有甚么事呢?
    我心中十分疑惑,向那两人望去,那两个人的态度,十分恭敬,在等着我的答覆。
    我想了一想,道:“能不能请卓丝卡娃院士到舍下来?明天?”
    那两人忙道:“如果卫先生方便的话,院士同志十分钟就可以来到府上。”
    我心想,真奇怪,这位“院士同志”不但有事来找我,而且看来还是急事,连等到明天都等不及了。我点头:“好,我恭候她大驾。”
    那两个人见我答应得那么爽快,欢天喜地走了。我进了门,叫了两声,白素可能还没有回来,她有甚么事在忙,除非是有必要让我知道,或者是很有趣的事,不然,她很少会告诉我她在干甚么,我也不会去理会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位院士来得好快——我猜她一定早已等在街角的——我才坐下一会,就有门铃声,我打开门,看到了一个身形相当高大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一见我,就用十分流利的英语道:“卫先生,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就是卓丝卡娃,想见你的人。”
    我连忙说了几句客套话,把她请了进来,一面打量着她。她年纪大约在五十五岁左右,灰白的头发十分短,身形又高大,而且衣着一点也不讲究,所以单看她的背影,很难分辨得出是男是女。
    她的脸型也很普通,但是却有一种异样自信的神情,这种神情,是由于她有着深湛的学识而自然形成,令人对之肃然起敬。
    她坐了下来之后,就道:“我的拜访,太突兀了,但是我实在想通过卫先生,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极重要。”
    她在才进门的时候,相当客气,可是这时一开口,虽然是有求于我,但是语气之中,却带有威严,有一股叫人不能拒绝的气概在。
    我略欠了一下身子:“不知你想找甚么人?”
    院土挺了挺身:“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一直没有弄清楚,只知道他持有南美秘鲁的护照,但他显然是亚洲人,他的名字是齐白。”
    我一听得她要找的是齐白,又是意外,又是讶异。齐白是一个盗墓人,他若是和苏联国家博物馆发生关系,那还说得过去,和苏联的科学院,怎么也扯不上关系。我发出了一下低呼声,摊了摊手:“是他,这个人,要找他实在太难,事实上,我也正在等候他的消息,我在大约三个星期之前见过他。”
    卓丝卡娃院士的神情很严肃:“你真的不知道他在甚么地方?”
    她这种态度,令我感到相当不愉快,所以我简单而冷淡地回答:“不知道,请你循别的途径去找他。”
    院士怔了一怔,叹了一声:“对不起,我毕生从事科学研究,不善于和别人应对,是不是我有甚么地方做错了?”
    我笑了一下:“没有,事实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甚么地方。”
    我说着,站了起来。院土再不善于应酬,也可以知道,那是我不准备继续和她谈下去的暗示。她也站了起来,可是神情十分焦急:“我们只能在你这里找他,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和他谈话的记录中,他只提及过你的名字。”
    我听了,心中一动:“你们和他谈话?那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院士回答:“十天之前。”
    我吸了一口气,齐白到苏联去了,这个人也真怪,他要研究得自始皇陵墓中的“异宝”,哪里不好去,美国德国英国法国,都可以去,为甚么跑到苏联去呢?如今,惊动了苏联科学院的高级院士,那么急切要找他,是不是由于那件“异宝”之故?
    我迟疑着,院士作了一个手势,询问我是不是可以再度坐下来,我忙道:“请坐,请坐。”
    她坐了下来,我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她略喝了一口,才道:“即使是我们的副院长,以前虽然曾和他打过交道,但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他这次来找我们,是……是……”
    她的神情迟疑着,像是决不定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而我根本不必她讲,早就知道齐白是去干甚么。他和苏联科学院的副院长,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但既然有这样的一个关系在,那么,他带着“异宝”到苏联去,也就十分正常,不足为怪。
    所以,在院士迟疑间,我接了上去:“他带了一件东西,去请你们研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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