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狂傲的狞笑说道:“嘿嘿嘿嘿!我道是谁,能够使得他们锻羽而归,原来是雪峰双侠之一在此,那就难怪了!”
寒泉玉凤等人,闻言立即闪身而出,定晴一看之下,内院天井当中,不知在甚么时候,来了三个形相非常狞恶的老人。
其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式姜黄直缀,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脑袋上还梳得有一只冲天子辫子,样子滑稽透项。
另外一个站在他们当中,不但满脸都是疤痕,形相丑恶已极,而且右臂齐肩而断,仅仅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袖子,虚飘飘地垂了下来,令人看到,感到非常别扭。
寒泉玉凤一看这三人形相,登时心神大凛,微露骇然地说道:“啊是三位前辈!”
那位断臂老人,大刺刺地飘了她一眼说:“哼!既然认出老夫是谁,当知老夫规矩,还不赶快自裁,难道真要老夫自己动手不成!”
说完,马上昂首望天,就彷佛对方一定会自裁似的。
罗天赐一看他那付样子,不禁大起反感,连忙向妙手悟空间道:“孙老,这家伙是谁,说话的口气,竟然这么大!”
妙手悟空皱了皱眉头说:“他们是独目阎君手下,最强的三把硬手,艺业仅比独目阎君,稍逊一筹,号称都庞三判,那个一只胳膊的,叫独臂恶判焦荣言,其余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一聋一哑,聋的叫天残文判王华庆,哑的叫地缺武判王华号,奇怪,他们怎么会为西院助起拳来,这事情可有点麻烦了!”
罗天赐初生之犊不怕虎,经过几次打斗以后,对于自己的功力,颇有信心,闻言不禁大为不服地说:“就凭他们,连那首歌谣里面的名次,都没有挤上一个,又能厉害到那儿去,哼!我就不信这个邪!”
他们这番回答,独臂恶判三人,自然一个字不漏,全都听到耳里去了,当罗天赐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不禁转过头来,好像感到非常意外地望了罗天赐一眼,那位独臂恶判一见罗天赐是个小孩,登时扬了扬眉头说:“我当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老夫三人,不放在眼里,原来只是一个不懂事的毛孩子,那就怪了!”
罗天赐马上反唇相讥道:“哼!年纪小不懂事,年龄大可能懂得多少呢?房里的老牛,不就活得有一大把年岁吗?”
独臂恶判一听此话,不禁气得两眼直翻,狠狠地瞪了罗天赐一眼,阴阴地说道:“嘿嘿!
小娃儿,你知道你这句话,会得到甚么结果吗?如果不是老夫不屑以大欺小,早就把你捏了!”
罗天赐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地说:“哼!说大话反正不要本钱,小爷如果不是看到你没有几年好活了,说不得只好以小欺大,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了!”
独臂恶判想不到罗天赐的口舌那么厉害,竟然针锋相对地,马上回敬这么一句,登时杀机涌现,阴侧侧地笑了一声说:“嘿嘿!小娃儿,老夫耐性有限,你如果硬是不知死活,老夫只好拿你开刀了!”
罗天赐轻蔑地望了他一眼说:“是吗?这话可变好听嘛!嗯,像唱歌一样!”
这种蔑视的态度和语调,简直比骂他祖宗三代,还要来得难受,独臂恶判可不是甚么好人,刚才只不过碍于身份,才容罗天赐说了这许多话,这时,他的心火已动,可不管甚么身份不身份了!马上暴喝一声喊道:“小鬼,你自己硬要找死!那可怪我不得拿命来吧!”
喊声一起,人已暴射而上,独臂一拉,就往罗天赐的头顶,一掌劈了过去,掌势还没有落下,那一股掌风。已经迫近罗天赐的头项。
罗天赐没有想到他说打就打,一时之间,几乎措手不及,让他劈过正着,总算他从徐姓老人那儿所学的那套步法,已经让他练得滚瓜烂熟,成了☆种本能性的反应,这才在干钧一发的当儿,一个滑步,闪了开去,但人却不由自主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独臂恶判根本就没有把罗天赐看在眼里,认为像他这种小娃儿,那还不是一碰就倒,因此,发掌的时候,不但没有防备他闪躲,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到掌势一落,把地面打得出现一个深坑的时候,方始发现罗天赐已纵闪到一边,不在原地了。
这一来,可真把他吓得心里猛然一跳,不禁抽身急退,愕异地失声叫道:“咦!!你这小娃儿,还不简单嘛?”
