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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那一年,杏花微雨

梅影属狗,身体的恢复能力超强,昨夜里还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一碗鸡汤下肚,此刻仿佛又活力十足。当身体的负重感消失后,她感觉那些逝去的能量又回来了。这一夜也睡得很踏实,那些流逝的鲜血并没有影响她身体的新陈代谢,反而在心底里对未来充满了更加美好的期许。 性格率直的人大凡如此,哭要纵情,笑要痛快,而对于忘记就必然是彻底的。

 昨夜的心酸与痛楚她已抛之脑后了,只有那个彻骨的誓言还记忆犹新。是的,这辈子她都不想生孩子了,怀孕是一种折磨,生孩子更是一个苦难的历程,她不愿意再去尝试。

  对面床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躺在床上了,背对着她在睡觉,看不到那女人的样子,梅影想去打声招呼,心里也很好奇,她能够拥有那男人如此迷人的嗓音,那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正要起身,医生、护士结伴似的来询问了一下她的状况,看她精神状态良好,开了一些药就走了,然后护士又给她换了新床单。其实梅影很想问能不能出院,但想了想又忍了,丹姐交了三天的钱,肯定不会退的,这都过去两天了,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学校,也不在乎多待一天时间。 丹姐去集市里给她买鸡蛋了,天空时不时地还飘着几丝雨,病房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床单虽已换过,但床垫还是沾满了血腥气,仿佛时时都在提醒她犯下的罪孽。

 梅影甩了甩头,从包里拿出牙刷和毛巾往水池间走去。 当梅影洗漱完毕回来时,病房里突然多了两位老人,听见那女人叫“爸”和“妈”,她很吃惊,她瞧了瞧那女人的模样也不过二十七八,这两位老人显然都已过花甲之年,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爷爷奶奶和孙女。他们在跟那床上的孕妇说着话,不好去搅扰了别人的私房话,放下东西穿上外套就走了出来。出了门才想起烟忘了拿,又是一天没抽烟了,她感觉嗓子痒痒的。 走出住院部,空气真好啊,她把丹姐嘱咐的话早都忘了,她也不在乎今后要落下什么病。

 年轻真好啊,她突然发觉没减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体内存留的脂肪至少可以让她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管他呢,既然没死,那就好好活着,活一天便开心一天吧。 医院里所有的设施都很陈旧,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来来回回转了大半天,总算是在院门的侧廊处看到了一个朽败不堪的亭子,想来此处在很久以前应该是个深宅大院吧, 那亭檐造型精致,雕着飞禽走兽,如此残破还能栩栩如生,后面的粉墙黛瓦更让它显出了一番古韵。那院墙边还有几株杏树,在微雨里依然艳态娇姿,胭脂万点,独占春色。不由想起了叶绍翁那首《游园不值》里的千古名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若旁边有个水池,那些繁花丽色岂不是恍若一群九天仙女下凡尘,正在对着水镜梳妆,想想都意味无穷,真是极妙的景致。

  信步往亭子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根已经倾斜的柱子下蹲着个男人正在那里吞云吐雾。望着那烟雾,忽觉一身都痒了,她也想把自己圈在那烟雾里,和着这零星的雨丝,在烟飘雾绕里去畅想明天,假如人生也能如这烟雾般曼妙轻舞,那就无所谓烦恼了。

  “你好!”梅影走到亭子前打算要支烟抽,虽不喜与女人交往,在男人面前她还是很大方很随意的。

  那男人站起身来看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你不就是对面床的...”

 梅影刚要开口问,他倒嘴快。虽然刚才只是模糊地瞧了一眼,就因这声音她也确信错不了。 既然认识就好办事,梅影心里窃喜着。

  “怎么?出来过烟瘾啊,我也想出来抽根烟散散心,可我刚才匆忙出来忘拿了,这医院里怕是没卖烟的,你就行个方便吧。”

  “你这姑娘说话倒爽快,不带转弯的啊。你不是刚那个什么...,抽烟对身体不好哦。”那男人的声波里奔涌出来的磁能量越来越大,梅影再一次确定,这是她十八年来听到过最有魅力的声音。

  终于有机会近距离且无须遮掩地与他说话了,他个子挺高的,气宇轩昂,头发很短,非常精神。上身着一件白衬衣,虽然很普通,但他穿起来很有质感,非常熨贴地衬出他身体优美的曲线,下身着黑色长裤,干净笔直。他身形健硕,没有一米八怎么也得有一米七八,梅影对高个子的男人特有好感,在她心里,男人应该是高大伟岸的,这样的男人才会给予女人安全感。他居然还有小胡子,简直太性感了,那两排密密浓浓的胡须包裹着他厚薄适中的嘴唇,真想去触摸,想去体会一下那种刺刺的感觉,她还很少见留胡须的男人,她们学校里那些小屁孩就崩提了,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去喜欢齐远辉那样的小白脸。


