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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金

74号早上,愚耕与那人一同从出租房内出来,同行一段路之后,便分道扬镳,那人要是赶到那职介所去上班,愚耕则是要再次去那远东搬屋应聘,完全是延续昨天的行动,但明显要比昨天恢复了状态。

远东搬屋在愚耕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愚耕如果还有其它办法,可以找到工作的话,愚耕绝不会再去远东搬屋应聘,愚耕完全想都不去想,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可以找到工作,愚耕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去远东搬屋应聘成功,好像愚耕好好睡了一晚上的唯一效果,是让他对于去远东搬屋应聘成功充满信心,其它一点想法都没有增加,愚耕又进入了某种状态,深陷其中,几乎跟平常是两个样子。

愚耕再次来到远东搬屋的卷闸门门面前,心慌意乱,战战兢兢,好像无论愚耕心理准备多么充分,一旦真的就快要应聘了,还是很紧张,更加令愚耕痛苦不堪的是,竟发现这卷闸门门面原来还是关着的,难道这么晚还没来上班,而昨天却发现这么早就下班了,这可如何是好,能不胡思乱想,可再细致看看,愚耕这才恍然大悟,尖叫不已,深深责怪他昨天也太粗心大意了,简直糊涂透顶。

其实只要从整个卷闸门门面的外观,就可以得知,这卷闸门门面已关闭很久了,而在这门面巷口则的墙壁后端正伸有一个远东搬屋的小牌子,再加上有墙壁上的红漆箭标与之相对应,正好表明远东搬屋就在这门面内,只是将卷闸门关闭,要穿一下巷子,从这门面的后面进去,这说清楚好像很费劲,实际一看就能看出来,对于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人,更是一目了然,农村人刚进城市,不太容易分得清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标记、记号等。

愚耕昨天糊里糊涂就断然认定是关门下班了,真是笨得要命,追悔莫及,十分惭愧,昨天那职介所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还都以为是远东搬屋关门下班了呢,相应愚耕也就更加看重这次应聘,使得愚耕还没应聘,就多有一种缘份。

愚耕穿一下巷子,右转身来到远东搬屋的门口前。

只见在这个十几二十平方的小屋里,紧凑地摆设布置成为远东搬屋的办公室,正有四男一女围坐在一张办公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靠门口处的一张长椅上,正闲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氛围严肃,那四男一女比起办公室里的摆设,更能表明远东搬屋是个什么样的公司,更能表明远东搬屋是干什么的,好像他们谈论的每一句话,都关乎一比不小的生意,而如果光从办公室的摆设来看,不信能办成多大的事情来。

愚耕望而却步,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外,一声不吭,希望有人会主动与他招呼一声。

愚耕稍经犹豫就按捺不住了,鼓起勇气嗯嗯啊啊地主动向里面的人示意招呼一声,但却不敢随意进去,心悸忡忡,好像怕只是因为他这么一声招呼,就让远东搬屋丢掉了一比不小的生意,农村人刚进城里,容易过高地估计了城里人的所作所为,好像地里一年的收成,还抵不过城里人一次侃侃而谈所带来的收获。

愚耕这一声招呼,却惹得那四男一女浓缩铀而地向愚耕投来了一种深感厌恶的眼光,并有人爱答不理,凶狠巴巴地问愚耕这是干什么来着,几乎是明知故问,显然愚耕的出现,打搅了他们的谈论过程,十分扫兴,以为愚耕是个冒失鬼,好生讨嫌,愚耕最忌讳让人觉得他讨嫌,愚耕一般会尽量不让人觉得他讨嫌,愚耕诚惶诚恐,紧张兮兮,以为不是个好兆头,恨不能一走了之。

愚耕深感压力很重,头皮麻木,但还是慢慢腾腾地先把包裹撂在地上,然后便捏着那张介绍信,缓步移了进去,并嘟囔着解释说,他这是前来应聘的,就好像要视死如归,就尽人事听天命。出乎愚耕意料的是,有人接过介绍信,大略过止一遍后,对愚耕的态度马上就变得温和了,前后判若两人,另外有人也将那介绍信看了看,念念有词,声声不息,氛围活跃,愚耕马上成了他们关注的对象,暂停他们前面的谈论,好像他们对愚耕的兴趣要大于对一比正在谈论的生意的兴趣,齐心协力做愚耕的工作,问这问那。

