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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500元钱

78号下午在四五点钟的时候,愚耕在宿舍大楼的二楼某个单间里找到了老马,并开门见山正式向老马提出要回家去啦。由于除老马外马老二以及工程部的经理和其他人等都在一块谈笑风生,愚耕难免有些尴尬,嗡声嗡气,却又毅然决然,誓在必要回家去,按捺不住。

经愚耕这么一打搅单间里的人顿时停止谈笑,转而注意起愚耕,明显让愚耕感到自讨没趣,不合时宜,战战兢兢。

很快老马就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应答一声,说是愚耕怎么可以看到别人走了就也要走。

愚耕不作丝毫辩解,只嗫嚅着含糊其词地称声要结帐回家之意,态度坚决,勿庸多说些什么啦。

老马平常一直对愚耕评价良好,也比较了解愚耕的为人,老马既然见愚耕回家的心意已决,也就无话可说,算作默默允许愚耕结帐回家,肯定是要过后慢慢再说,现在这种场合很不适宜具体跟愚耕谈及结帐的事,

愚耕见老马已经默默允许了,也就吃了定心丸,欲要离开,不作打搅,情知结帐的事不是一下两下就能解决好,想必老马也不会怎么为难他,到时总会把帐结了,不必操之过急,愚耕既然已经正式向老马提出要回家去,那就等于开始在为回家行动起来,回家已成定局。

可愚耕万万没想到那资意侧躺在床上的马老二竟突然故意为难似地见言了,说就因为愚耕上回上厕所的事,一定要罚愚耕500元钱,好像愚耕要想结帐回家,必须答应接受罚500元钱的条件,马老二见言的语气十足的无赖,又这么突然提出要罚500元钱令愚耕怒急攻心,半响无言以对,反应迟顿,过后愚耕才若有所悟,无关痛痒似地嘟囔着表示罚500元就罚500元钱吧。

马老二则立即又嘿嘿呵呵,幸灾乐祸似地强调,愚耕罚500元可能就没多少钱啦,马老二肯定以为愚耕是条毛毛虫,畏畏缩缩,窝窝囊囊,竟然就这么答应接受罚500元钱,才不管愚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工程部的经理则对愚耕恶眼相看,故作神秘,好像他一眼就看穿愚耕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要么以为愚耕是个瘪三烂,要么以为愚耕是个老油条,好生厌恶,眼不见心不烦,想必其他人也都藐视愚耕,竟然就这么答应接受罚500元钱,真不知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

愚耕很快就退出去了,好像很不愿让这里的人看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暗自却骂骂咧咧,这些鸟**毛一样的东西,还真以为他好欺负呢,等着瞧吧,好戏不在后头。

愚耕自从上回把身份证交给那两个保安后,就渐渐把那事给淡忘了,做梦都没想到要罚500元钱,而且偏偏是他提出要结帐的回家的时候,才突然要罚他500元钱,真是祸从天降,荒谬绝伦,闻所未闻,这不明摆着是搞诈他吗?卑鄙无耻,看来不管怎样,他这回又有麻烦了,横生事端,也一定会在他的人生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算是海南岛最后送给他的一个富有教义的礼物,好让他满载而归,从某个方面讲也正中下怀,不幸中的大幸。

吃晚饭的时候老马一眼到愚耕就语重心长地跟愚耕招呼起来,说是愚耕罚500元就真的没多少钱可结了,愚耕听了真是心酸难过,可嘴上还只打哈哈似地尖叫道,这怎么可以罚500元钱呢,老马显然也替愚耕难过,觉得对愚耕很不公道,但也爱莫能助,并重声罚500元罚定了,这可是公司决定的,原先好像是决定罚1000元钱呢,老马转而又十分痛惜地怪愚耕上回来就不该把身份证交给那两个保安,他也有一两次特地要求带愚耕去找公司领导说说情,可愚耕偏偏不当一回事,错过大好机会,以至要罚500元钱,相反上回跟愚耕一同上厕所被抓的那人事后又洗过一遍厕所也就没事了。