罗天赐虽然险些挨了他一掌,脸上可没有露出惊容,看到他这一付愕然的样子后不禁讥讽地说道:“哼哼!老家伙,地皮可没有得罪你,干嘛和它过不去呢?”
不过,他说虽说得轻松,可是看到地面那个深坑的时候,却心中大凛,知道这家伙比他以前所碰到的那些货色,不知道强多少,因此再也不敢轻心大意,全神戒备起来。
独臂恶判一时大意失招,虽然吃了一惊,但内心仍旧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只认为是自己太疏忽了,所以才有此失,现在听到此话,内心感到很不是味,不禁杀机更浓他狞笑一声道:
“嘿嘿!小娃儿,得了便宜,居然还敢卖乖,老夫就不相信,这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
话音一落,人已再度冲了过去,独臂一举一幌,就像是干千手观音一般,掌影密似网兜地朝着罗天赐的身上,罩了过去!眼看掌影,已经将罗天赐罩定了,不禁又狞笑一声喊道:
“哼!除非你学会了孙猴子的七十二变,否则,就认命吧!”
岂知,当他掌影一落一收之际,只见罗天赐身影微微那么一幌,竟然让他躲了开去,不但没有将人劈中,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挨着一点!这时,独臂恶判可傻了眼了,一时之间,竟然呆在那儿,说不出话,半晌以后,方始心神大凛地骇叫道:“啊邪门!他居然躲过了我这一招“一网打尽”!”
罗天赐这时已经心中大定,知道即令对方功力高过于他,也没有甚么了不起的,何况,两人还没有硬碰硬地对过掌,究竟,强谁弱谁还不一定呢?不过,他这时又动偷招的念头,才没有趁机反击,闻言不禁轻笑一声说道:“嘻嘻!“一网打尽”,这一招的名字,倒取得不错,只可惜是一面破网,根本就网不到鱼儿!”
独臂恶判一听此话,几乎连肚皮都气炸了,同时,心里说甚么也不服气,会奈何不了这么一个小娃儿。
因此,马上一个箭步,向罗天赐的面前,冲了过去喊道:“住嘴!老夫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你也不会知道老夫的厉害!”
话音一起,独臂早已急捣而出,一口气之下,招中套招,式中套式,竟然发出三十六掌!
变化之快,几逾闪电,招式之狠,宛若迅雷。
在这种情形之下,别说是一个大人,就是一头苍蝇,恐怕也飞动不了。
然而,事情就那么奇怪,罗天赐就好像是一尊没有形体的幻影一般,任他的掌出多快,招发得多狠,就是沾不到他一点边见。
有时明明白白,已经看到自己的掌劈中了,可是劲力一吐之下,又落了空。
有时清清楚楚,算讨到他非往这边闪躲不可,可是当自己的掌势往这边凑的时候,罗天赐的影子,偏又在另一边出现!更气人的是,他在自己如山的掌影中,还不断地说着风凉话儿!“嘻嘻,这一招如果手臂生长一点,不就好了吗?”
“嗯!招式倒是不错,就是太慢了一点!”
“咦!我在这边呢?”
“怎么啦!眼睛没有吃油吧!”
结果,一抡急攻下来,自己不但没有打到人,却几乎累得气喘呼呼,连真气也调不均了!
这时,老魔方知遇上了劲敌,不禁又急,又气,又怕,又恨,内心里面,就像是例翻了一只五味瓶一般,根本就辨不出来,那是一种甚么滋味!更糟的是,打着,打着,竟然不想打也不行了。
因为只要他一缓下来,准备抽身后退的时候,罗天赐就突出不意地,朝着他的要害,来上一掌,又迫得不能不回招自保!假如你想同他来一个硬碰硬吧!罗天赐又不动手了。
像这样下去,就是对方不打自己,累也将自己累煞!不过,总算他那两个同伴,已经看出有点不对来,马上身形一幌,冲了上去,闷声不哼气地,出掌就打。
这一来,罗天赐可没有把握,是否能同时对付三个高手的围攻,只好赶紧跳出圈外,以避其锋。
独臂恶判得到这个机会,那还不赶紧抽身急退,可是人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了。
那一对聋哑兄弟,人虽然是一个残废,心可机灵得很,一见他们中间,武功最强的独臂恶判,也在这娃儿手里,栽上这大的一个跟头,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惹他,一见对方跳出圈外,也赶紧跟着独臂恶判,一道急退回来。
本来,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一见他们出现以后,感到非常耽心的,经此一来,可吃了定心丸,早把压在胸口的那一块石头,给放了下来。
这时,妙手悟空可神气了,见状不禁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道:“哈哈!都庞三判的威风,也只不过这个样子,看来,我们想自裁,也用不着罗!哈哈哈哈!”