愚耕受宠若惊,唯唯诺诺,一心想要应聘成功,完全冲昏了头脑,反应不过来,更不可能还保持清醒,就更不用说起其实他昨天就来找过。

问话完毕后,他们对愚耕的情况,甚为满意,当场答应可以录用,但必须押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否则一切免谈,毫无商量余地。

愚耕一听说可以录用,几乎是暗自狂喜,哪还会想起,昨天那职介所里的工作人员提醒过他,不要被押身份证和押押金,小心有诈,愚耕更不会想到如果他被押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等于他就当了一回二百五,愚耕还没有听说过什么是“二百五”,更不知道“二百五”是指什么,愚耕想像不出要押他的身份证和250元钱金就一定不怀好意,倒是可以理解成一种规矩,好防止有些人随便干干就不干了,只要打算在远东搬屋干得长久一些,就不怕被押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愚耕当然打算会在远东搬屋干得长久一些,愚耕以为他打算会在远东搬屋干得长久一些与他能够在远东搬屋干得长久一些是一回事,愚耕想都不想马上就有意要交出身份证和250元钱,丝毫防备之心都没有,只不过愚耕所剩钱不多了,如果交出250元钱,差不多就把愚耕的钱全部交出去了,这点不得不让愚耕深有顾虑。

无奈之下,愚耕只得噜噜地向他们表示,要交出250元钱押金实在是困难,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而要押他身份证则一点都无所谓。

结果有人竟会厚颜无耻地建议愚耕,干嘛不打电话要家里快点寄钱过来,那家伙完完全全把愚耕当成二百五了,城里人喜欢把刚进城的农村人当成二百五。

愚耕老土,并不知道那家伙是在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二百五了,愚耕只强烈地感觉到,如果还要家里寄钱来,那是他的奇耻大辱,宁死不从,愚耕对那家伙提出的这个建议,很是反感,以为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愚耕想了想,竟赌气似地爽快地交出了身份证和250元钱。

无论愚耕知道不知道,有二百五这一说法,愚耕就这么当了一回二百五,愚耕还以为打工就是这样子的呢,愚耕还以为押了他的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会迫使他一定会在远东搬屋干得长久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愚耕交了身份证和250元钱,就正式成为远东搬屋的员工,有人对愚耕作了相应的登记安排,并要求愚耕暂且在这里呆着,到时会有老员工带他去住的地方。

他们一点也没有跟愚耕说起什么相关事宜,愚耕一点也没有想起,会有什么相关事宜,愚耕随遇而安得几乎不去想什么问题,愚耕以为反正被押了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就不容许他还有别的任何想法,愚耕还沉浸在找到了工作的激动情绪当中,以为不用再操心什么了,一切会适应过来的,好生自在,愚耕从来就这么粗心大意。

愚耕在门口处的长椅上与那中年男子挨坐在一块,愚耕很想多了解一下那中年男子,愚耕其实是很不喜欢主动去了解别人的,那中年男子心思很重,不愿与愚耕多说些什么,明显有所忌讳,有很多话放不开说出来。

愚耕只能初步了解到,那中年男子是广东人,也是刚刚才正式成为远东搬屋的员工,但不是与愚耕分在一个小组,愚耕还不清楚那广东人是怎样找来,又有没有被押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那广东人明显对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多几个心眼,不容乐观,这与他所处的人生阶段,以及阅历有关,愚耕无法想像,他到了那广东人的这种年龄段,还会在搬屋公司找一份搬屋的工作,愚耕所处的人生阶段,让他无论经历什么,都还是应该要经历的一点急着想要有出息的压力也没有,说白了一点打工挣钱的目的也没有,好像愚耕要赶上,按他的年龄应有的成熟程度,快快在社会上成长起来,就更加不要有一点急着想要有出息的压力,就一点也不要有打工挣钱的目的。。