对于老马这些说法愚耕心里不以为然,这罚500元钱的事,无须谁谁来研究讨论决定,要罚就罚得名正言顺,有罚款的规章制度可依,并将罚款的规章制度公布开来,如今公司要罚他500元钱,只能是因为上厕所被抓的事,不能是因为他交了身份证,觉得他好欺负,才要罚他500元钱,更不能因为他事后认错的态度令公司不满,才要罚他500元钱,上回他上厕所被抓又洗了厕所,又乖乖交了身份证,难道不不够吗?他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他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公司满意,如果事后公司下旨要他又去洗一遍厕所,他当然会去洗一遍厕所,但要他事后主动请求再洗一遍厕所,却万万不可能,好像公司巴也不得他上厕所被抓,巴不得他交出身份证,又巴不得他事后满不在乎,稀里糊涂,从而钻了公司的空子,可他偏偏要钻这个空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厕所又不是不能用,又不是没人用过。无论怎样罚他500元是不合情理,纯属敲诈勒索,也太狠心了,

愚耕碰到这种事情激发了他的思想,好像是一下子就想过了这么多,又好像是早就有过这方面的许多想法,愚耕当然不便把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跟老马说出来,毕竟不是老马要罚他500元钱。

但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自言自语地般辩驳申诉起来,他说他根本不识字,上回他根本认不出厕所门上用粉笔写得是什么字,他说他是神经病,随时随地都可能拉屎拉尿,上回能进到厕所里拉屎已经很不错了,不然不知拉屎拉到哪里去,如果公司坚决要怪罪下来,可以在他屁股上打几下就是了,记得电视剧《宰相刘罗祸》里面,那刘罗锅在金蛮殿上撒了一泡尿,结果皇帝见刘罗锅年老糊涂,也就放刘罗锅一马,他上回只是在厕所里拉屎而已,公司就要罚他500元钱,天底下那有这样的道理,他要是在办公大楼里拉屎,公司还不把他宰了不成。

如果有必要的话,愚耕还可以说出这更过激的话,愚耕嘴上越是说出过激的话来,心进而越是冷静。

老马全当愚耕是在说气话,胡说八道,逞嘴皮上的功夫,可愚耕又怎么拗得过公司呢,任凭愚耕怎么说都没用。

晚上愚耕躺在床上清楚地意识到,明天即将上演一场闹剧,要罚他500元连门都没有,但他事先要有准备,精心谋算,那样明天闹起来才名正言顺,盛气凌人,

如果把明天的闹剧看作是一场辨论赛,而他作为反方必须事先想好反对的观点,公司作为正方肯定会特别强调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用粉笔写有禁止使用的厕所里拉屎,成何体统,可他反对的观点实在太多太多啦,简直想都不用想,就觉得公司要罚他500元实在太过份了,岂有此理,愚耕开始认认真真地将他的反对观点想了一遍,久久难以平静。

愚耕想啊,他毕竟上回只是上错了厕所,头一次被抓警告一下也就够了,如若下次再犯,则适情加重处罚,怎么可以直接就要罚他500元钱呢,难道罚他500元钱是公司的最直接的目的,那简直下流无耻,别忘了他才是这工地真正的建设者之一,他完全是在卖苦力,苟延残喘,没有功动也有苦劳,公司怎么动不动就要罚他500元钱,难道公司以为罚他500元钱只不过是小意思,聊表惩治。如果按打混凝土每小时4地计算,只当他打125个小时混凝土是白干了,可他要打完125个小时混凝土谈何容易。有人打了一两个小时混凝土就要下课。而他如果要连续不断地打完125个小时混凝土,可以活活把他累死掉,他的经验中好像打混凝土只要连续干到12小时以后,就会感到要死不活,难受极了,公司里决定要罚到500元钱的人,又怎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他在这工地上干活的难处,难道他注定是个苦命的人,就算是条狗也还有主人疼呢,为什么公司要整整罚他500元钱,显然是在乱罚,根本没有规章制度可依,不能看他犯了点错就要罚他500元钱,上回那两个保安拿了他的身份证后为什么迟迟不还他身份证,那样押他的身份证可是犯法的,比他错上一回厕所严重得多,简直欺人太甚,可恶的是原来押他的身份证,最终只是为了要罚他500元钱,纯属敲诈勒索,为什么偏偏在他提出要结帐回家才突然宣布要罚他500元钱,能有什么好的作用,也就更加卑鄙下流,好像看他在这工地上挣钱挣多了吗?十分眼红才趁机榨他的油水,可他哪有油水可榨,老马不是说他罚500元就没多少钱可结了吗?