这一阵笑声,可真把三个老魔,给笑得脸上一阵冷一阵热的,直恨不得面前有一道地缝,好马上钻了进去,不再出来见人。
因此,妙手悟空的笑声一停,独臂恶判马上怨毒地朝他盯了一眼,阴森森地说道:“小偷儿!笑吧!待会总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说完,马上又转过头来,望着罗天赐说道:“小娃儿!哼!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由强出头,你既然硬要梯上一腿,干预我们的事,你就不要后悔!”
罗天赐冷笑一声说道:“哼!后悔!说得倒怪好听的,像这种减门的血案,你们都做得出来,小爷仅仅给你一点教训,你就受不了!告诉你!今天晚上,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儿!”
独臂恶判也不回答他这一句话,却迳自转过头来,向罗世泽喝问道:“老家伙,果然你知道颜老鬼在那儿,我奉劝你趁早说出来吧!否则,等到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那就悔之晚矣!”
罗世泽不禁两眼红丝暴露地望着他们,猛然发出一阵沉痛的悲笑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悔之晚矣;不错,悔之晚矣!哈哈哈哈!要我说出来!哈哈哈哈!把我全家的人,都杀光了,还要我说出来,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悲笑,直到笑得声音都有嘶哑的时候,方始猛然一顿,把眼睛狠狠盯着他们,一步一步地朝他们的面前,走了过去说道:“要我说出来!哼!我直恨不能吃你们的肉!阳你们的血!寝你们的皮,你们这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牲,居然还想要我说出来!嘿!嘿!
嘿!嘿嘿………”
独臂恶判三人虽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见了老人这等神情,也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步子,往后退了回去!老人这时的神态,几乎接近疯狂,一见他们往后倒退,立即冲了过去喊道:“想跑!哼!老夫与你们拚了!”
其实,独臂恶判三人,何曾想跑,只不过一时之间,被他那一股怨毒的气势,给镇住了,才不知不觉地往后倒退的!这时,被他这一声大喊,反而定过神来,独臂恶判登时身形一顿,狞笑一声说道:“老家伙,想拚命,还早着呢?与我躺下!”
话音一起,单臂早已伸了出去,闪电也似的点向老人的腰际!罗天赐三人,当老人怨毒的狂笑时,也像独臂恶判等人一样,给弄得楞住了,没有及时将老人拉住,也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直到这时,方始猛然警觉,可是老人已经走向独臂恶判他们那连,见状之下,想要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登时,老人已被独臂恶判点中,咚的一声,往地下倒去!不过,当他准备采取再一步的行动时,罗天赐三人,已经同时抢了过来。
罗天赐一见老人倒地,只当已被独臂恶判给打死,他的生性虽然仁厚,这下可真把他的跟前给弄红了,不禁恨声怒喝一声喊道:“好毒的心肠,竟连最后一个人,都不肯放过,刚才小爷后悔没有宰了你!”
喊声一起,早已单掌一扬,集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对那独臂恶判的身上,猛劈过去!
直恨不得一掌就把独臂恶判劈死,好替老人报仇。
独臂恶判刚才虽然被他缠得喘不过气来,却并不是因为功力的关系,现在见他居然敢向自己真的硬劈,不禁心头暗喜地想道:“好小子,如果你依仗那一门子怪异的轻功身法,我姓焦的,只好自认倒霉,奈何不了你,现在你居然敢硬向我伸起爪子来了,我就不相信你这么大一点年岁,在功力上会有多大成就,这下子老于不把你打得一个昏头转相,刚才那口恶气,怎么能出了!”