愚耕跟那广东人心有灵犀,无须道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况曾相识。

一两个小时后,有一位老员工赶来了,要这就带愚耕和那广东人去住的地方。

那老员工其实还年青,却瘦骨嶙峋,身着短袖短裤的蓝色工作服,更显得窘迫僚倒,面上神情呆板,在远东搬屋的老板们面前,唯唯喏喏,忠心耿耿,丝毫不敢耽误,稍作逗留,便急急忙忙地带着愚耕和那广东人去住地方了,好像对愚耕和那广东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离开办公室之际,愚耕和那广东人各自领了两套工作服,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相关事宜,以为反正以后会慢慢了解的,不必多心。

从办公室出来后,愚耕进一步了解到,那广东人原是有正式工作的,因为下岗才到广州来打工,那广东人对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很不乐观,好像他凭他的人生阅历,就要比愚耕对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了解得更多,那广东人噜噜苏苏地跟愚耕表示,反正试试看吧,到时如果觉得不好,那肯定就会辞退掉,那广东人对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根本就没有定下心来,变数很大。

愚耕很想从那老员工口中得知,有关远东搬屋这份工作的情况,愚耕一般不喜欢从别人口中打听什么情况,但愚耕其实很会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什么情况,而那老员工偏偏不愿透露出一些有关远东搬屋这份工作的情况,含糊其词,嗡嗡哝哝,那老员工只是讲到干搬屋这一行,不光靠出力就行,还要讲技巧,千万不能摔坏东西,那老员工好像看出,愚耕就算国了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就算领了两套工作服,也不保证会入得了搬屋这一行,好像是暗示愚耕,应该考虑考虑入不入得了搬屋这一行,变数还很大,就更不必说起工资待遇之类的情况。

愚耕还没有想到,他找到了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就一定会入搬屋这一行,愚耕完全没有这种思想准备,愚耕隐约觉得,他能从那老员工身上看出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是怎样的性质,他绝对不要变成那老员工那种样子,如果入了搬屋这一行,就会变成那老员工那种样子,他才不稀罕入搬屋这一行呢。

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是愚耕打工的头一份工作,愚耕能强烈意识到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意义重大,几乎能预示着他打工的前景怎么样,能预示着他打工的能力怎么样,应好生对待,情绪高涨,愚耕心里除了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经半个多小时穿街过巷,愚耕和那广东人被那老员工带到了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一路上的行走路线,把愚耕弄迷糊了,愚耕今后可能要费很大劲才会慢慢熟悉如何从远东搬屋的办公室走到远东搬屋员工们住的地方,农村人刚进城市,容易被城市里的街道弄得分不清方位,分不清距离。

愚耕见到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就被震慑住了,心慌意乱,不是滋味,原来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是一栋非常非常旧的楼房,一眼看去黑糊糊的。远东搬屋的三个小组的员工,分别住在这栋楼房的三个不同的房间里,这栋楼房的前面,还有一栋同样的楼房,再前面就是一个还在打基础的工地,愚耕先前就想像着,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是怎样的,但肯定不会想像出这个样子来,愚耕失望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其实愚耕要是对城市比较了解的话,就会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合情理的,农村人刚进城市,总会以为城里的一切都要比农村好,其实比起农村,最不像样的住处是在城市,比起农村,最脏最臭最污七八糟的地方是在城市,城市越繁华的地方,其地下管道就越脏越臭,比起农村,最苦最累的活是在城市,比起农村活不像人的人是在城市,城市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星光灿烂。

愚耕忐忑不安地进到他所在小组的房间内,只见里面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异味很浓,蚊蝇泛滥,拥挤不堪,乱七八糟。

愚耕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几乎马上下意识地认为是受骗上当了,追悔莫及。

里面根本就没有床,只是架了一个上下两层的连铺,三面靠墙,占用了绝大部分面积,只有一面留有过道,上下两层连铺上全都是些破破烂烂的毛毯、草席、报纸、纸板、棉被、蚊帐等,还好多明显是搬屋的时候捡来的丢弃物,几乎没有空余的铺位。