他更想不通的是这个工地上没有为干活的人们建一个像样的厕所,拉屎成了大问题,难道干活的人们就注定要东躲西藏地拉屎拉尿吗?难道就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他上错一回厕所原本就情有可原,那厕所有什么不能用的,为什么严禁使用,偏要用,他既然在这工地上干活就成了一个粗人,入境随俗,不要以为他上错一回厕所,就认为他没有品格,条件允许的话,他会比公司里的任何人都更加有品格的,他最讨厌的是狗眼看人低,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公司里的人聚在一起,在他看来真是一幅百丑图。他看到干活的人聚在一块,充满了才智,相比他更加瞧不起公司里的人,一群蠢货。

愚耕只稍微想了想,就想出这么多反对的观点,愚耕不愁反对的观点站不往脚,愚耕担心的是凭他怎么讲理都没用,甚至让他有理也讲不出来,很可能他越想讲理越适得其反,明天真正闹起来,关键要气势夺人,不能怯弱,要强硬起来,蛮横起来,发作起来,语不惊人誓不休。关键要觉得自己并不低人一等。要有骨气,愚耕其实很难真正出过火的事,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与实际可能采取的行动并不完全一致,愚耕不敢保证他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该怎么做自然会怎么做。

79号上午老马给愚耕看了看帐,原来愚耕在这工地上的总工资数是1800多元,除去伙食费以及预支数,就还乘700多元,再罚500元就只剩200多元啦,勉强只够愚耕回家的路费,惨不可言,愚耕虽然不指望在这工地上挣多少钱,但还是感到太没出息了,心酸不已。

因为要罚愚耕500元,老马并不急着给愚耕结帐,老马也很希望能减免罚愚耕500元钱,却实在爱莫能助,愚耕当然更不愿意把那仅剩的200多元钱结了,罚他500元钱就等于是让他在这工地上白干了三个多月除回家路费一分钱没挣到。

愚耕无论如何,都要反对罚他500元钱,但却力不从心。不知所措,只有暂且缓缓再说,愚耕意识到公司要罚他500元钱,肯定有人从中作威作福,以为用公司的名义罚他500元足以把他吓倒,若大个公司他又找谁评理去,但在愚耕眼里这又算什么鸟**公司,哪怕是阎王老子也吓唬不了他,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马老二一见到愚耕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炫耀起来,说是如果愚耕请他去说说情的话,还可以让愚耕少罚200元钱,算是对愚耕格外开恩,不然愚耕罚500元罚定了。

愚耕听了很反感,觉得马老二是幸灾乐祸,假仁假义,甚至怀疑马老二是要罚他500元的幕后操纵者使者之一,当面做好人,背后使绊子,可恶极了,所以愚耕对马老二的炫弄,装作置之不理,心不在蔫,嘴上只唧唧,像是无关痛痒,转而愚耕又冷不防郑重其事向马老二打探到底谁是主谋,也就是说到底谁决定要罚他500元钱。

马老二经愚耕这么一打探很是厌恶,脸色阴沉,以为愚耕不知好歹,并漫不经心,闪烁其词地强调,这可是公司决定要罚愚耕500元钱,愚耕找谁说都没用。

愚耕却不以为然情知马老二是在用公司的名义吓唬他,但公司决定要罚他500元钱,也还要有人最终说了算,那个说了算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找那人理论去。

经愚耕再三纠缠,马老二最终还是气嘟嘟地轻描淡写地告诉愚耕,这是保安队长决定的。

愚耕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暗想原来只是保安队长决定的,保安队长又算老几,简直还算不是公司里的人,也只不过是在公司里打工而已,万万没想到保安队长还这么多事,保安队长还当自己是保安司令呢,保安队长又有什么权力,凭什么决定要罚他500元钱。竟还搬出公司的名义来,简直荒唐透顶,贻笑大方。

愚耕还不能确信就是保安队长决定要罚他500元钱。真要是保安队长决定要罚他500元钱就好说得得,愚耕姑且就当是保安队长决定要罚他500元钱。

愚耕吃过中午饭就在工地上到处寻找起保安队长,最后愚耕终于在生产大楼上的一楼找到了保安队长,原来保安队长正在跟工地上的人一块打扑克牌,旁边还有工地上的人站着观看,其乐融融,这在工地上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愚耕一找到保安队长就忍不住喊叫地向保安队长发作起来,问保安队长凭什么要罚他500元钱,好像认定就是保安队长跟他过意不去,跟他有仇似的,气势咄咄逼人,歇斯底里,火冒三丈大。

保安队长也一下就认出了愚耕,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为愚耕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不跟愚耕一般见识,并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打手中的扑克牌,转而又耀武扬威,漫不经心地解释说,这是公司里经开会讨论研究后才决定要罚愚耕500元钱,原本是决定要罚愚耕1000元钱,后来才减为愚耕500元钱,也罚定了。

