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情到深处肝肠断尽

　　后来，才从花口中得知。原来，6月8日那天下午，她刚从医院出来，也就是四点钟左右的时候，天空忽然漆黑一团，阴暗得可怕。风，吹着白云，仿如天狗吃月亮般的速度，迅速逃离，形成一片疾奔的云海；树木，在风中以疾风劲草的姿势，肆意向人们展示着他们的傲气；声声响雷，一声比一声暸亮，仿佛是为了向世人宣告着些什么；阵阵闪电，在雷鸣未曾到来之前，就已经把大地照亮；整个天地处于一种地动山摇日月无光的景象，那阵势大概有点如龙卷风或冰雹来临之前的预兆，绝无仅有。

　　当然，其实这些都非我亲眼所目睹，而只能根据朋友口中所言加以想象描述，应该也不会有所失真。据说，当时大街小巷正在逛街或工作中的人们，多数都没带伞，也没想到天气会突变成这样，一个一个都暂时忘了工作的重要、娱乐的闲情和拍拖的浪漫，纷纷撒腿就跑，看谁跑得快，比田径赛跑中的运动员还要厉害，只怕慢一点就得倒霉，全身湿透，活生生成水里的“落汤鸡”。用朋友的话形容，她感觉满天的乌云就紧跟在后面追来，稍慢一点就有可能被吞噬席卷进去，大难临头。当时，和她一起跑的人很多，包括附近一些在“房地产”里工作比较熟悉的朋友，大家都一边走一边相互询问着“跑那么快干嘛”，并劝慰着“不用急，慢慢来”，其实自己却是跑得最快的那个。这个时候可顾不了那么多男人的风度或女孩子的斯文了，谁都不笨，不跑就得淋雨。当时花也没带伞，还算她反应及时，跑得够快，刚回到店铺，倾盆大雨立刻就下来了，有幸躲过一大劫。但在途中，还是淋了点小雨，又加上吹风，可能有点着凉，以至当天晚上她就感到身体有点不适，第二天就开始感冒了。我的心里更感歉疚与不安，都怪自己啊，连累了别人。

　　花到药店里买了点感冒药回来服用，却没见多大作用。我看她又是咳嗽兼有点发热，便提议她弄一点姜汤之类来驱驱寒，也许效果还不错。我记得以前在惠州陈江租房时，也是感冒发烧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是吃药又是打针情况也不见好转，后是听从别人用姜片煮红糖水来喝，出一身虚汗之后就好多了。花她却是没尝试过，不会弄，我便决定自己亲自下厨。当时天已经黑了，市场早已关门，买不到姜，我便到附近住宿人家那里借用，一般家庭厨房里都会备有这些煮菜配料的。还好，最后在隔壁学开车和不远一商场那里分别借到了一点，总算凑得够份量。感觉有种说不出淡淡的感动，虽然看似很小的一件事情，可不也足以看出，在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总会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不是吗？有时候，越是细微的事情越是能反映出人性最真的一面，我们应善于挖掘与珍惜。借到姜后，又去买了一包红沙糖回来，花得知后，曾说要掏回钱给我，我肯定不会收。朋友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的，心里本来就万分过意不去，我又还怎好意思再要她的钱呢！花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人能早点康复，其他就都无所谓。

　　按理说，花可谓是我的一个“大恩人”，在我生病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我很大的温情帮助和力量，我应该对她感激万分的。然而，事情往往总会在出乎意料中发展，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就是在那不久，我们第一次闹起了不和，是工作上出了点小不愉快，我不知道她会如此耿耿于怀，而我一点都不放心上。人与人之间总是要相互谅解与宽容的，不管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尤其是同在一个地方上班，否则这合作起来就太难了。那一整天，她都挂着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对你的询问不理不睬，这多少有所挫伤到你的热情。当天，其实我们大家都不舒服，感冒兼发烧，但我还是把看病的机会让给她了，自己一个人在店铺里苦苦支撑。当她从医院捡药回来，休息到下午起来之后，我特意询问她感觉有没好点，还伸出手来想摸一下她的额头，看有没发热。她竟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还故意把头往一边扭去，不让我探究她的病情。我完全出于一片好心和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不能不说心里有点难受，就仿如好心遭雷劈的那种。

