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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活干

愚耕跟邵东人告辞之后,是朝着火车站的方位走去,愚耕记得好像火车站那个方位的建筑工地比较多,很容易在工地上找到活干,但也不一定非得要在工地上找活干,要见机行事,其实愚耕更愿意找其它什么活干,在工地上找活干实在是情非得已,如同逢场作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路上愚耕显得随心所欲,如鱼得水,从容不迫,何愁在工地上找不到活干,风风火火。

愚耕首先问的是一家小小的木材加工厂,以为在木材加工厂里干活,总比在工地上干活新鲜多了,这家木材加工厂的一位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的妇女,一听说愚耕是湖南人,立即有所动容,还热心地关问愚耕几句,差点就让愚耕得逞,但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并建议愚耕到相邻的另外几家木材加工厂去问问。

愚耕察觉到这家木材加工厂以及相邻的另外几家木材加工厂,几乎都处于停滞状态,不作强求。

但愚耕还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地走到对面另一家木材加工厂去问了问,却被人家冷眼相看,好生晦气,丢死人啦。

愚耕有心理准备,并不指望一两下就能搞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愚耕又不是专门再找木材加工厂里的活。

后来愚耕又见到某个小的建筑工地上正有一小伙人正在打混凝土,愚耕又忍不住去问了问,并稍作纠缠,以为很有成功的可能,结果却事与愿违,不见一丝成效,也就不得不放弃,得很伤心,看来他想在工地上找到活干并不像他原先想的那么容易,要重新调整心态,迎难而上。

后来愚耕又忍不住到某建筑工地问了一下,稍经努力不能成功,轻易也就作罢了,恐怕他再怎么纠缠也不能成功,愚耕也实有些憔悴,痛苦不堪,难以忍受接二连三遭到失败,没想到现实会有这么严俊,愚耕强忍着不想影响到情绪,没有他接受不了的现实,关键只要战胜自己,不断地根据现实情况重新调整好心态,重振旗鼓,天无绝人之路,时间也还早得很不必太心急,要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必将功夫不负有心人。

后来愚耕在火车站附近又看到一个比较大的房产建筑工地,愚耕以为这是很难得的机遇,就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又见到有好几班人马正在里面搞土建,这种场景愚耕即熟悉又陌生,即厌倦又向往,但愚耕还是下定决心拼死拼活也要在这工地上找到活干,并不要脸似地开始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病急乱投医,竟还进到某临时办公室里问了问,这临时办公室里有位带眼镜的领导同志委婉地教愚耕去找包工头问问就是了。

最后愚耕在一个搅拌机前的一团正在打混凝土的人员中找到了一个包工头,这包工头五十来岁,面目慈善,和谒可亲,经愚耕努力争取后,这包工头当即就爽快答应将愚耕留下来就是了,也不必多说些什么,又立即带着愚耕来到某间宿舍,并随意给愚耕安排了一张床位,然后包工头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开了,小事一桩而已,这包工头当然不怎么放在心上,至于相关事宜,愚耕以后自然会慢慢了解,愚耕就好自为之吧。

包工头走开后,愚耕独自在宿舍里好不得意,不胜感慨,随遇而安,心满意足,沾沾自喜,以为这样就算找到了活干了,又面临一种全新的局面,就好像在做梦一样,现实就是这么地传奇。

愚耕想啊他前后不过用了一两个小时就在这个工地上找到活干,真是喜出望外,有志者事竟成,在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里面他虽然经过三四次失败,恍如隔世,但总体还是痛快极了,人生难得几回有,也再一证明,他这种在工地上找活干的求生之道十分管用,如果他不是采用这种求生之道,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在劫难逃,但不管怎么他总是采用这种求生之道难免有些遗憾,他在这工地上找活干只不过是游戏而已,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愚耕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有待一一解决,甚至还并不保险,但愚耕一点也不操心着急,好像还在回味当中没有醒过来似的,神思恍惚,自我陶醉。