 此刻她面前站着的才叫男人,梅影不自禁地走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只见他眉眼开朗,眼神深邃,黝黑的肤色写着沧桑,棱角分明的脸庞又分明泄露了他的至情至性,这样的一个男人,绝对只会钟情于一个女人。 梅影的心底里漾动不已,这样的男人她只在书里见过,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呢,有些晕眩,这才是她该去找寻的男人,能够被这样的男人拥入怀中,那才叫幸福,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都产生了幻觉,涌出很多的画面来。她像个花痴一般,直直地盯着那男人看了许久,他好像也在对她笑着。 有些走神,不是来要烟的吗,差点把正事都忘了,人家已使君有妇,况且,人家又怎会看上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给支烟吧,一天不吃饭可以,一天不抽烟是会死人的。”她故做轻松地调侃着,有些羞涩地退后了两步。

 那男人递给她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准备给她点上。 “等会儿”,梅影走到亭边,就着檐上滴下的雨水把烟头浸湿了,然后把烟倒过来吹了一下。 “来,点上吧,谢谢哈。”这是梅影抽烟的习惯,也不知在哪里看的,说是这样抽烟尼古丁会少些。

  "呵呵,你真有意思,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抽烟的,以后我也学学。\\\\\\\\\\\\\\\\"他又笑了,那笑声里传递着愉快。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北京人吧?病房里的是你爱人吧,怎么你爱人会在这里来生孩子呢?还有,刚才我出来时看见她父母了,我还以为是她爷爷奶奶呢,本来想跟她打声招呼的,可又不好意思打扰了他们,连你爱人的模样也没瞧的仔细,不过一定很漂亮,是吧?”

梅影开始跟他一问一答地聊开了。

  “我说姑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呵呵。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认生哈,听力也不错,一听一个准儿,我是北京人。她家里兄妹五个,她是老小,父母快四十了才生了她,所以年月差得比较大。”

  “我们学校北京人多了去,听多了自然不会错。你不会是北京周口店的吧,哈哈哈。”梅影喜欢调侃的劲儿又上来了,这确切说是她骨子里无法根除的本性。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我是周口店的,那你是山顶洞的了。你说学校?不会吧,你是学生吗?如果你是学生,那就是考古专业的吧,呵呵...学生还抽烟?这样可不好哦。”那男人被她逗乐了,比刚才笑得更开心。

   梅影知道他的疑问,也可能看她不像学生吧,她看起来更像二十几岁的女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老啊,人一胖都这样吧,又老又丑。你的建议不错啊,我不如去考古好了,你想想,若是山顶洞人都长我这样,那百货商场的化妆品都不要卖了,直接找我得了,本姑娘驻颜有术啊,对吧?”

  听了那一番话,梅影还是挺受打击的,他竟然不认为她是学生。 “你这小姑娘说话真有趣,不过,我可没那意思哦,就是觉得你看起来成熟些。谁说你又老又丑啊,我觉得你心思恪纯,很是率性可爱,不过烟还是不抽的好,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不用安慰我,我都胖了这么多年了,人家叫我猪我都不介意。我十三岁就会抽烟了,感觉烟就是一个精神伴侣,戒不掉了。我说,你大老远带你爱人到这里来生孩子还真够奇思妙想的哈。”

  “这里是她的家乡,她到北京念书我们认识的,毕了业我们就结婚了,这不是快生了吗,她非要回老家来生,说是北京风沙太大又干燥,而这里山明水秀,天清气爽,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聪明有灵气。”

 “哦,有钱人就是爱折腾,矫情。”最后两个字梅影压低了声调,但愿他听不到。 “呵呵,你个小丫头说话还挺刻薄嘛。我们算什么有钱人啊,北京有钱人太多了,只不过拿一份固定薪水而已,等她生了之后我还得赶回去上班,让她在老家养好了身体再来接她。”

  一听她是学生就叫她丫头了,这男人脑子挺好使的,这一声“丫头”,她还是欣然接受的,语气里夹杂着大哥哥对于小妹妹的怜爱,心里是很喜欢的,她还从没有喜欢过比她小的男人,对面前这个成熟声音又极有魅力的男人,她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眷恋。