　　更可笑的是，当她老公过来看他的时候，她又故意在他面前怎么说？她说，以后你进来这里，要和我们打个招呼，不可以随便进来，宿舍还有其他人，影响不好。总之大意就是如此，不过从她口中说出，则又完全成了另一种语调，很是尖酸刻薄。其实，我们才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她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者说，就是有意说给我听的，我还没那么笨，听不出她的话中带话，拐弯抹角，指桑骂槐。表面听像是在说她老公，其实明摆着就是暗指霍经理，也是在说我，随便带男人进来宿舍，不顾忌她人感受，毫无收敛的意思了。当时，心里虽很气愤，但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心底里替她感到悲哀，为此种小人之举。那时，可真有点替她老公难过，怎么会找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来做老婆？不过转而想想，又觉没什么了。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爱着的，就永远是最好的，无论事实是否如此，更无所谓别人如何看待。就如最爱我的人一样，讨了我这么一个可谓“累人种”来做老婆，还不照样当宝贝一样的万般宠爱和呵护？也如我爱的那个男人，其实他又有哪样好呢？可我还不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而且他在我心目中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完美的一个！因为，爱，本身就是一样非常盲目的东西，能找得出理由来的，就绝对不是爱。不疯狂不盲目不理智的，就更说不上真正的爱了！所以，我们注定得为爱经受这种种“盲目”背后的代价：盲目的追逐，盲目的付出，盲目的牺牲，盲目的沦陷，盲目的疯狂，盲目到，一切都失去方向！

　　他老公待她很好，每天差不多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平时常会抽时间过来看她。在她生病的时候，还特意买了鸡肉或猪骨炖烫给她补身，就连店铺里的卫生工作他都全部一手包揽了。但尽管这样，都难免还会遭来她的数落与责骂，乱发脾气甚至是冷眼以对。我们外人看了，都有点替她老公鸣不平，感觉实在太蛮不讲理了点。然而，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人家却是依旧笑逐颜开，乐此不倦。后来，她老公的工作可能有所进展，开始每月在发粮之后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部如数交给她，她的态度又有所不同了，似乎比以前要友善和温柔了一点。从此以后，她自己的钱大概就都存到银行去了，而只管从她爱人那拿来用。其实，他老公从事的工作也很辛苦好不容易才赚得来一点钱，在外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人自然就会变得黑了，为此，她还常在她老公面前拿这个问题一说，言下之意多少有那么点嫌弃之心。我就常会在她面前说着，彼此之间要相互体谅一下，都是因为爱你，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才会那么辛苦劳碌变成这样的啊！我的话语不知她能听懂多少又能听进几分，人多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只是，看她用起钱来毫无节约与珍惜的样子，我的内心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慨甚至是疼痛，为她爱人。感觉她老公却是白辛苦了，不值得把钱花在这种女人身上。然，只一瞬间，我的内心又充满了一种更说不出的沉重与悲怆之情！

　　如果说她老公不应该把钱花在她身上，那么《如果有来世天堂里等你》中最爱我的人，岂非更不应该把钱花在我身上？还有我更不应该把钱花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说她是根本不值她老公如此对待，那么我又值最爱我的人如此对待吗？而我最爱的人又值我如此地对待吗？！

　　如果说她丝毫不会体谅爱人打工的辛酸与艰难，那么难道我又有多懂得体会最爱我的人为我所做的一切吗？还有我最爱的人又会有一点点体谅过我为他所经受的种种吗？！

　　如果说她花起钱来的时候如流水般一点都不会加以珍惜，那么当我花最爱我的人的钱的时候，又如何不是有多少用多少从来就不懂节制与收敛？而我最爱的人在享受我这份爱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有多少要多少却从不曾想过一点点的付出？！

