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乐声音韵怪异,听来令人如痴如醉,似迷似幻,心旌神摇,意乱情迷,淫荡已极。
珠儿突觉口士舌燥,周身如焚,继而粉面飞红,杏目生春,一股暖流,竟由小腹升起……。
靡靡之音,夹杂着男女交合时的淫声积语,愈演愈烈,入耳不绝。
眼前花树,缓缓淡去,渐渐幻化成一片粉红色蒙蒙薄雾,隐隐凸现出一幕奇景来。
殿堂华丽,壁周彩饰,光艳鉴人,白玉为砖,金桂盘龙,栩栩如生。
四周壁彤,渐渐从薄雾中透出,愈来愈趋明显,这是无数座欢喜佛,正在做着不同式样的男女交合动作。
这些欢喜佛,个个雕塑得玲珑活泼,花样翻新,见所未见,奇形怪状,妖态百出。
中间供着一身高数丈的恶魔,但却塑着人的身体和驴的脸面,头生双角,xxxx坚挺,长约数尺,正抱着一个美貌女神,做着交媾的样子。
那恶魔脚下,踏着许多***美女,桃源洞口,芳草如茵,珠润臀圆,一览无遗。
那些***美女,个个粉面生春,目射欲焰,伸张双臂,似是不胜饥渴,而在求欢。
蓦地——
乐声倏变。
那殿堂、欢喜佛、驴面恶魔、貌美女神、***美女,已化做缕缕轻烟,随风而逝,了无痕迹。
蒙蒙烟雾中,现出一小小白色木屋,正中央摆着一张极其精致的牙床,铺着白色锦绣衾枕。
突然——
屋外传来一阵极为淫荡撩人的娇笑声。
接着——
人影一闪,一个浑身雪白,貌若天仙,长发披肩,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飘然进入了屋内。
看她娇面如霞,浮现起一抹春思,星目流盼,欲焰如炽,春心荡漾,情难自禁。
轻轻一阵旋转,她已罗衫尽解,***毕露,玉腿横陈,倒卧在牙床之上。
珠儿看得跳了起来,失声惊呼道:“咦!那不是白雁晏秋凤吗?”
珠儿话尚未完,她的心上人云侠青已立在牙床之前,脸上青筋突直起,双目尽赤,三把两把,已将衣衫褪尽。
晏秋凤欣喜若狂,“嘤”的一声,扑入云侠青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炽热未唇,两点般印向他的脸上和身上,就这样两条光溜溜的蛇般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
珠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捧面,背过身去,恨声骂道:“呸!不要脸的东西!”
淫荡的乐声中,突然响起阵阵珠儿从未听过的呻吟声,她想不看,但又忍不住,猛一回身,周身颤抖,如遭电极,面红如火,目瞪口呆。
珠儿已完全失去了自制能力,本性业已迷失,那淫荡的乐曲,香艳诱人的幻影,挑起她心中潜伏着对云侠青的挚爱,化为高炽的欲焰。
她双颊泛起红晕,眼睛里闪射着欲焰,嘴角浮现似笑非笑的媚态。喃喃喊着:“青哥,我……我也要……”
说着,玉手已将罗衫半解,***缓缓露出。
如果不是晏秋凤在,她早已投入云侠青的怀里,颠鸾倒凤,共赴阳台了。
晏秋凤蛊惑的笑道:“青哥,我们缠战已久,你难道不该分珠儿妹妹一杯羹?”
云侠青一怔,急忙问道:“她……她在哪儿?”
晏秋凤顺手一指,嗤嗤笑道:“你看……”
云侠青顺着晏秋凤手势看去,但见珠儿双颊艳红如火,春情荡态,眼射欲焰,***裸裎,肌肤如雪,鲜嫩欲滴,婷婷玉立,曲线虽无晏秋凤那样夸张,但却散发着火焰般的魅力,比晏秋凤更为诱惑。
云侠青喜出望外,高声喊道:“珠妹,快来……”
晏秋凤亦同时喊道:“珠儿妹,快来,该你了!”