  “感觉你们俩就是郎才女貌,也很恩爱,真羡慕。”梅影说着说着,心底里又生出了几许忧怨。

  “还行吧,念书时她是我们系里的系花,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追到呢,她说的也对,这里的山水是很养人,我希望能生个女儿像她那么聪颍慧丽。刚才听你那个姐姐叫你影子,是你的名字吗,很好听啊。“

  梅影突然不想说话了,她也奇怪这男人怎么跟她唠叨这许久,他又不能每天陪她说话,让她时时刻刻沉浸在他迷人的声浪里,他终究是属于别人的。 “哦,小名而已,叫着玩罢了。我明天就出院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刻也不想待了。”

  梅影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离开了,她不喜欢这种一厢情愿的虚妄的纠缠。

  “听护士说你是...父母知道吗,你男朋友呢?\\\\\\\\\\\\\\\\\\\\\\\\\\\\\\\\\\\\\\\\\\\\\\\\"那男人又发话了,看来他并不想结束这段谈话。

  “非要男人才能生孩子啊,生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生了,也不想找男人了,没一个好东西。”扔掉了手里的香烟,梅影有些气恼地回答他。

  “小丫头,生气了啊?好了,不说这些了,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认识一下好吗?我叫林雨默,你在西南大学念书吧,我去过那里,离报国寺挺近的,希望下次来旅游能再见到你。”

  “恐怕是见不到了,明年我就毕业了,回成都能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错了。”

  “成都是个好地方,天府之国,人杰地灵,小吃很有名啊,还有你们四川的火锅,每次陪我爱人去吃,我基本不敢动筷子,呵呵。在北京也有很多川菜馆和火锅店,难怪你说话这么辣,人也长得珠圆玉润,下次来时我要好好去品尝一下你们成都的美食。哦,对了,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你真会说话,胖就胖嘛,还珠圆玉润,我又不是杨玉环。怪不得连系花都能追到,嘴上功夫不错嘛,你们北京人是挺能侃的。要说火锅嘛,你可是找对人了,人家是不怕辣,我是怕不辣,连睡觉我都想躺在辣椒面里。至于我的名字嘛,哈哈哈,还芳名,搞得文绉绉的,真不习惯呢。名字没那么重要,一个代号而已,叫我天鹅姑娘吧,一只肥天鹅,哈哈哈。”

  梅影笑了,她很久没这样开心的笑过了,她的笑容很纯真很灿烂很容易感染人,那男人随着她的话又是一阵乐。

  “你真历害,不如叫一代天椒吧,辣椒的椒,这名字带劲吧。我发觉你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跟一串银铃似的,真好听!如果不是知道你才做了手术,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你是个病人。”林雨默打趣地说着,笑呵呵地看着她。 

  \\\\\\\\\\\\\\\\"什么一代天骄啊,才不要做成吉思汗呢,只会弯弓射大雕,现在都提倡环保了,连麻雀都不能打,还大雕呢,演《射雕英雄传》啊?我这人吧,啥都不好,就是性格好,心态好,病人就不能笑啊,没这规定啊。人一落地是自己哭,走的时候吧是别人哭,那这其间短短几十年的过程里,干嘛不让自己好好的笑。”

  “小丫头,你谈吐不俗嘛,讲的话还蛮有道理的,我应该向你学习。其实,我很少跟一个女人说这么久的话,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哦,不,是女孩子。我爱人很文静,不太爱说话,更不爱笑,弄得我也慢慢变得沉默了,在单位也没混个名堂出来,感觉压力挺大的,以后有了孩子紧迫感就更强了,我一定把你的话记住,就是再苦再累的日子也要学会用笑声去排解。”

  林雨默有些若有所思,定定地看着梅影,那深邃的眼里泛出了光彩。这一刻,他心里有很多不解与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工作、结婚以后,这样开心爽朗的笑声仿佛从生活里消失了似的,每天脑海里只有那些构思严谨,那分毫都出不得差错的图纸。在单位里,他小心谨慎,几乎不跟女同事说话。回到家,想要放松一下,想要跟江婉说说话、谈谈心,可每次说不到两句她又扭过头去看电视。有时候还嫌他烦,让他没事就多看书,在业务上有所精进,以后才会出人头地。自打她怀孕后,家里的气氛就更见沉闷,她宁愿每天摸着肚子跟未出生的孩子说话,也不愿搭理他。

