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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林广记·腐流部(7)

    退束脩

    有个先生爱读别字,主人很讨厌他。便和先生约定,每读一别字去掉酬金一分。到了年终的时候,按照约定扣除念别字的罚金,酬金只剩三分银子,主人送给先生,先生大怒说:“是何言舆(兴),是何言舆(兴)[应读与]?”主人说:“现在又扣二分,仅存银一分了。”主人的妻子在旁边说:“一年辛苦,除掉酬金一半就行了。”先生上前作谢说:“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主人说:“恰好连这一分全都拿回去。”

    赤壁赋

    有个平庸的教书先生好读别字。一天晚上为学生讲授《赤壁》前后两赋,竟把“赋”字念成“贼”字。正巧有个小偷潜藏在窗外,教书先生高声朗诵道:“这前面《赤壁贼》呀。”小偷十分惊慌,心想房前已被人察觉,不如到房后穿越而入。此时夜已深,教书先生已经讲完,到后房就寝。上床后又与学生论后面《赤壁赋》,如前读成“赤壁贼”,小偷在房外听后叹息道:“我前后行踪都被此人识破,人家请了这样的先生,看家狗都不需要养了!”

    於戏左读

    有个启蒙先生,先教《大学》篇,讲到“於戏前王不忘”句,竟然按字读音。主人说:“错了,应读成‘呜呼’。”教书先生听从了主人的意见。到了冬天,读《论语》注“傩虽古礼而近於戏”,教书先生把“於戏”读做“呜呼”。主人说:“又错了,此处应读成‘於戏’。”教书先生十分恼怒,向其朋友诉说道:“这东家真难伺候,只‘於戏’两字,从年初一直跟我拗到年末。”

    中酒

    有个先生执教,弟子问“《大学》之道”如何讲,先生假装醉酒说:“你偏找我醉酒的时候来问我。”先生回家后对妻子讲了白天弟子所求教的问题,妻子说:“《大学》是书名,‘之道’是书中道理。”先生点头称是。第二天先生对弟子说:“你们无知,昨天乘我醉酒时来问我,今天我酒醒了,偏又不来问,为什么?你昨天所问的是什么问题?”弟子回答说是“《大学》之道”。先生按照妻子的话讲解了什么是“《大学》之道”。弟子又问:“‘在明明德’,如何讲?”先生急忙捧住脑袋说:“暂且停止,我现在又醉了。”

    先生意气

    主人问教书先生道:“为什么讲书总不明白?”先生说:“你是了解我的,我胸中如果有,不讲出来,天诛地灭。”主人又问:“既然讲不出,也该坐稳些。”先生回答说:“只因为家中不足,故不得不走动。”主人说:“既然这样,为什么饮食供给稍差点,就牢骚满腹?”教书先生陡然变色说:“如果这点意气没了,还像个先生吗?”

    梦周公

    有个教书先生,白天睡觉,而不允许学生瞌睡。学生反问先生为何白天睡觉,先生谎骗道:“我是梦周公去了。”第二天白天,其弟子也仿效先生白天睡觉,先生用戒尺击醒学生说:“你为何这样?”弟子说:“我也去见周公。”先生说:“周公说了什么?”弟子回答说:“周公说昨天不曾会见尊师。”

    问馆

    有个乞丐做了一个新竹筒,许多乞丐买酒相庆贺。每当喝完一竹筒,就欢呼喊道:“庆新管酒干。”有个教书先生正在觅馆,偶然经过听到乞丐欢呼,误听为庆新馆也,急忙上前向众乞丐作揖道:“诸位既然有了新馆,把这旧馆让给学生我吧!”

    改对

    有个教幼童的先生出两字题让学生对,先生说:“马嘶。”一弟子对说:“鹏奋。”先生说:“好,不须再改。”又一个弟子对道:“牛屎。”先生叱责说:“狗屁!”弟子揖礼想要退下,先生让其停下说:“你对也不曾对好,为什么便要离去?”弟子说:“我对的是‘牛屎’,先生改的是‘狗屁’。”

    挞徒

    有个先生教两个学生,一个学生聪明,一个学生呆笨。晚上先生教对子,正巧庭院中栽有梅树,于是指着说:“老梅。”一个学生见到盆中种柏,应声答道:“小柏。”先生说:“对得好。”先生又让另一个学生对,学生应对道:“阿爹。”先生因其胡对,怒打其头,学生哭着说:“先生不打他‘小伯’,倒来打‘阿爹’。”

    吃粪

    有个教书先生在田间散步,看见乡下人挑粪灌菜。先生惊讶道:“菜是人吃的,为什么泼此秽物在上边?”乡下人说:“你只会看书,不懂得我们农家的事。菜如果不用粪浇,便成苦菜了。”有一天东家拿苦菜作为饭食给先生吃,先生问:“今天为什么菜味甚苦?”仆人说:“因为你厌恶龌龊的东西,所以将不浇粪的菜拿给你吃。”先生说:“既然如此,粪味可鉴,拿些粪来让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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