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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顾采薇是个小肚鸡肠之人,由于那天卢雪选择留下陪卢敖,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和前来找她玩耍的卢敖兄妹说过一句话,对于他们的提问总是爱答不理的用点头、摇头和默不作声来回应。
卢敖兄妹自知无趣,来过几次后也就没有再来,反正新年将近,各家都纷纷进入置办年货的繁忙中。
置办年货,固然琐碎。不过,对于顾勋来说,年前最重要的两件事并没非置办年货,而是救出戒毒所里的弟弟与偿还村民的债务。
顾勋计划先去榆林戒毒所找关系救出弟弟,然后再把剩余的钱还给村民。
不过,段翠芸却不同意,她觉得欠村民的钱必须先还,至于顾恺,钱够就救,钱不够不救也不要紧。
为这事,夫妇两一见面便喋喋不休的吵个没完没了!
“顾恺今年也分了五千,加上妈的五千,一共是一万。再让她姑姑出五千,你出力还出什么钱?”段翠芸气势汹汹的埋怨道。
“顾恺哪有钱?早就祸害完了!她姑姑出什么钱?她姑姑哪有钱?”
“别人都没钱,你是有钱的?自己都饥荒连天,自己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顾别人做什么?”
争吵愈演愈烈,战火一再升级。段翠芸一再试图用自己高亢愤恨的声音征服丈夫,可效果却恰恰相反,顾勋最受不了的就是段翠芸这幅德行。
段翠芸的这幅德行,严重侵扰了顾勋男性的霸权主义!
他顿时勃然大怒,气呼呼的将热腾腾的饭菜毫无怜惜的扔到段翠芸头上。
段翠芸哇的一声哭了,扯下围裙,哭着朝正室跑去。
这是顾勋第一次动手打她,也是段翠芸始料未及的。
此时的顾采薇正拿着一块干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着镜子哼着小曲,见母亲这副狼狈模样进来,当场就吓懵了。
“怎么了?”她弱弱的一脸伤感的走近母亲,柔声问道,用毛巾擦拭着母亲脸上的饭菜。
透过玻璃,顾采薇看见父亲气愤愤的提着包,握着车钥匙,走出大门,伴随着车子发动的声音和越来越弱的车声,争执做了短暂的降温。
“怎么了?我爸打你了?”
顾采薇从来没见父亲打母亲,现在实在没办法接受这种结局。
何况,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相互斗殴呢?
“你爸是老毛驴,真正的老毛驴,老畜生,干脆让他和那个畜生一块过吧”,段翠芸哭着嘶吼道。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采薇这个时候真希望有个救神出现,可是哥哥、奶奶都不见踪迹。
“我们去你姥爷家吧,今天就走,好不好?”段翠芸将女儿搂进怀里,哭的颤颤巍巍的。
去姥爷家?不是计划过完年再去姥爷家吗?
“不是过完年再去吗?”顾采薇不解的问。
“让他们自己过年去吧”,段翠芸埋怨的口吻说道。
顾采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犹豫着什么也没说。
“你爸就是这样,为了别人折磨自家人。你小叔就这幅德行还救什么?既然吸毒就不要怕进戒毒所啊。我听人说,在戒毒所里还需要缴伙食费,费用还不低。他就这样惯着,你小叔才越发肆无忌惮的给他惹祸呢?”
“算了,不要管他们了!反正我爸是不可能不管我小叔的。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自找苦头?何不顺着他,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顾采薇拧着眉说。
“顺着他?顺着他,还不把家搬给你小叔?”段翠芸忧声埋怨道。
顾采薇不敢在说惹母亲生气的话,她害怕母亲真的一气之下去康巴什。
不过,闹归闹,段翠芸并没有走。
夜幕降临的时候,顾勋终于回来了,顾恺慢慢吞吞的跟在顾勋之后下了车,垂着头走了进来。
竟然还不是彻底的光头?顾采薇一脸诧异与纳闷?难道戒毒所里不需要强行剃光头?
“小叔”,顾采薇和声问候着,眼底闪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住那里享福了吧?什么也不用做,养的你的皮肤还白白的,不像我们风吹日晒”,段翠芸没好气的埋怨着。
顾恺不好意思的牵强的笑了笑。
“妈”,顾恺转头羞愧的眼神看着老太太,懊悔不已的口吻问候着老太太。
“这回多亏你大哥了,以后别再给他添乱了,过完年后去焦化厂帮着做点实事,不要怕苦、怕累”,顾老太太和声叮嘱道。
“算了吧,焦化厂的事是他能干得了的?那都是技术活,他要是殷仲,至少还能开个装载机”,段翠芸没好气的说道。
顾采薇生怕再次发生暴动,轻轻的扯了扯母亲的衣襟。
顾恺走近顾采薇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强行塞到顾采薇手里,和声说道:“钱不多,你别嫌弃,小叔也没钱”。
顾恺又往顾采风手里塞了一百元。
顾采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小叔哪来的钱?难不成在戒毒所里还从事着什么小买卖?
其实,大家不知道,这钱是顾勋特地交到顾恺手里的,是他让弟弟回家时给顾采薇兄妹的。顾勋知道,早上的事的确是自己不对,他这样做其实是想间接的弥补自己犯下的歉疚。
为了庆祝顾恺回来,第二天一早顾勋就给殷箔打了通电话,他准备全家人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当做是给顾恺接风。
白吃好吃的,殷箔自然一脸欢喜,电话挂断没半个小时,就和顾绮骑着摩托车飞速的赶到。
“虹子呢?”顾勋和声问着殷箔。
“一会自己走出来”,殷箔习以为常的口吻说道。殷箔驾驭摩托车的技术,只敢拖一个人。
“不然我开车进去接一下”,顾恺商量式的口吻说道。
“恺恺也会开车了?”顾绮咧着嘴欢笑着说道。
“开过三轮、四轮,估计小车也差不多”,顾恺看着顾勋慢吞吞的说道。
殷虹的到来,顾采薇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她好希望殷虹能识趣的不出现在这里,可是殷虹的到来却受到了众人的欢迎,殷虹也嬉笑着问候着所有人。
为什么会这样?顾采薇愁苦的思索着。
“薇薇,作业都做完了没?”殷虹笑着问道。
顾采薇脸色一沉,淡淡的说道:“借给卢敖了”,此时此刻,她宁愿把作业借给无亲无故的卢敖,也不想借给薄情寡义的殷虹。
小孩说小孩的事,大人说大人的事,时间悄悄的流逝着。
“后天杀猪,你们都来,薇薇,你也要来,不要整天窝在家里”,回去的时候顾绮特地和声叮嘱道。
顾采薇微微一笑。杀猪菜虽然可口,可是可口一定要基于见到殷虹的基础上,恐怕也吃不出什么美滋滋的味道,顾采薇这样想着。时间在她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歇,犹豫的画面做了短暂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