 记得念书追她时,她也很沉静,但偶尔也会跟他打趣逗乐,几年下来,她的笑容已遁迹,性格也日渐孤僻,在单位里很难与人相处。只有每一次回到峨眉老家里,她才会展颜一笑。她就像个时时刻刻都需要父母呵护的孩子般,一旦离开父母的怀抱,即便是拥有他给予的爱,她依然会流露出无限的悲愁。自怀孕那天起,她就固执地要回来,可是他不能离开,他要考虑很多事,他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和他深爱的老婆赢得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回到了她的家乡。为此,他也很烦恼,手上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图纸,只要他一旦懈怠下来,那一份貌似稳定的工作也会摇摇欲坠。

 平时他很少抽烟的,刚刚从病房里出来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不经意地就被这残破亭院里的那一排杏花所吸引,于是,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在杏花疏影里悠悠地去怀想那些已逝去飘远的粉红色的回忆。 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没有娇好的容颜和身段,虽然比很多学校里的女孩子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虽然她才做过手术,可为什么在她的脸上见不到一丝愁绪,她的笑声清脆的像山涧的清泉,甘冽而舒心,纯净而纯粹,她应该比北方女孩更豪放而大气,但她又有细腻的心思,对生活也有很多不同的见解与领悟,在面对她时,林雨默甚至觉得自己是幼稚的,他做为一个成年人,心性却仿若一个孩童般。跟她聊天是愉悦的,是可以暂时忘却很多恼人而烦心之事的。还有她抽烟的特别之处和她朋友叫她那一声“影子”,都让他印象深刻。如果她这一生能够成为谁的影子,那么那一个人很幸福的。

 想着想着,林雨默的嘴角泛出了一丝笑意,是的,他在心底里祝福她,这么乐观开朗的女孩子一定会受到上天的眷顾,一定会拥有更加灿烂的笑声。 望着林雨默意味深长的笑容,梅影并不想去探究那笑容的含义,能让这么一个男人因为她的话语而开心,她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魅力的,可是为什么她从前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就不愿意跟她聊天呢,看来千里马的确需要伯乐。林雨默是挖掘她魅力的伯乐吗?她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随心,相逢何必曾相识这话说得在理。

  “你贵庚啊?二十八?三十?”梅影不敢去直视他的眼,一边笑一边掩饰着内心的澎湃问着他。

  “你会算命啊,一掐一个准,今年三十了,唉,而立之年还是一事无成啊。”林雨默叹着气转过了头去回答着她。

  “好,三十岁好,刚好比我大一轮。怎么三十岁了才生孩子啊,我父母二十四岁就有我了,我跟我爸都属狗,你也是一只公狗哦,哈哈哈。\\\\\\\\\\\\\\\\"说真的,面对这么个男人,梅影不想看到他丝毫的不开心,她想用笑声来冲淡他心头的烦郁。

  \\\\\\\\\\\\\\\\\\\\\\\\\\\\\\\\\\\\\\\\\\\\\\\\"一轮?十二年,你十八岁?\\\\\\\\\\\\\\\\\\\\\\\\\\\\\\\\\\\\\\\\\\\\\\\\"他好像很讶异,大概刚才听到她说快毕业了,觉得她怎么也该有二十一二吧,懒得解释那许多,她历来不喜欢把简单复杂化,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吧。其实她把刘海梳直了贴在额头也没那么老气,但她偏偏生性固执。

  “嗯,还有几个月就十九了,也是成年人了。唉,不说了,站久了有点累,谢谢你的烟,不过也没打算还你,也没机会还你了。”

  “小丫头,说话真逗,一支烟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在北京混挺难的,去年才分了房子,所以才敢要孩子啊。我说你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山水有相逢,这世上可没有绝对的事。我就不去病房了,都是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杵在那里不方便。”

 “不照顾你爱人了吗?也是,男人都这样,只管尽人事,让女人去听天命。”

   “瞧你这话说的,男人也不都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母亲专门来照顾她的,我就负责送送饭,她家离这里挺近的。快进去吧,春雨含潮,别再把自己弄感冒了。”

  “那就再见了哦,再一次谢谢你的烟。”梅影边说边往住院部走去,他们只不过一面之缘,她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什么样,但她所遇男人的确没有给予她一丁点的真情实意。 雨比刚才密集了,穿行在雨幕中,慨叹着人生的际遇,她觉得这个男人才是应该去喜欢的类型,她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那种炽烈的冲动更让人动情,更难以忘怀。既然一个轮回的差距她没能赶得上,已是注定无缘,那么他不必知道她的名字。

  “天鹅姑娘,祝你早日康复,愿你开心永远!”林雨默跟她挥着手,梅影转过身再望了他一眼,携带着雨丝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