他心里转着念头,手底可没有慢上半分,早已贯注十成真力,独臂高举,对准罗天赐的掌势,硬架过去,同时狂笑一声喝道:“哈哈哈哈,好小子,想硬打硬碰,那就有你苦头吃的了,至于那个老家伙吗?你放心好了,在没有问出那一句话以前,老夫还不………”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的掌势,已经碰到一堆!霎时,大家只感到眼睛一一花,彷佛他们的身形一合即分。
可是,究竟是怎么分开的,却谁也没有看清楚。
直到两人分开快一丈远的时候,大家方好发现他们的身体,都摇摇幌幌地,彷佛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时,方始感到有点不妙。
因此,双方不约而同地,分别向着自己的人的身边,急奔过去,准备将也们扶住,察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知,他们身形方始幌动,早先两人对掌的位置,却突然出了怪事,只听得轰隆隆隆隆………就像是一连串的闷雷,又好像是许多深埋地底的火药,陡然之间,爆发似的,在发出一片声音不大,却撼得地皮都巅动起的问响!紧接着狂风大作,灰雾弥天,那一丈方圆里面的泥土沙石,当就像是变成了流汁似的,呼的一声,从地面直涌而起,扭麻一化似地,旋转着往着上空,急行而上!差不多足足冲起八九丈高,方始哗啦啦的,猛然散了开来。
那些泥土沙石,立即又像落冰雹一般,劈里拍拉地,一阵阵,一阵阵,掉了下来,直打得地面细尘飞扬,如浓烟一般,把那一块地方的一切事物,都遮盖得看不清了!当细尘飘散,一切静止的时候,大家这才发现,那一块地面,已经陷落一两尺深,成了一个足可埋得下两三个人的大深坑!这一连串的变化,说起来怪噜嗦的,但实际的时间,却像电一化石火一般,只不过一瞬的功夫而已。
因此,双方准备抢过去扶人的人,全都惊得像个傻子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楞楞望着那片地面,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方始不约而同地骇叫道:“乖乖!好厉害的一掌!”
喊声方起,独臂恶判与罗天赐两人,已经歪歪倒倒地各自退到了他们的身边。
那阵不规则的沉重脚步声,传到他们的耳里,这才算真正把他们警过神来,拉回到现实的情况。
因此,喊声一顿之下,又全都不自禁地急叫一声道:“啊你,你不要紧吧!”
一面叫着二面慌不迭地伸手将两人的身形,赶紧扶住。
结果,两人在被自己的人,扶住以后,独臂恶判首先哇的一声,鲜血狂喷而出地吐了下来。
鲜血吐完以后,两眼无神地望着聋哑二判,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们快发…动…
为我…”连一句都没有讲完,头就一歪,死了过去。
另一边罗天赐虽然没有吐血,但脸色却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当身体被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扶住以后,方始喘着气,挣扎地说道:“罗老伯怎么样啦!还有救吧!”
他身受重伤,犹自念念不忘别人的安危,这种胸怀,宜感动了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眼泪都流出来了。
因此,他们一面扶着他就地盘膝坐下,一面安慰他说:“你放心好了,罗老先生只不过被点中穴道,你还是赶快调息疗伤吧!”
罗天赐这时也已感到自己的伤势,确实不轻,现在听到罗世泽安然无事的消息,登时心头大放,马上盘膝坐了下来,准备自疗伤势。
可是,他们全都忘了,对方另外还有两个很难对付的人,岂止目容得他从容调息疗伤,而不加以干扰呢?果然不错,当罗天赐盘膝坐好,刚把眼睛闭上,开始调息的时候,聋哑两臂也已将独臂恶判的尸体放下。
见状之下,聋判马上朝着哑判一打手势上立即走了过来,望着他们阴恻恻地说道:“嘿嘿,原来这小子也不济事了,哼,血债血还,焦老大虽然死了,还有我们两个呢?现在看你们还有甚么皮好俏!”