　　如果说她老公是如此的可悲与可怜，那么最爱我的人不是要比其更可悲与可怜？还有我比他们岂非都更要可悲与可怜？包括我最爱的人，都一样？！

　　如果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我难道不也一样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我最爱的人岂非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的，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是不懂善待珍惜身边所拥有的，却瞪着千里以外永远够不着的。当我们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如何对待，无论付出是否有意义，无论结果怎样，那就都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为了这份爱而努力的甜蜜、温馨与美丽！哪怕路途多么辛苦劳累，哪怕过程多么艰辛曲折，哪怕追逐得多么心力交瘁，我们，都会感到幸福和快乐，满足和愉悦。一切只因了对方的存在，就足以胜过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这就是爱，不需任何理由与条件，却可让人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我曾不止一次在花面前说过，希望她能好好善待和珍惜她老公对她的爱，不要仗着对方的爱就可蛮横无理，要知道，人心都是肉做的，没有谁可以经受得住再三的考验和折腾，到最后往往就是错过和失去。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其实就是能找到一个最爱自己的人，小心翼翼疼爱、珍惜和呵护着自己。如果自己不爱接受不了，大可转身走开，但如果木已成舟现实已无可扭转，那么就让自己勇于承认与面对吧。不要一颗心还在外面左摇右晃的，其实为难的是自己。人总得有一个依靠的，而只有那个家，才是我们人生最踏实的港湾，外面一切都是虚浮易碎。一个一心两用的人肯定难以取得成功，同样一个人的心如果不定下来依旧在外到处漂流，这一辈子必定会过得很累，也永远得不到解脱。诸如此类的话语，都是我常会提及的。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至少就比我们幸运。可很明显，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当局者永远都是最不在乎的那个，局外者却总是最紧张着急的那个。其实，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理亏，因为我自己不也在其中吗？为何我会说别人却不会说自己呢！可笑，我们总能那么容易找到别人的症结所在，却找不到自己的问题在哪，懂得替别人分析，却不会替自己斟酌，所以最糊涂的那个，还是自己而已。

　　当天，气氛在压抑与沉闷中度过，大家多少都感觉到有点不自在。还好，从第二天开始，一切又回复如初了。彼此退让一步，就没什么沟壑跨不过去的。我得病之后，花曾叫过我回家看看，或让家人找点药来治疗。她的意思大概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家人商量？应该让他们知道！可是，她并不知道，我的家，本来就已经够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人人都是自身难保，我又怎么可能把那当作我的依靠呢？如果被家人得知，只会让他们更加忧心，也只会更加重这个家庭的不幸，所以，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也不要告诉他们，不想再因自己贻害到身边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的港湾，成为自己一生中坚实的依靠，至少我就没有。我有什么事了，家，绝对无法成为我背后强有力的支柱，注定什么事都得自己一个人背负。花还曾说过，我不懂珍重自己，我心里苦笑，不是不会，而是珍重不起。如果有那样的条件，谁会妥协到有病不治有生存的机会不去争取呢？如果我有钱，我还会不去治而宁愿承受这种痛苦吗？如果我能找到人依靠，我还会不向人求助吗？说什么都是假的，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我也不想再加重身边亲人朋友的负担，不想再做他们的累赘了，所以，我决定放弃，来结束一切无奈与悲哀……

　　自6月10日从医院碎石回来，我的生活轨迹可谓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重新开始了与药作伴的日子。首先，到商场里买了一个药煲和一个盘子回来，专门熬药和吃药。另外，还买了一包糠，吃药太苦，怕受不了吐出来，得用糠缓解一下。早晚煲一次，照医生嘱咐，放三碗水先泡一会，再放窝里煮上十分钟剩下一碗水来喝。那里面的药还额外用小袋子装着一包粉剂状的东西，得用一张薄布包起来才能放进煮，免全部融解在水里难以吞咽。我便把以前用的一条透明白丝巾给扯烂，刚好可派上用场。只是因为多了这么一项工作，导致我常常忘记添加或煮到一半才记起再放进去，多少有所影响药效。没办法，我的记性就那样，细心不了。

　　苦日子的到来才是开始，医生曾说过，石子是已经都碎掉了，但还积在里面，未排泄出来。于是回去后，我得多喝开水，还得多蹦多跳，照医生教的方法，双脚脚尖掂高，用最快速度同时下落，以此弹力让石子震落下来，得以通过小解排泄出去。刚开始几天，可害苦折煞我了，经常隔三五岔地扶着床栏机械僵硬地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我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成僵尸或木偶一个了。可为了安康，为了生命，你没得可抱怨。如此“跳”了好几天，跑洗手间却没见有什么东西出来，也不知到底有没发挥作用，反正既是医生所说，就只能照做，也就心安一点。总之，大概坚持了四五天吧，后来就越来越懒散了，直至连动都不愿动一下。如果不是怕被老板娘和同事她们得知加以询问，辜负大家一片好意，我早就彻底放弃了。人都是这样的，起初的时候总会特别在意，可越到最后就越不注重，这大概也可用来解释生活中许多失败例子的成因吧。激情一旦用完，就剩下消极或麻木，随便怎么样也罢，不再为难自己了。医生还再三叮嘱过，回去之后，一定要尽量多喝开水，一天要喝上好几大杯开水，才利于体内石子的消逝。