愚耕觉得保安队伍是在狐假虎威,以为只要搬出公司的名义就可以把他吓退,愚耕还是当保安队长是主谋,就对保安队长乱泄一通,指桑骂槐,天了他上错一回厕所还值得公司专门开会来讨论研究,他要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跳到会议桌上撒泡尿,那公司就要没完了没地开会了,公司干麻不是要罚他1000元钱就是要罚他500元钱,500元对公司里的人而言实在是小意思,公司里有人只要到那家酒店随便找个小姐去开房,就要花掉500元这数,可他在这工地上干了这么久,罚他500元这个数,只乘二百多元啦,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哪里会说要罚他500元钱,就罚他500元钱呢。

而且在场的工地的人也都密切关注此事,兴趣盎然,愚耕则不失时机地向在场的工地上的人诉起怨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声情并茂,毕竟都是同一阶段的人,容易产生共鸣。

保安队长那里经得起愚耕这么闹,丢尽面子,要么装作不动声色,置之不理,要么厉声叱咤,怒不可言,甚至恨不能大打出手,忍无可忍。

可愚耕放肆得很,存心就是要让保安对长丢尽面子,有持无恐,针锋相对,口口声声逼着问,到底是不是保安队长决定要罚他500元钱,

保安队长也明显有所顾忌,始终没有承认是他决定要罚愚耕500元钱,又不愿告诉愚耕到底是谁要罚愚耕500元钱,总还用公司的名义来抵挡愚耕的逼问,可愚耕偏偏不信公司的名义,决不善置甘休,气焰嚣张,狂轰烂炸。

最后保安队长实在不耐烦了,才招供似地推说是工程部的经理决定要罚愚耕500元钱,

至此愚耕总算取得了不小的胜利,暗自得意。至少表明保安队长其实心里也认为因为愚耕上错一回厕所而要罚愚耕500元钱是有点不合情理。不然怎么会这么忍让愚耕。好像保安队长以为愚耕只要出完气,就能心平期气和地接受罚款500元钱罚定了的事实。

愚耕也确实消耗了很多火力与锐气,茫然若失,力不从心,觉得他已经不能驾御事态的发展,疲于应付,只有一步一步往下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去找工程部经理理论就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就像是赶鸭子上架,没多大的把握,甚至犯愁,觉得工程部的经理肯定更加难以对付。愚耕也早就认得工程部经理,但愚耕根本不清楚工程部经理在公司到底有多高的地位。如今被称为经理的人太多了,不能一概而论。

很快,愚耕就在办公大楼的背后找到了工程部的经理,而且老马和其他两三个人也都在场,使得愚耕有些心虚,但还是忍不住挨上前去,并直接就招呼着嗡声嗡气地向工程部经理表示不能接受罚他500元钱,然后又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辩解开来,甚至激动地说道,就算警察抓人后还会给人辩护的机会,总不能说罚他500元钱就罚他500元钱。

没想到经理一下就恼火气来,蛮横无理,妄自尊大,根本不把愚耕放在眼里,嗤之以鼻,动不动就给愚耕脸色看,流氓气十足,反正罚愚耕500元钱罚定了,好像就算没有因为愚耕上错一回厕所被抓的事也说要罚愚耕500元钱,就要罚愚耕500元钱,没什么讨价还价,愚耕竟还特意前来找他辩解纠缠,让他感到晦气。好像就凭这点就足以说要罚愚耕500元钱,就要罚愚耕500元钱。倒要看看愚耕能奈他何,并对愚耕居高临下,骂骂咧咧,以为愚耕是个瘪三烂的东西,这可都是愚耕自找的。好像他对愚耕的敌对态度是与生俱来的,好像他的社会阶级要比愚耕的社会阶级不只是高了一个阶级,而是高了两三个阶级。好像在海南岛能在这么大的工地上当个工程部经理,就真的是天王老子。

愚耕只好小心翼翼,低三下四地死缠烂磨,原先早就想到的那些理直气壮的说话,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还是以为唠叨为主,揪心不已,愚耕本来是找来跟工程部经理理论的,确适得其反,更加罚定了。

但经理的态度一直很狂妄,很强硬,很嚣张,后来不知愚耕哪句话冒犯了他,他竟怒发冲冠,厉声叱咤,欲大打出手,愚耕则忍无可忍,顿时发作起来,大吼叫一声“谁怕谁呀,我都割出去啦”,愚耕其实不可能真正跟经理这种人豁出去啦,愚耕对经理的容忍要强过经理对愚耕的容忍。经理瞧不起愚耕,愚耕骨子里更加瞧不起经理,谁也不比谁高贵。

