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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朱雀卷 第22章 北叟颇知其倚伏)(13)



  纱南一愣,但转瞬恢复常态,应声:“诺,贵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眯起眼,轻笑:“这段时间我仍会卧床养病,外人一概不见,包括皇后那边的使者你也想法子替我挡住了。”

  “诺。”

  “长秋宫那边怎么样了?”

  “都安置好了,恰好皇后临盆在即,宫内征募乳母看妇,这些人都是和奴婢一块进宫的。”

  我冷笑道:“这回倒真是欠了许美人一份大人情了。”

  纱南面无表情的回答:“胭脂本是阴家奴仆,虽然做了美人,根底仍在新野。她父亲已亡,如今寡母和弟弟都被接入阴家,侄儿许昌更是做了公子阴躬的入幕舍人。”

  我满意的颔首,果然不愧是阴家的掌门人,阴识办事滴水不漏,远比我想的要周密。

  室内安静,竹片摩擦声哗哗作响。我一边翻开一卷竹简,一边问道:“欧阳歙的掾吏是不是叫陈元?”

  “是。”

  “他原先可是在固始侯的府上执事?”

  “诺,李通为大司空时……”

  “嗯,没什么事了。”

  四周重新回复宁静,我埋首继续翻看各类情报,许久,抬头,纱南已不在跟前。我合上书简,支颐微笑。

  礼震抵达河内郡获嘉县后,自缚上京,希望能够代替欧阳歙一死,可是没等他的奏疏递到皇帝手中,欧阳歙已死于狱中。

  一年之内,先有韩歆,后有欧阳歙,两名大司徒先后身亡,震撼朝野的同时,也让天下士人对建武帝刮目相看。

  刘秀,绝对不是仅仅只会温柔而已!如果没有认清到这一点,那么作为他的对手,无论是谁,都将一败涂地。

  欧阳歙死于狱中的当日,由我亲笔所书的一份密函经纱南的手递出宫墙,再由尉迟峻面呈到了陈元手中。

  翌日,陈元上疏替欧阳歙鸣冤追讼,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刘秀虽未赦免欧阳歙罪责,却也法外开恩,下赐棺木、印绶,赙缣三千匹。这样的结果虽未尽如人意,却到底让欧阳门下学徒忿忿的心也收敛了不少。

  “这套先抑后扬的计策真是不错。”阴兴面上淡淡的,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即使我做得再好,也休想换来他一声赞叹。

  “只是陛下与我,各取所需罢了。”

  “贵人精神虽然不错,面色却还不是很好,平时还是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为好。”

  我一顿,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句体贴人的话来,再打量他的神色,却仍是冷冷淡淡,这副性子倒和纱南如出一辙。

  我收了竹卷,在床角寻了个义王练习女红时缝制的靠枕垫着臂膀,懒洋洋的歪着半边身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阴兴见我目不转睛的直视于他,居然羞赧的撇开头去,闷声:“舞阴长公主与梁统世子来往颇多,你也得注意些。”

  “嗯?”

  “若是可以,不妨让陛下许了这门亲事。梁统在河西那帮臣僚士大夫中颇有声望,若能与梁家结为姻亲……”

  我打断他:“义王年纪尚小,这事先顺其自然吧。等她及笄成人,爱不爱下嫁梁松,都随了她。”

  “儿女婚姻,事关重大,如何能随了孩子的意?”阴兴不满的提高音量。

  我不咸不淡的说:“当年大哥如何待我的亲事,如今我也不过是依样画葫罢了,难道我画得不像么?”

  阴兴面色大变,无语凝咽,默默的垂下头去。

  我干笑两声,缓和气氛的打起了圆场:“说到亲事,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君陵,你可见过那个礼震?”

  “没有。”阴兴不解的看我一眼,又马上将目光投向纱南。

  纱南随即答道:“奴婢不曾见过,但父亲曾向奴婢描述过,称此人相貌俊朗,颇有正气。”

  “哦?能得子山如此赞许,应该不会相差太大。”

  阴兴见我笑得怪异,不由狐疑道:“可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此人有情有义,若为夫婿,想必婚姻当谐。”我垂目轻语,“陈敏年岁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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