　　原来，这导致“肾结石”一个最直接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喝水喝得太少，身上某些从外界摄取进来的矿物质，或自身消化系统不够好内部分泌出来物体未能彻底排出去，慢慢沉淀下来，经过长年累月的累积，就成了一小颗一小颗坚硬的石子。这些石子藏在我们的人体内，我们未必能察觉得到，除非其在滚动的时候，我们才会感到痛。如果石子静止不动，其实也就如一个得了“艾滋病”处于潜伏期的患者一样，正常人一个，没任何不适。但到它真正发作起来的时候，就会要了人的命一样，除了暂时可用药物控制一下，却是难以从根本上清除和消灭。大颗一点的石子尚可动手术用激光粉碎，而那些无数颗小粒的不可能也用激光敲打，就只能通过中药疗理，像治慢性疾病那样，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了。所以，各位在座的朋友，千万不要因工作忙碌生活急促，就忽略了对身体的保重与珍惜。要记住每天多喝一点开水，说不定此时你的身上也积累了一些石子，只是未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发作起来，你未曾察觉而已。要是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才开始注意和应急，那未免就太迟了，即使你有那样的经济能力，也让自己挨痛难受呢。尤其是呆在广东这里的朋友，更得当心和慎重了。据说，广东是全国范围内“肾结石”最高发的一个地带，也可能是与当地的水土气候有所关联吧。我们，真的谁也难保这个头衔不会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之前做足一点预防和应付措施的好。但愿，我的这个事例，能唤醒生活在都市一族天天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们，能够更加意识到“安康”的重要，更加懂得善待和珍惜自己的生命！ 

　　以上还些还不算辛苦，最难受的是每天得强迫自己喝下两盘中药，每次端起药来都得犹豫踌躇好一会，然后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强迫自己一口解决，那样才不会觉得那么苦涩和难受。药水一喝完，还剩下一点点渣实在再也撑不下，赶紧扔一边去，把早在一旁准备好的糠子塞进嘴巴里，用甜味过滤苦味，避免呕吐。别人看我那模样，都有点替我捏出一身汗来了，感觉比他们自己喝药还要辛苦，真想要替我喝了算了。病起来的时候，真是折煞人，平白无故遭罪受。

　　因为我经常吃药，由此被宿舍里的女孩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外号“药煲”，当然并无他意，只是随便说说。不过如此一来，又勾起了我内心尘封已久的往事，某些心酸的回忆。记得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经常煲中药吃，因为上火热气，得熬药下火调息。其实小时候的我，除了服食西药之外，也常吃中药，与父亲差不多，那种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那时母亲也曾用“药煲”一词形容父亲，没想几年后的今天竟是历史重演，自己竟然又走上了父亲生前的道路，继承起了他的“优良”传统，甚至于要跟着他的步伐走，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人世获得永远的安息了，是否很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是父亲在天国的一方想我了，希望我到他身边去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不再孤寂？还是他不忍心再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这世上受苦受罪，终于也愿意带我走了？一切就真是天意吗？早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我们，终于都是逃脱不了！罢了，我也真想走到父亲身边，弥补自己生前的过错，再好好尽一回做女儿的孝道。我也不要让他一个人承受天堂里的寒冷了，我想，父亲肯定也想我了，正如，我忽然从未有过的想他一样，一种心酸得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我们都已累得想放弃

　　是爱帮找回信心勇气

　　这世上除了爱还有什么

　　激发人生热情生存斗志

　　我早已疲惫得不想走下去

　　是因为有你渴望长久活下去

　　因为我要照顾你一生世

　　不能不忍先离你而去

　　原来只要一个人存在

　　人生就不会悲哀无奈

　　只要有爱

　　世间一切不成障碍

　　爱是世界上最好的药

　　能治疗一切疾病身心上

　　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

　　能安抚我内心所有创伤

　　你是我今生最甜的药

　　喝到心里再苦也是甜蜜

　　有你在我就不会生病

　　你是唯一能根治我的药

　　你亦是我今生最苦的药

　　我要用一辈子慢慢服食

　　如果这样能苦尽甘来

　　我愿为你永远病下去

　　不离弃……

　　是的，这个男人，才是我今生最好的药，只有他能治愈我身心上所有的伤和患，可他不仅没能担当起，却还要给予我更多的风霜雨雪，让我的生命更加的备受摧残与折腾。他成了我今生最大的浩劫，遇上他我注定一生不得安宁。

