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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妙计(2)



  左忠堂似乎悟到了美女行长的深意,但他还不知道美女行长是否清楚自己暗地里准备跳槽的打算,也不知道美女行长将是一个什么态度,于是,只得尴尬地应付着:“那是!那是!”

  阮大头挽一挽袖子,正要重新码牌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电话对面的人是他在北京市西城区开办的一家地下钱庄的经理。

  “你说什么?客户要提前支取本金?!”阮大头急赤白脸地叫出了声。见牌桌上的几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自己,他自知失言,赶紧暂时停住了打电话,招呼文才子道:“小文子,来!快给我们上水!”

  一直在船头观风望景的文才子赶紧跑进来,给大家重新上了一回茶:“顶级西湖龙井!没隔年的,大家可要慢慢品呀!”

  阮大头趁机溜到了船边的无人处,对着手机压低嗓音吩咐道:“我们没这规矩!每年利息比银行多付好几倍,他们哪能说取就取!”

  “阮董,这家人才死了男人!尿毒症,已经把所有的钱透析(注:治疗尿毒症的唯一办法,费用奇高)光啦!女人又诊断出是胃癌,不动手术不成!”

  “他们的亲戚朋友呢!不会都死光了吧!”

  “除了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真就没有别人啦!”

  阮大头望着浩淼的湖面,无奈地叹口气:“成吧!算我们倒霉!连本带利全还给她!只是这事可要保密,要不,在我们这儿买股票的老百姓都提前取钱,你就是把我嚼巴嚼巴吃了,也没钱还!”

  阮大头心有余悸地回到船舱,见大家都在悠闲自得地喝茶,赶紧招呼一声:“对对对!大家慢慢地品。反正我们时间有的是!”说罢,不怀好意地瞥了龚梅一眼。

  听了阮大头话里有音的话,龚梅抬起头,直视阮大头的大眼泡,问:“难道阮董要安排我们在这里打一天麻将牌不成?”

  阮大头鼓着大眼泡,对客人宣布道:“你们恐怕不知道,我这野鸭湖里,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宾馆呢!今儿晚上,咱们就那儿住了,连玩再喝,不一醉方休,谁也甭想孬丫子(注:地方话,意为:跑)!”阮大头心里的小算盘正暗自打得“啪啪”响,心说:我不拉你这龚美女住这儿,我的食色计划怎么进行第二步嘛!

  龚梅没有嗅出问题的严重性,依然半认真半玩笑道:“阮董不是要摆鸿门宴吧?”

  文才子见阮大头支吾着没踅摸到合适的词儿开口支应,便抢先解释道:“我们董事长,是希望咱们五一支行的同志们,好好放松放松!”

  左忠堂心里头惦记着与任博雅商谈调动的事儿,便先于龚梅赶紧推辞:“我晚上还有事儿哪!我可不能陪阮董啦!”

  龚梅本来想坚决回绝阮大头不怀好意的热情,但见左忠堂急赤白脸的德行,料定他又惦记着跳槽的事情,便把心一横,索性改变了原来的决定:“成!银企合作嘛,今儿咱们谁也不许先走!”

  阮大头一听龚梅的话,心里立刻笑开了花,一边把不慎喝进嘴里的茶叶往外吐,一边半真半假地对左忠堂下了命令:“左经理,你可不许走!有什么事儿还能大过龚行的事儿去!”

  龚梅看一眼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的左忠堂,再瞥一眼得意洋洋、阴阳怪气的阮大头,借机叮了一句:“不过,喝酒之前,存款协议可得签了!我可不《慢慢地陪着你走》了!”

  阮大头大大咧咧地笑了,大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没问题儿!我阮大头办事儿,你龚行尽可放一百八十个心!”此时,他心里笑开的花,比脸上的还大、还灿烂呢!他琢磨着:你个小俏娘儿们,想不“慢慢地陪着我走”,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当夕阳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姗姗来迟却又悄然而至的时候,阮大头望着西方血色的天空,用一双大手推倒了麻将城,站起了身。终于,他自认为圆满地就此结束了食色计划的第一步,并琢磨着实施其食色计划的第二步了:就是借吃饭的机会,灌龚美女及其他所有人的酒,让酒精壮起自己的色胆,让酒精麻痹龚美女的羞耻之心,让酒精麻翻身边的谭白虎、文才子、左忠堂这三个碍事碍眼又不能少的大灯泡!

  “上船!上船!咱们去宾馆,开饭啦!”阮大头做了几次深呼吸,大声招呼着。就在船靠岸的时候,岸上的树丛里,有一个矮小的黑影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在众人面前一闪就不见了。

  阮大头揉揉大眼泡,叫道:“那儿是他妈的谁呀!我的地盘上,不会也出了人猿吧!”嘴上大咧咧地说,可心里却直打鼓,他真的担心公安局的人猫(注:地方话,意为:注意)上他的湖心岛。于是,他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脱口而出:“我这里没有鬼,谁来查,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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