经愚耕这么一吼,经理明显有所收敛,转而又气呼呼地扬言说,他只要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把愚耕抓起来送进班房,连在场其他人也七口八舌地说愚耕多不是,愚耕顿时成了众失之的,无话可说,陷入疆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痛苦万状,欲哭无泪,天了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黑白颠倒,经理真要是能随便打个电话就把他送进班房,也比这要痛快些,

愚耕也意识到这一回合败局已定,不必再自讨没趣,偃旗息鼓,知难而退,下回再卷土重来。

愚耕违心地扮演了一回忏悔者后,终于还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伤心地离开了,但他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总算找到了问题所在,愚耕完全就当是经理一个人决定要罚他500元钱,他总有办法对付经理,他越受挫折就越坚强,他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不蒸包子也要急口气,不然叫他以后还做不做人,反正他要闹到什么程度就闹到什么程度,不能直接地闹就迂回地闹,他好像是逼上梁上迫不得已,他好像又在扮演一种角色,真的又有戏唱了。他也的确好久没有唱戏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又有戏唱的机会。

后来愚耕又到老马的空间里坐了坐,老马则叹息着怪愚耕前面不该顶撞经理,经理就凭愚耕没有暂停证这点,可以叫人把愚耕抓起来,500元钱对经理根本就是个小数,经理买一条烟就要500元,如果愚耕可以好好跟经理说说情的话,经理只一时高兴,很可能就减免罚愚耕500元钱。

愚耕心里很委屈,嘴上嗤嗤哼哼,不愿再提及前面的事,也无须检讨什么,心想反正他前面做尽了小人,又怎么顶撞了经理,是经理太霸道了,仗势欺人,恐怕他永远不会好好地去跟经理说说情,经理也不会吃那一套,明显对他有偏见,很可能他越是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经理越是作威作福,他跟经理根本就是两个阶级的人。

愚耕甚至激动地反问道,经理是不是看他在这工地上挣钱挣多了,才故意要罚他500元钱,小意思而已,可他在这工地上没挣多少钱呀,幸好他还剩有七百多元够罚500元,如果他剩有的钱还不够罚500元的话,经理难道把他押起来不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老马则回答说。如果愚耕所剩的钱还不够罚500元的话,早就把愚耕赶走,那还会留愚耕在工地上吃住。

愚耕并不认为老马是在说笑话。但比任何笑话都可笑。老马说的那种情形,真是太有意思啦,令愚耕浮想联翩。

后面老马还是语重心长地劝愚耕起来去跟经理陪礼道歉求个情什么的,真心希望能减免罚愚耕500元钱。

愚耕则拜托老马帮他先去跟经理通通气说说情,然后他再去跟经理求情就会事半功倍,如果他这就直接去跟经理求情,会让经理更加看他不顺眼,而且愚耕觉得老马帮他去跟经理通通气说说情,是老马份内之事,也不会怎么为难老马,小事一桩而已。

最后老马还是漫不经心半推半就地应答试着去跟经理说说看,接着老马就走出去了,好像老马正好还有其它事要跟经理去说,也不一定保证就会帮愚耕跟经理去说,还得要顺其自然。

愚耕从老马的房间出来后,隔着老远就看到老马和经理蹲到一块谈笑风生,看样子老马并不怎么特意要帮他跟经理通通气说说情,只是顺其自然,平平常常。

过后愚耕又到老马的房间里等着,老马一回来就懒洋洋地催促愚耕去跟经理说说,好像有了转机似的。

无奈之下愚耕只好立即就死皮赖脸地去找经理,而且心有余悸,战战兢兢,一点把握也没有,就尽人事听天命。

愚耕找到经理后,又变成哑巴了,只干巴巴地站着扮可怜相,并不由自主地用手摸着后脑勺,也情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无声胜有声。这本来就是一出没有台词的戏。

经理当然明白愚耕的意思,经理恶狠狠地看了愚耕一眼,就再也不屑一顾,扬长而去,存心要给愚耕难看,以为愚耕是狗屎一样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经理对愚耕的阶级意识要强过愚耕对经理的阶段意识。

至此愚耕总算有了教训,暂且作罢,痛定思痛,决心要彻底变一种法子来对付经理,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着瞧吧,真正的较量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