说完,早已提足真力,与哑判两人,一左一右,缓缓地朝着他们的身前,围了过去,准备一举将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击毙,然后慢慢地处治罗世泽和罗天赐两个。
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见状二人心里可叫了苦,虽然聋哑二判的功力,比起独臂恶判来说,要稍差一点,但也不是自己任何一人能抵敌得住的,如果合两人之力,对付一个,那就不成问题了。
可是,罗天赐这时已经开始调息疗伤,不但无法帮助自己,而且还需要自己两人保护,至于罗世泽吗?身上的穴道,尚未解开,在这种情形之下,已经不容他们动手为他解穴。
何况,以老人刚才那种疯狂的情形来看,万一解开穴道以后,神志仍旧不清,不是更增加自己这边的麻烦了吗?幸亏这时聋哑两判,好像已经笃定吃住他们了,并没有马上冲了过来,而是一步一步地慢慢逼了过去,所以,一时之间,还不致于出甚么皮漏!然而,越是这样,他们的精神,也就越发紧张,比起真正一拚,还要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因此,额头上面,汗珠子早已不由自主的一颗一颗向外直冒,胸腔里面那颗心儿,更跳得几乎要从口腔里面,蹦了出来。
残废的人,不是心性特别仁厚,就是特别残忍,聋哑二判的为人,就是属于后者自然,他们早已看出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内心紧张的情形,同时,他们年老成精,更了解一个人在精神受折磨,还此肉体上受折磨,要更加感到痛苦。
这样一来,他们逼过去的步子,更加慢了起来。
果然,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脸上的神色,不但变得更加紧张,甚至连面肌都扭曲起来。
聋哑两判,见状那份得意。可就不用提了,尤其是聋判生性阴毒,走了两步以后,又打手势,故意哑判停了下来,望着他们阴森森地调侃说:“哟!现在天气不热嘛,怎么连汗都出来了呢?要不要老夫兄弟,找个人来,替你们煽煽风呀!”
说完,又缓缓踏上一步,继续说道:“雪峰双侠是出了名的一对俊秀的夫妻,可是你—
—小妞儿的一张脸,现在扭得使人倒尽味口,否则的话,老夫说不定凡心一动,收下你做一位姬妾,你不是又可以活命了吗?像这样,可不是保命之道啊!”
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这时已经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能开口说话。虽然听到这些调侃的话,气得直想冲过去找他们拚命,可是一看坐在地上疗伤的罗天赐,和穴道未解,仍旧躺在地上的罗世泽老人,又只好强压心头的怒火,仍旧死地守在那儿,不敢稍稍妄动一下。
当然,他们内心里,非常清楚,聋哑两判,真要在这时冲了过去,就凭他们两个,也决保护不了这两个人的安全。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他们守在那儿,多少总可以挡上一挡,那时,即令不敌,总算是尽了自己的心力,就是死了,也不致使得良心上有所不安。
何况,像这样拖下去,对于他们,总是有利得多,说不定突然出现奇迹,岂不是就可以把情势整个扭转过来了吗?”
假如自己两人这时沉不住气,冲了过去和他们拚命,结果不但于事无补,陡然把自己的命送掉,就连这线希望,也没有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吗?心里这样一想,气倒平了下去,任凭聋哑两判,如何说得难听,也只当它是耳边风,懒得再加理会了。
不过,聋哑二判,心机可深得很,他们这种想法,早已在他们预料之中。
因此,聋判马上又把话头一转,特一息点明地说道:“嘿嘿!看你们这付沉得住气的样子,好像还想等待救援似的!别说我们来时,已把附近一带!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看到有甚么人躲在附近,就是有甚么人来,我们也在别处布了桩卡,无法闯得进来,何况,我们并不打算再拖下去,马上就要叫你们好看了呢?”
说完话,突然步伐加快,向着他们紧迫过去!这一来,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心神又突然紧张起来,几乎忍不住想冲过来,先拚了再说。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感到有两团毛毡似的的东西,在他们的腿上,碰了一碰,不禁心中一动,用眼角的余光,向下面飘了一眼,登时心中大定,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地想道:“真是的,怎么忘了这两样神物,有它们在还可挡得两个厉害高手,以一对一那还有甚么好怕的,”
不错,那两团毛毡似的东西,正是罗天赐所收复的金鹧肭龙,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在厨房里面,找了一点东西给它们留在那儿自己吃,所似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它们可能已经吃饱了,听到这边的声息,悄悄赶了过来。
心胆一定之下,精神立即大振,妙手悟空马上忍不住地望着紧迫过来的聋哑二判,沉声大喝一声喊道:“站住!再要过来一步,我老孙可要不客气了!”
