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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知更鸟(第九章)(2)



    “过来,斯各特。”阿迪克斯说。我爬到他的膝上,把头伸到他的下巴下面。他用手搂着我轻轻地摇着。“这次不同了,”他说,“这次我们不是和北方佬打仗,而是和朋友较量。但是记住这一点,不管事情变得对我们多么不利,他们仍然是我们的朋友,这里仍是我们的家。”

    脑子里记着这一点,我第二天在学校院子里遇见了塞西尔?雅各布:“你准备把那句话收回去吗,小子?”

    “我不收回去,你敢把我怎么样?”他叫着说,“我们家的人说你爸爸给我们丢脸,那个黑鬼应该被吊死在储水罐上!”

    我的拳头对准他别要打出去,突然记起了阿迪克斯的话,我放下拳头走开了。身后传来了“斯各特是个胆小鬼”的喊声。这是我第一次不战而退。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打了塞西尔-雅各布,我就辜负了阿迪克斯的教诲。阿迪克斯很少要求我和杰姆为他做事。为了他,我可以忍受别人喊我胆小鬼。因为记住了阿迪克斯的话,我觉得挺自豪的。我只自豪了三个星期。圣诞节到了,灾难降临了。

    我和杰姆都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待圣诞节。好的一面是圣诞树和杰克-芬奇叔叔。每年圣诞节的前一天,我们都去梅科姆站接杰克叔叔,然后他跟我们一道度过一个星期。

    向上抛硬币,接落下时的正反面作出抉择的方法,反映了亚历山德拉姑妈和弗朗西斯的不妥睇的特点。

    我想应该把亚历山德拉姑妈的丈夫,吉米姑父也算在内,但我长这么大,他从没跟我说过话,只有一次他说了句:“下来,不要爬栅栏。”我从不觉得有必要注意他,亚历山德拉姑妈也是这样想的。很久以前,由于友谊的进发,姑妈和吉米姑父生了个男孩,取名亨利。亨利刚够年龄就离开家里,结了婚,生了弗朗西斯。亨利和他妻子每年圣诞节把弗朗西斯放在爷爷奶奶家里,而他们自己则去寻欢作乐。

    无论怎样叹气,阿迪克斯也不会让我们在家里过圣诞节的。在我的记忆中,每年圣诞节我们都去芬奇庄园。姑妈是个好厨师,这倒是弥补了被迫和弗朗西斯一道过节的烦恼。他比我大一岁,我的原则是回避他,因为我不赞成的他都欣赏,而我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他都讨厌。

    亚历山德拉姑妈是阿迪克斯的妹妹,但是杰姆跟我说过小孩出生时有被人调换的现象。我肯定她生下来时被人掉了包,我爷爷奶奶得到的是克劳福德家的后裔而不是芬奇家的。律师和法官对于山脉似乎老是有些神秘的概念,要是当年我也有他们那些概念的话,我会把亚历山德拉姑妈比作埃非尔士峰了t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她一直冷冰冰地矗立在那儿,拿她没办法。

    圣诞节的前一天,当杰克叔叔从火车上下来时,我们等了他一会儿,直到搬运工人递给他两个长长的包裹。每次杰克叔叔象鸟儿似的在阿迪克斯的脸上啄几下时,杰姆和我朦觉得好笑。他们是我们看到的相互亲吻的唯一的两个男子汉。杰克叔叔和杰姆握握手,把我抱起来在空中高高地转几圈,但不太高:杰克叔叔比阿迪克斯矮一个头。他排行最小,比亚历山德拉姑妈小。他和姑妈长得很相象。但杰克叔叔的脸型好一点,他的尖鼻子、尖下巴一点也不叫我们害怕。

    他是那些少数从不让我害怕的科学工作者之一,很可能是因为他的举止从不象个医生。每次他给杰姆或我诊治小毛病,例如拔出脚上的刺时,他都告诉我们他准备干什么,为我们估计会痛到什么程度,并且解释他使用的镊子的用途。有一次过圣诞节时,我躲在一个角落里,脚上扎进一根弯弯的长刺。我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杰克叔叔抓住了我,他给我讲了个牧师的故事,这人最恨去教堂做礼拜,所以每天穿着晨衣,抽着水烟筒,站在大门口,对每一个寻求精神安慰的人他都要作五分钟的说教。听他讲故事时,我一直笑个不停。当我打断他的故事,要他告诉我什么时候把刺拔出来时,他用镊子夹着根血糊糊的刺,说当我捧腹大笑时,他已用力拔出来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相对论。

    “包裹里是什么?”我指着搬运工人递给他的包裹问。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

    杰姆问:“罗斯?艾莫尔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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