愚耕一点也不急着要安排布置他的床铺,愚耕什么床上用品也没带又没有钱去买床上用品,哪有什么可好安排布置床铺的,愚耕对床铺的要求跟乞丐没两样,只要躺得下就行,到时自然会有办法解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愚耕一点也不操心床铺的问题,愚耕除非碰到特别特别严重的问题,一般是很难得让愚耕操心什么的,城里人要比农村人多操许多心。

愚耕很快自然而然地就与在场的人攀谈起来了,而且愚耕是主动想要了解远东搬屋这份工作的情况,这比起床铺的问题,晚上睡觉的问题要迫切得多,现实得多,愚耕甚至情不自禁地考虑起有出息没出息的问题来,愚耕内心深处从来就认为有出息没出息是长远的问题,甚至是一生的问题,不是干什么活挣多少钱的问题,愚耕对有出息没出息这个重大问题还完全没有一点明确目标,愚耕只有碰到具体情况,才会让他一点一点考虑到,他对有出息没出息这个重大问题的目标是什么,远东搬屋这种份工作让愚耕产生了迷茫,好像不能站在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之处,另又保持一种心态,好像他除了做为远东搬屋的一名新员工,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想啦。

很快愚耕竟成了在场的人的诉苦对象,而且明显把愚耕看作是跳进了同一个灰坑里的人,以为愚耕这么年轻又有些文化,做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实在太没出息了,于心不忍,这种农村内部的感情,这种阶级内部的感情,是无须培养就有的。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在场的人明显认为愚耕头一次出来打工,最容易碰到,干那一行就入一行。

   愚耕多愁善感,以为算是大大见识了一回,原来打工是这个样子的,无可奈何。

按远东搬屋的规矩,如果没有搬屋任务的话,员工们还是要老老实实呆在住的地方,随时待命,这也算是员工们的职责,不容松懈。

愚耕很快就安下心来,并不认为就已经完全了解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不急于做出判断,既来之则安之,还与人下了好几盘象棋,在虚似的楚河汉界上,痛痛快快地你来我往,拼杀几个回合,算是苦中作乐,随遇而安。

旁晚愚耕在上层连铺的中间,腾挤出了一点铺位,随便将别人的旧报纸铺上,就算成了他的新床铺。愚耕到了要睡的时候,就不脱衣服裤子,蒙头蒙脚地睡了,不是因为有冷,而是因为有蚊子叮咬,愚耕一点也不会感到不习惯,很少有什么会让愚耕感到不习惯。

愚耕到远东搬屋的头一天,就是这么混过去的,愚耕甚至能够享受到有了这份工作的安全感,愚耕对于安全感的要求,实在容易满足了,对待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太死心塌地了。

 

75号早上,愚耕所在的小组没吃早餐就火急火燎地全幅武装,严阵以待,准备好一切欲要立即出动执行搬屋任务。

愚耕一开始十分疑惑不解,弄不懂为什么不吃早餐,就要去执行搬屋任务,后来才让愚耕了解到,原来远东搬屋的员工们每天只吃两餐,没吃早餐的习惯,愚耕不敢保证,他能长期习惯不吃早餐,不吃早餐哪来力气搬屋,心中难免犯愁,这天天不吃早餐怎么行啦,好像不吃早餐跟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执行这次搬屋任务中,他们先是由远东搬屋的货车拉到某地方去,一路上威风凛凛,招遥过市,其实广州有好多搬屋公司,很容易碰到有搬屋公司的货车在威风凛凛招遥过市。

愚耕头一次身着短袖短裤蓝色工作服,站在货车上看着街景,更是心潮澎湃,以为算是被广州这个城市吸纳了,有一席之地,至少是不要再为找工作而流浪街头,寻寻觅觅。

他们到达某地后,其任务就是要将某层楼上某住户的家居,该搬的统统都搬下来装上车,搬屋的过程中,他们个个都积极表现,不畏辛劳,不遗余力,唯恐落后,力争突出,场面热火朝天,引来旁人观看,谁会看得出他们个个都没有吃早饭,还以为他们个个都大吃了一顿呢,竟这么有劲。