聋哑二判想不到他们的神态,会突然变得这么镇定,居然敢对自己两人叱喝起来一时之间,不禁楞了一楞。
残废的人,多半好疑,楞了一楞以后,真的不敢再进一步,却将眼睛向四处打量起来,似乎想找出他们心神大定的原因以后,再作打算!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只要他们不再迫近过来,也不想去招惹他们,因为灵物虽然出现,用不着怕他们了,可是一旦拚斗起来,就无暇防护罗天赐他们,万一有个闪失,岂不糟透了吗?可是,聋哑两判向四周打量了一阵,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出现,实在找不出他们心神定的原因何在,这时一见他们,还是守在原地不动,不禁怀疑起来,暗自想道:“不是那小子的伤势,快要治疗好了,所以他们才故作镇定,来唬我们一唬,以便争取时间,我们可不能上这一个当,即令真有甚么高手,隐藏在这屋子里,也不见得能是我们的对手,何况,自己这面,还有一招厉害的绝棋,没有发动呢?”
心念一动之下,他们再不客气了,聋判马上向哑判一打手势,阴阴地望着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狞笑二道:“好小子,差点就中了你们的缓兵之计,我们兄弟两个就不信这一个邪,偏要走过去看看,你们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他们说虽然是这样呀,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先刷地将自己两人的兵器上亮了出来以后,方始全神戒备地迫了过去!准备万一自己的料想不对,也来得及抽身后退上时发动那一招精布的绝棋。
这时,他们距离寒泉玉凤他们,已经不到一丈远了,只要再跨前一步,就可以闪电也似地发动攻击,将寒泉玉凤两人,置诸死地。
自然,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决不容许他们再迫过来,否则,打斗的地方,距离罗天赐他们太近,保护起来,就困难多了。
因此,当他们的身形方始幌动,妙手悟空与寒泉玉凤双双将手一挥,霍地拔出自己的武器,对着站在他们脚下的金鹧肭龙,大喝一声喊道:“鹧鹧,呱呱!快同我们一起去对付这两个家伙,他们要来伤害你们的主人!”
话声一起,妙手悟空一伦手中烟袋,迳自朝着聋判的身前,急冲过去喊道:“他奶奶的,你还以为老子是和你说着玩的,臭聋子,看招!”
声到人到,手里那根旱烟袋,早已雨点般的,对准聋判的脑门要害,磕了下去,一口气之间,怕没有让他磕了一二十下!聋判没有想到他真敢向自己冲了过来,一时之间,被他们的气势所压上被迫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不过,妙手悟空的艺业,比他还要差上好大一截,虽然付着一鼓作气,抢到先机,却始终伤他不着!当这一口气过去以后,聋判已经发现,冲过来的,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不禁气得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原来还只是你这一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倒害得老子耽了半天心,哼!就凭你一手几乎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说对老夫不客气,今天老子不好好地消遣消遣你,你也不会知道老夫的厉害!”
骂声一落,手中的判官笔,早已朝着妙手悟空的“巨阙穴”上,狠狠地点了过去,那份快捷,简直不是妙手悟空所能想像到的,他不用说是招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不知怎么搞的,已经发现对方的笔尖,距离自己的巨阙穴,只有两三寸远了,再加上他这时身体的余劲尚未消失,想要问躲开去,谈何容易。
这一来,可吓得他心胆俱裂,不禁骇叫一声喊道:“啊,这下完了!”
喊声出口,干脆把眼睛一闭,准备等死!岂知,他的眼睛,将闭之际,聋判突然自动抽回判官笔,霍地自后点去!妙手悟空见状,一时不明所以,不禁楞了一楞,直待他把眼睛睁大的时候,方始看出,那头似狗非狗的肭龙,不知在甚么时候,已经绕到聋判的身后,正张嘴朝着他的腿上,咬了过去。
以聋判的身手来说,自然不用等到肭龙真正咬上,才能警觉,因此,迫得他不能不赶紧抽回那只点向妙手悟空的判官笔,反身点了过去,否则,自己点死了妙手悟空,那条腿也同样保不住!妙手悟空看清了情形,不禁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骂道:“他奶奶的,呱呱这家伙简直坏透了,早点张口,那也不会吓老子一大跳了!”
骂了一句以后,手里的旱烟袋,立即趁着聋判对付纳龙的空隙,刷地朝着聋判的身上,磕了进去!同时神气十足地喝道:“臭聋子,不神气了吧!看看到底是谁消遣谁!”