愚耕所在的宿舍是房产楼一楼的门面,左右两边还有同样的宿舍,经工棚里的条件好多了,愚耕的床位上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愚耕只是把他的包裹放在床板上就算是占有了,也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睡觉问题,其它什么问题也自然会迎刃而解,愚耕以前有过多次类似的经验,小菜一碟。

中午的时候,下班的人们一回到宿舍,就拿着盆碗筷叉敲敲打打地到宿舍对面的食堂窗口前用票打饭打菜。

愚耕这才着急了一见到包工头赶紧就向包工头要伙食票,在包工头地指点下愚耕紧接着就到隔墙宿舍某人处领了十元伙食票。

然后愚耕又胡乱弄来盆子饭叉到食堂窗口前用票打饭打菜,愚耕在这工地上的适应能力由此可见一斑,算是老油条啦,这都不在话下。

下午愚耕就被包工头按排干活了,原来是安排愚耕同一伙人在搅拌机前进沙石料,这原本就是愚耕在广州海南岛的工地上干活的长项,愚耕尤其善长铲沙子,可不同的是这里是用簸箕将沙石料一一倒进升降斗里面,愚耕具体做的就是用手一一提着装有沙子的簸箕,将沙子倒进升降斗里,愚耕的手掌心没过多久就起了血泡,怎会轻松干活时间也很长,一直干到天黑才结束,但愚耕还是能胜任,也不得不要胜任,不敢挑轻怕重,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愚耕还不太敢往远处想。

愚耕收工回到宿舍才发现,他的床位被两位新来的年青人无意占掉了,床上用品一应俱全,焕然一新,不比愚耕只将包裹放在床板上就算占有了,那两个新来的年青人还以为没人占有过这个床位呢,愚耕也只是嘿嘿呵呵地向那两位新来的年青人表示,其实他原先就占有过这个床位,并无责怪的意思,愿意送个顺水人情,无关痛痒。

晚上睡觉的时候,愚耕竟又自然而然地将就着搭伙跟一位正好是单独睡一个床铺的云南小伙子睡一起,而且这个云南小伙子的床铺十分好,愚耕好不得意,好像愚耕存心就要跟这云南小伙子睡在一起,省却许多麻烦,这云南小伙子对愚耕也十分客气,愚耕完全不必多心。

 

825号愚耕和宿舍里的绝大多数人一天都没有活干,愚耕也知道在工地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常有的事,无关痛痒,得过且过,愚耕为了打发时间就宿舍里的人进行结识,左右逢缘,谈天说地,还下几盘象棋。

原来这宿舍里大多是云南不同地方的人,也有山东人,重庆人等,愚耕又进一步感受到云南人的纯朴,并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广州深圳海南岛那边很少有云南的打工者,云南人大多把去广州深圳那么远的地方打工看作是件很可怕,很吃苦的事,远比不上呆在云南家乡安逸,还并没有怎么受到打工这种风气的毒害,愚耕真打心底羡慕云南人有这种看法。真希望云南人永远不要受到打工这种风气的毒害。愚耕更不愿在云南人面前说起在广州深圳那边打工其实是怎么样的。

有位山东人自称在缅甸打了好几年的工,好像缅甸的工钱还可以,真令愚耕想入非非,

好像有些人是花60元钱经职介所介绍的,发人深思,愚耕更是感到惊呀,不然愚耕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愚耕还听说大理至昆明是云南最主要的一条贩毒线,缅甸贩来的毒品几乎都要从这条线贩出去。在云南有关毒品的话题是随时能了解到的。

愚耕又知道在这工地上每干一天为18元伙食自付,这里大多人都勉强糊口,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有个别人还欠伙食费,愚耕不得不感到寒心,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得过且过,总比没找到活干要稳定些,但这好像还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活,很不明朗,愚耕更是无法判断清楚,可能还需一些时间才能判断清楚。

愚耕综合了解一些情况后,就情不自禁地有了牵挂和忧虑,心慌意乱,焦躁不安,空空落落,虚度光明,厌倦了工地上的这种生活,意义何在,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愚耕是很容易忍受的。