    有句话说，船破偏遇打头风，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又在我身上应验了。刚刚动手术兼看病一共用了一千多块，有了开头就有后续，还得继续退财。就在我从医院碎石回来的第二天，我就那么“幸运”地收了一张假钞，一百块。想以前还在同事面前喊得挺大声，说自己只要摸一下手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绝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没想真是越保证越出事，越穷越见鬼。一直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谁料，又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在我生病到处借钱欠债的时候，就给遇到了，你能说它是巧合还是注定？更不可思议的是，再到第二天，当天对数竟然又少了三十多块钱，是那段时间以来从未突破过的历史记录！总之，就是样样不顺利，样样都碰钉子。生活中，有些事情你说倒霉也罢，说见鬼也罢，但就是发生了，你无法拒绝，更无从解释。我想，难道这上天就一定要把我给逼入死路，逼入绝境才肯放手？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也死得不安宁永世不得超生，才符合它意愿！

　　都说要坚强，要勇敢面对，要永不言弃，然而在种种“残酷”的现实面前，我是真的再也拿不出那斗志来了。这一回，我是真的愿意投降妥协了，在命运之手面前。我斗不过它，赢不了它，真的，我甘愿低头认输了，就如对待那个男人一样。要我怎样做才行呢？我都愿意无条件接受！只求它能放过我，放过我这条历经磨难的生命，让我在来世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地狱里再为自己属罪吧，只求换得今生片刻的安宁与平静，只求它不要再考验我，再折磨我了！我没那么坚强与伟大，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人，没必要要我担负些什么，我都快要死了，还想要怎样，还要我怎么样……

　　记得，在上一文中，我生病痛得快要死去的紧要时刻，是特意叫花帮我记下身边亲人朋友的电话号码，以备应付有可能出现的不测。其实，当时我心里还有一种想法，我有考虑过要不要留下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这位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就要离开这个世上了，难道连和对方作一句话别都没有吗？我为了他，是付出牺牲了多少啊！如今连性命都白白给搭上了，我真的甘心就这样走开，能走得安心吗……

　　那一刻，我几乎真想要这么做的了，但，只一瞬间的犹豫，我还是断然地放弃掉了。也许是对方以往的态度与做法，让我看不到一线希望所在吧，我不想再去赌那亿亿万万分之一的奇迹了，免自己更痛心和失望。那时便忍不住在想，如果真留下他的电话号码，如果这边的医生或朋友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我的生命处于弥留之际，真的就要与这个世界永别了。他，会否念在我一片痴痴情深的份上，特地赶过来看上我一眼，和我作今生唯一的道别呢？会否愿意握着我的手给予一点点的温度，让我到天国里也不会感到寒冷？会否愿意给我拿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不要让我带着满腹疑虑与冤屈遗憾地走开？或者说，他们，又会否念在我曾在公司里上过班，也算是他们员工之一的份上，无论怎样都过来看一下，也算是为我送行呢？会否念在我对公司如此之浓厚的感情，给予一点点的情谊与安慰呢？！会否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把之前的恩怨和过节一笔勾销以让我安心地走开……最后，我自己一一否定了这些答案，我也不应该拿死亡来搏得这种额外权，所以，我甘愿放弃。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不会好好善待与珍惜，在快要死了的时候才会给予一点点的温情和抚慰，这样的情谊又有什么作用，能带给人多少感动感怀呢！倒不如不要的还好，免更徒增伤感和难过，走得更不安心……

    都说患难见真情，可难道我们就一定要等到灾难和不幸降临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形成一股众志成城之力共同承担与面对吗？难道我们就一定要等到别人遇难和出事的时候，才会奉献出自己的一份情意？为什么，在平坦的人生道路之上，就不可以用那种落难时的心态来面对？为什么，当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享受的时候，偏偏就不懂给予而一定要等到快要失去这种机会的时候才慷慨施赠？！这同样是人类世界之中最大的“悲哀”，一定要在磨难中可悲地演绎一切，而在平静之中就永远也体现不了人间另类真情的力量……

    是的，如果是这样的施予，我宁愿不要，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心里也淡然了。

　　如果，这真是上天定给我们的结果；如果，上天就是注定我以这么一种方式走开，我也认了，没得怨言……只是想到这份爱啊，那么多的辛酸和曲折，那么多的苦难和伤悲，换来的，就是这么一种结局，心里说不出的，说不出的，痛心和难过……真的是，爱到深处，泪也无可流，情到深处，肝肠也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