聋判反手一笔点了过去的时候,肭龙早已闪退,以他的功力,自然看得出肭龙的身影,是一个甚么东西,因此不禁气得哇哇乱叫道:“他妈的,原来是一头畜牲!居然也敢欺起人来,真气死人!”
这时,妙手悟空的旱烟袋,已经向他的要害,使得他无瑕再去追击肭龙。
可是,当他回过头来对付妙手悟空的时候,那头肭龙又快造闪电的飞扑过来,妙手悟空自然不会同他硬干,又趁机问到一边去了,这一来,不到片刻功夫,就弄得他手忙脚乱,几乎招架不过来,假如不是他的功力,确有过人之处,人兽都不敢过份欺近的话,怕不早就栽了!最后,总算他见机得早,不贪功冒进,这才勉强把局势稳住下来,和对方一人一兽,斗成一个平手,如果时间一长,是否还能保持这种状况,可就不敢说了。
至于,哑判那边,情形可就惨了!当妙手悟空冲向聋判的时候,寒泉玉凤也紧跟着向哑判冲去!最初,哑判也像聋判一样,没有把寒泉玉凤放在眼里,而且他人哑心沉,根本连退都没有退,就举起手里的吴钩剑,硬向寒泉玉凤的剑上磕去,存心依杖自己的功力,先把对方的武器磕飞再讲。
哪知,他的剑方始一举,那只金鹧早已凌空而降,抓向他的脑袋,这一来,他可顾不得去磕寒泉玉凤的宝剑了,只好马上将剑势一变,一记“举火烧天”,朝着金鹧的腹部,急刺而上,同时身形往后急闪!避开寒泉玉凤的剑势,以求自保。
他这样做法,不能说是不对!可惜他错估了金鹧的威力,在他认为这么一头变种公鸡,那还不是一剑就可以刺它一个对穿窟窿,所以一点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寒泉玉凤的那一只宝剑上。
结果,寒泉玉凤的宝剑,固然让他躲开了,刺向金鹧那一剑,不但没有收到效果,反而让金鹧的一对钢爪,把他的吴钧剑,猛力一抓,给抓脱了手。
这一来,他只好空手对付这一人一鸟了。
手里有剑,尚且失招,手里没剑,自然更不是对手!因此,不到片刻功夫,就迫得他险状环生,假如不是哑巴的话,恐怕早已叫响半天了。
也幸亏这样,才没有影响到聋判的情绪,让他适时稳定局势,否则的话,恐怕情形还要糟糕了!可是,他是哑巴,寒泉玉凤可不是哑巴,当她与金鹧的行动,配合纯熟以后,嘴里可不饶人了,马上冷冷地哼了一声骂道:“哼!你们刚才的神气,到那儿去了,姑奶奶刚才受了你们一肚子窝囊气,现在可得讨回一点本钱来,非把你身上的肉,割一块下来不可!”
话音一落,趁着金鹧双爪抓向哑判眼睛的时候,从他背后一剑,削向他的背肩。
哑判双手正在劈出掌风,阻挡金鹧的攻势,身形受着反震的力道,正在后退,那还不是给凑上了吗!寒泉玉凤的出手,本来就快,再加上他这一下后退的速度,更是快上加快,任他反应如何迅速,也闪躲不开!登时,剑锋顺肩而下,在他背上削去巴掌大的一块肉下来,直痛得他哑哑乱跳,几乎连出手的章法都弄乱了!”
聋判居然听不到声音,但局势稳住以后,却忍不住转过头来,向这边望了一眼,刚好看到哑判那付狼狈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一个分神之下,那条肭龙可老实不客气地一个急冲,从他脚上硬生生地给咬了一块肉去!这一来,他的行动,登时不便起来,好不容易取得的局势再也保持不住,也像哑判一样弄得险状环生起来。
这时!聋哑两判的心里可真说不出本有多难过了,假如不是自己做张做智老早就动手的话,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聋判难过虽然难过!却并没有露出沮丧的神态,反而暴喝一声喊道:“好!本来我不想动那”着绝棋的,现在可怪不得我们,看看最后倒底还是谁狠吧!”
