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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海·第九回 甘落魄天涯羁荡子 冒嫌疑情女谏顽郎(3)



  ①大凡劝人,他是低头不答者,其心中必不以为然者,不可不知。

  ②上海竟是不祥之地,可叹。

  ③写败子如画。

  ④直到此时,还是自责。

  ⑤这不得已而去,此棣华心苦矣。

  棣华起身要下楼,只觉得一阵脸红耳热起来,脚下便软了,心头小鹿乱撞,重复坐下,按一按心头,又站起来要走,不知怎样,只是心跳不止。又歇了一会,方才勉强扶下楼梯,走到房门口,又是一阵心跳,好容易安定了,进得门来,又是一阵脸红。①伯和正躺在榻上,看见棣华进来,暗暗诧异,也不觉自愧起来,现于颜色,②只得起身相见,说得一声:

  “姊姊请坐!”棣华倒觉得一阵阵的心跳不止,回答不出来,只在书桌旁边坐下。良久方说道:“许久未见贤弟,清减了许多了。”伯和低头不答。③棣华道:“自从那天失散之后,不知贤弟怎生到的上海?”伯和仍旧低头不答。棣华道:“总是怪我过于避嫌,以致贤弟如此。往事也不必论了,此刻家父请贤弟在此暂住,倘有不到之处,不妨直说,切不可放在心里,自己见外。”④伯和听了,顿时脸上涨的绯红。棣华道:“家父劝贤弟戒烟,本是好意;倘戒的不很舒服,不妨慢慢的戒,也不必过于急切,致伤身体。”伯和突然说道:“我这两口烟,一辈子也戒不掉的了!”棣华说开了头,正要往下说去,不提防被他突然拦了这一句,不觉顿住了口,心中暗想:他从前情性,甚是温和,何以一变至此?因又说道:“戒不掉也不要紧,不过家父最厌的是这个。贤弟纵不肯长戒,何妨暂戒几个月,好让家父欢喜欢喜。将来我们成过礼之后,任凭吃多少,我再也不敢拦阻。”伯和道:“就是我老子复生,我这两口烟是性命,不能戒的。我此刻一贫如洗,拿甚么成礼?我是打算定了,做得好便好,不好,我便当和尚去!”棣华听了,不觉愕然,暗想为甚变成这个样子了?正要寻话往下说时,有人在外面叩门。丫头开了门,却是他父亲带着彭伴渔来看病,连忙从后面门口回避到楼上去了。暗想:天下没有不能感格的人,他今日何以如此,见了我只管淡然漠然?莫不是我心还有不诚之处,以致如此?或是我不善词令,说他不动?嗳!怎能够剖了此心,给他一看呢?⑤默默寻思,不禁又扑簌簌的滚下泪来。过了一会,鹤亭送了彭伴渔出去,又到楼上来问道:

  “女儿劝得他怎样了?”棣华正欲回答,只见丫头跑上来说道:

  “陈姑爷又出去了。”不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①不知从何而得小儿女此等心事、此等情形?

  ②想此时两张红脸面儿相映,甚好看也。

  ③倒是伯和不答,奇极!

  ④不是自己见外,实系自外生成也。

  ⑤又用自责,棣华岂是情人?竟是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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