愚耕原本只想在这工地上过渡一下,并没有定下心来,等挣了一些钱后就走其它路子,可照此看来他别指望能在短期内在这工地上挣一些钱,除非煎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有可能挣到一些钱,那将太可怕了,难道他来云南就是为了在这工地上熬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就算他在这工地上熬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并挣扎出去了,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潦倒落魄,永无宁日,他实在是厌倦了,害怕了,他在云南的经历必将成为一场恶梦,在劫难逃,他原先对云南抱有的种种幻想都不切实际,云南的现实比海南岛还要严峻暗淡,最明显的一个比较是在云南的工地上干一天活只有18元,而在海南岛的工地上干一天活还有30元,而且云南的工地上的伙食费好像比海南岛工地上的伙食费还要贵些,他在海南岛都那样地艰难困苦,他在云南也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最后愚耕想通了,云南并不能作为他的落脚点,云南只能成为他人生当中的一个驿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云南呆久了反倒没味道,甚至会变质,旧戏重演,所以他只要在云南挣了一点路费钱就转移去重庆,然后又转移去西安,然后又转移去延安,然后又转移去银川,然后又转移去内蒙,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总是去新鲜地方,那怕因此耗尽他十年八年的青春岁月也无所谓,他这才叫时势造英雄,他要努力做他以目中的英雄,把人生当作游戏,趁他还青春年少富有激情,又天不怕地不怕,他就要放纵情感,磨炼自己,惊涛骇浪,电闪雷鸣,风雨兼程,永无宁日,挣扎不休,也乐在其中,登峰造极,

待到苦干年后,他总会有收敛的时间安安份份,老老实实,心如止水,也真正变得随遇而安,哪里都有可能成为他落脚的地方,有条件的话他还会把他的经历写成一本书,以响世人,积淀历史,愚耕一下子又想起要去那么多地方,愚耕一下子就有了那么多深刻地想法,其实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结果,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这也是愚耕头一次认真地想写书这种来事,愚耕对于写书的想法还很模糊,但这种写书的想许从此在愚耕心里蓄存起来,意义重大,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愚耕以往的所有经历都只是为了体现出这种写书的想法的意义,也是值得,愚耕以后肯定会自然而然想起这种写书的想法。就像愚耕的这种写书的想法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一样,愚耕的这种写书的想法必然会产生效应。但也不是只想一次两次愚耕的这种写书的想法就能产生效应。肯定要想好多好多次愚耕的这种想写书的想法才能产生效应。

愚耕以前不太敢有写书的想法,但愚耕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就觉得如果把他的经历写成本书是多么有份量,愚耕把写书看得太神圣了,又怀疑他是否有足够地写作能力,轻易不敢亵渎妄为,毕竟写书不能光靠勇气,决心,毅力就行,还得看天份,

恐怕还要等到猴年马月,等他有足够的写作能力和稳定的写信环境,他才敢试一试,却谈何容易,遥遥无期,还是不敢保证能实现写书的想法。这种写书的想法不用实现,光是蓄存在心里,也会对他的人生产生深远影响,他只有行把他想写的书在他心里酝酿,他还要尽可能的多多经历世事,充实他心中那本书的内容,无限精彩,无与伦比,他不用把心中那本书写出来,就能成为心中那本书的读者,他还很想有针对性地多看一些书,提高他的写作能力,但通过看书来提高他的写作能力毕竟作用有限,

他觉得他的天份使得他的写作能力有很大的局限性,但并不一定他的天份会让他无法适应写书,至少有可能,他的天份会让他适应写他想写的书,他有这种写书的想法难道就不是一种“天份”,他有这种写书的想法是何等地来之不易,他的这种写书的天分也是何等地来之不易,

不过可惜他从小就写字天下第一马虎,从没有训练过写作,恐怕他永远无法达到有足够的写作能力,他更不清楚怎么才算有足够的写作能力,不能光凭信心来判断。不然他可能早就有写书的想法。他这才有这种想法,不能不说是一种天意。是他的经历的不同寻常与他学习方面的不同寻常,结合产生的结果。