话音一顿之下,倏地喝口发出一声高咕的长啸!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猛然听到他这一句狠话,登时感到一怔,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甚么狠招。
聋哑二判,是何等身手,登时趁着他们这一怔的机会,双双暴射而退,等到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警觉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出三丈开外。
虽然金鹧肭龙,并没有受着他们那一句话的影响,继续追了过去,他们对付起来,可就轻松得多了!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见状不禁连呼上当不止,马上身形一幌,准备追了过去,继续再上,这时,那位聋判早已高声喊道:“好朋友,你们不妨抬头向前面屋顶上面看看,再过来不迟吧!”
寒泉玉凤两人轻轻抬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慌不迭地倒窜而回,将身体挡在罗天赐的身前,然后看着聋哑二判,气极地骂道:“好卑鄙的手段,想不到你们竟然准备了连珠匣弩,难道不怕失去你们的身份吗?”
哑判闻声,立即以手势将话传给聋判,聋判不禁得意地阴突道:“身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两院行事,尚来只向目的,不择手段,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敢架起梁子来,那还不是自找的吗?不过,我们现在倒不想取你们的性命了,只要你们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寒泉玉凤一听事有转机,只好苦笑”声道:“甚么条件,你先说说看吧!”
聋判从哑判手势中,知道了话意以后,马上阴笑一声说道:“既然愿意谈条件,为甚么还不把这两条讨厌的畜生,给叫回去!”
妙手悟空无可奈何地点头喊道:“好吧!鹧鹧,呱呱,快点回来守护你们的主人!这边有人危险!”
金鹧肭龙一听此话,马上疾窜而回,落在罗天赐的两侧,再也不敢向聋哑双判攻击了。
聋哑双判这时方始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身上掏出金创药来,相互先把伤处包扎起来再备,寒泉玉凤两人,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在包扎伤处的时候,向屋顶那些埋伏的人打了几个手势。
直待两人的伤处,包扎好了以后,聋判方始抬起头,望着寒泉玉凤两人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要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把西斋颜老鬼躲藏的地点,给说了出来。”
寒泉玉凤马上摇了摇头说:“罗老人家人已疯了,就是不疯,他要不止目说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可以迫他说了出来!这点恐怕办不到,你还是说说第二条吧!”
聋判了解她的答话以后,停了一停,方始继续说道:“第一条暂时摆到一边,等会再谈也好,第二条吗,就是你们这一身本领,颇为适合本院的需要,尤其是那个小娃儿!如果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有归顺本院,怎么样!”
妙手悟空忍不住插嘴道:“假加我们答应了,你们能信得过吗?”
哑判手势一打,聋判立即答道:“当然口头上答应?算不得数,必须要靠行动表示?”
寒泉玉凤不禁微露困惑地说:“行动表示?用什么行动表示?”
聋判一见她的神态上立知其意,不等哑判打手势,马上说道:“所谓行动表示,就是要你们人吞食一粒药丸!”
妙手悟空不禁恍然地说:“是毒药!”
聋判一见,已知其意,立即说道:“不错!”
这一来,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可不禁面面相视起来。
聋判见状,诡移地望了他们一眼说:“除了这两点以外,再没有别的条件,不过,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自然你们得考虑考虑上样好了,我现在报数,当数到十的时候,你们还没有答覆的话,那可不要怪我们的手段毒辣了。”
说完,马上开始报起数来:一二—三—四五聋判的数字,方始报到五字,那坐在地上疗伤的罗天赐,突然从地面一跃而起,猛然双手往上一扬,朝着屋顶那些露面的弩箭手,挥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道:“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吧,你们那些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
他一句话方始说完,屋顶上面,惨叫之声,已经彼起此落,那些弩箭手,竟然不如为了甚么原因,一个个从上面摔落下,倒地死了过去!聋哑二判,想不到突然有此变化,不禁都脸色大变,楞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这下,妙手悟空可高兴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看你们还有甚把戏好耍,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出知,聋哑二判,神色虽然变了一变,但瞬息之间,又恢复了正常,聋判不等妙手悟空的笑声停止上且即冷冷地阴笑一声喝道:“朋友,别得意太早了,我们就防到了这一招,如果不信的,你们不妨运气试试,你们的功力是否还在!”
妙手悟空一听此话,登时如同从千丈高崖,猛然失足一般,说甚么也笑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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