愚耕虽然是头一次搬屋,也不甘示弱,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全部的思维甚至灵魂都飞开体外,纯粹就变成了一具运动着的肉躯,爬上爬下,搬这搬那,纯粹是力气活,哪有技巧可言,只要干过力气活的人,自然知道怎样使力才好使。

将所有家居装上车后,他们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暂且歇息,户主也为他们每人提供一瓶易拉罐可乐,用来解渴,他们却当作早餐享用,一饮

而尽,毫不客气。

稍作歇息后,他们重又挤上车,抵达另外某地下车后,户主再又为他们每人提供一瓶易拉罐可乐,鼓舞士气,再接再励。

他们牛喝马饮后,干劲冲天,一鼓作气,把车上所有家居都搬上户主在某层楼上的新房内,劳动强度与前面大抵相当,这次搬家任务完成相当出色,速战速决,一旦完成这次搬家任务,立马就返回住的地方去,重又待命。

中午过后,愚耕所在的小组又执行了一次搬屋任务。

这次他们是过街穿巷,浩浩荡荡地徒步许久,才赶到某处,将八楼户主的稍稍几样东西,搬至七楼就算完成任务,这对他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却要费这么大劲徒步赶来,这正好表明,他们在这城市里是如此地卑微,随随便便就可劳师动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们在徒步返回的路途中,因为下雨,愚耕跟丢了,愚耕有些记不太清楚返回的路线,无奈之下,愚耕只好独自反回远东搬屋的办公室,要求指点迷径,在远东搬屋办公室有人为愚耕画了一张路线图,愚耕这才可以独自返回住的地方去,这就是打工,反正愚耕就是这么打工的,谁说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算是打工,愚耕认为在干活以外发生了什么,更加算是打工的重要内涵,更加能区别有什么不同之处。

挨近旁晚,愚耕所在的小组又突然出动执行一次搬家任务。

这次他们是由货车拉到某处将户主的家居从三楼搬下来,装上车,然后运到别的某处,将车上的家居搬至某一楼,时间紧迫,争分夺秒,待到他们完成任务,由货车拉回去,天已全黑,到处火树银花,灯红酒绿,流光溢彩。

愚耕站在货车上,观望着夜景,黯然神伤,千头万绪,心乱如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份远东搬屋的工作,只要条件成熟,愚耕一定会尽快结束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怎样才算条件成熟,愚耕心里没有一点底,愚耕后悔不应该交身份证和250元钱押金,以至于让他想要结束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变得异常困难,还不敢轻举妄动,顾虑重重,除非情况严重,愚耕一般是很难得有顾虑的,愚耕从来不缺冒险精神,愚耕的冒险精神常常说来就来,不需要提前作计划。

76号,愚耕所在的小组曾有一次出动,欲要执行搬屋任务,但不知怎搞的,半途中又返了回来,整天没有搬屋任务。

愚耕还曾与那广东人认真交谈过。那广东人虽然不是与愚耕分在同一个小组,但情况肯定也差不多。那广东人对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大失所望。唉声叹气抱怨连天。说实在这样下去,他肯定要辞工。凭地让他受这种折磨。忍无可忍。那广东人当然主要是指远东搬屋这份工作挣不到钱。甚至具体说到工资待遇怎么怎么的。好像他对远东搬屋的工资待遇水平已经很了解了。但那广东人也不是说辞工就辞工。能够看出那广东人也认为辞工是很难的事。

愚耕深有同感,却又无可奈何,欲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怨天忧人也滑和,任何情况下怨天忧人都不会有用,愚耕不太会因为觉得工资待遇水平很低而怨天忧人,愚耕其实还并不了解远东搬屋这份工作的工资待遇水平,愚耕完全是从心里的感受来判断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