826愚耕和宿舍的纯大多数人又一天没有活干,愚耕不得不暗自着急,按捺不住,愚耕已经吃完了十元伙食票,又领了二十元伙食票,一般每天至少也要吃五六元,照此下去他干活的工资很难抵消伙食费,不堪想像,愚耕更别妄想预支一些钱来零花,简直可以把愚耕困死在这工地上,愚耕万一身体不适头痛脑热得话,就更加可怕不是久留之地,何况愚耕还急着想挣到路费钱转移去重庆,却完全事与愿违,想必其它工地上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对工地再也没有好印象,愚耕真不知如何是好,愚耕从没有这样强烈地感到受困,忧心忡忡。

下午愚耕就走出下关去溜达溜达,看能不能顺便在下关以外另找以活干,但愚耕并没有发现很适应另找活干的机遇,当愚耕看到路边有个砖厂正在装窑的时候,愚耕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却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看来他想在下关以外另找到活干比在下关另找活干还要艰难,在他还没有另找到活干之前,他还不太敢冒然彻底地离开所在工地,只有得过且过,听天由命。

很可能他另找到活干,不见得就一定比所在工地好,愚耕还是不能完全判断清楚地所在工地上的情况,不是真的就到了完全不能忍受的地步,愚耕也还没有定下心来。

827号愚耕和宿舍里的绝大多数人还是一天没有活干,愚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上升就在下关溜达溜达,看能不能顺便在下关找到活干,但愚耕并没有发现很适应另找活干的机遇,并没有东问西问免得丢人现眼,愚耕也并没有下死决心一定要在下关另找到活干,心灰意懒,

当愚耕看到有个小饭店的门口边贴有招聘两个字的时候,愚耕还是忍不住靠上前去嘿嘿呵呵,不亢不卑地问一位店主模样的中年妇女,说是看他这个样子的人,可不可以在这店里干活,

这店台一听就会心地笑了笑,并婉言告诉愚耕这店里只招一名女的,真令愚耕羞愧地无地自容,看来他非得要下死决心才有可能在下关另找到活干,可他的处境还并没有逼到他这种地步,何苦呢,愚耕不太做得出不太自然而然的事,愚耕到了哪种地步自然会做哪种事。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愚耕在宿舍里看到一位重庆小伙子和一位云南小伙子刚刚另找到一份洗车的工作,他俩正要立即从宿舍里收拾好东西,搬到那洗车场去,愚耕则不耻下问,兴趣盎然,也很想跟他俩到那洗车场去洗车,机会难得。

原来他俩是专门挨个挨个几乎问遍了下关所有的洗车场,才好不容易在泰安桥附近一家洗车场找到了洗车工作,那家洗车场像开业不久,正需招几名洗车工,他俩慌称以前都洗过一年车,才被招进去,包吃包住,每月150元,如果愚耕也想到那洗车场洗车就可以自己找去问问,很有成功的可能性。

愚耕得知这一情况就好像是喜从天降,不容错过总比呆在工地上强多了,更何况他以前还没有洗过车,想入非非,心驰神往。

天快黑的时候愚耕当真寻寻觅觅,顺顺利利地在泰安桥附近找到那个洗车场,看到有六七个男女青年正在洗一辆客车,那重庆小伙子和那云南小伙子也都在其中洗车,他俩见愚耕当真这么快就找来了,甚感意外,并还主动热心地跟愚耕轻轻招呼一声,暗示着告诉愚耕旁国正在给另一辆客车打磨上光的就是这里的老板。

愚耕也就赶紧一声不吭地挨近老板身旁,而老板显然也注意到了愚耕,看    出愚耕所为何来,却又不动声色,旁若无人,一心给客车打磨上光。

很快愚耕终于不是没头没脑直来直去地向老板问题道:“哦老板,你看我这样子能不能在这里洗车”,老板则接口就意味深长地回答道,你能不能在这里洗车我怎么知道,显然老板已被愚耕这种独特地问话逗乐了,对愚耕兴趣盎然,平易近人,并爽快地答复让愚耕明天早上8点以前来试试就行了,还问愚耕有没有被子。

愚耕见此沾沾自喜以为大功告成,就此告辞,而期盼厚望之情都尽在不言中,明天千万不能再有变挂,事关重大。愚耕这就当作正另又式找到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