珠儿“嘤”的一声,宛若渴马奔泉,粗野淫荡的直奔牙床,将云侠青疾攫过来,狂喘道:“青哥,快!我也要……”
珠儿话尚未完,突觉奇寒刺骨,欲念全消,一声惊呼,摇曳幻影,业已消逝无踪。
珠儿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举目四下一看,自己仍然跌坐在花树之间,那里来的殿堂牙床?
珠儿伸手一摸胯间,但觉湿漉漉一片,不禁粉面一红,暗暗忖道:“好险!适才灵智闭塞,魔音幻影,乘虚而入,以致走火入魔,若非奇寒适时袭至,使自己欲念全消,灵台复明,险些元阴尽失,虚脱而死……”
出阵既然无望,欲念亦尽消失,随闭目盘膝,静坐运气,灵台忽然空明,突觉怀中似有什么东西蠕动,于是伸手入怀。
珠儿伸手入怀,纤纤玉指,触到一物,奇寒顺指攻心,柔软滑腻蠕蠕而动。
珠儿一惊。忙取出一看,不禁花容失色,一声尖叫,抖手将它掷落在地。
只见一条长的约五寸,通体雪白,晶莹如玉的小白蛇,正瞪起血红火睛,打量着珠儿。
小白蛇刚一离手,珠儿感到奇寒立消,恍然大悟,暗暗忖道:“莫非是这小东西救了我?”
珠儿怔怔望着小白蛇,小白蛇也目光约约的望着珠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
珠儿见小白蛇玲珑剔透,晶莹可爱,畏惧之心,一扫而空,童心顿起,轻轻说道:“小白蛇,是你救了我吗?”
小白蛇竟似听得懂珠儿的话,频频点首。
珠儿喜出望外,继续说道:“小白蛇,我好感激你,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白蛇状似欢悦,连连点头。
珠儿爱怜的轻抚着小白蛇,良久,悠悠一声长叹,喃喃说道:“可惜我被困在这花树之间,不能带你出去玩个痛快,小白蛇,你晶莹如玉,我就叫你玉龙,好不好?”
小白蛇“嘘”的一声,高兴的叫了起来,蛇首高昂,频频点个不停,接着,蜿蜒游动,直向前去。
珠儿见玉龙渐渐远去,不禁怅然若失,一声长叹,徒唤奈何!
玉龙见久无动静,回首一看,珠儿仍然怔立原地,身躯一弓一弹,已飞落在珠儿面前,“嘘嘘”怪叫,极为不安。
珠儿奇怪的蹲下身子,轻扶着玉龙说道:“玉龙,你是让我跟你走?”
玉龙高兴的频频点首。
珠儿见玉龙灵异非凡,脱困求生之心,油然而生,笑着说道:“好,我跟你走,快带路吧!”
玉龙微一点首,蜿蜒前导,珠儿不敢怠慢,紧跟在后。
左七右九,退四进六,转折了顿饭功夫,忽然眼前一亮,但见绿草如茵,已脱出那花树奇阵。
珠儿欣喜若狂,双手捧起玉龙,不停的在脸上摩挲着,喃喃欢呼道:“玉龙,你真好!”
珠儿回首望去,只见花色鲜艳,景物依旧,置身阵外,丝毫看不出那排列的花树,有何奇异之处,她几乎不敢相信,那几株花树能把她困住,差点走火入魔,元阴尽失,虚脱而死。
她又哪里知道,这花树阵式,乃是玉面观音冷如霜和玄天玉女花月湄,及万妙仙姑水盈盈比武,三败俱伤,大澈大悟,化敌为友之后,无意中发现武林异人舒啸生所留的“水晶秘灵”,而避居此洞。
因怕遭人搔扰,用正反五行之法,布成这座花树奇阵,奥妙无穷,置身阵中,如坠浓云迷雾……
五行花树阵式,虽然奥妙无穷,但最厉害的,却是那魔曲淫声,使人由心念产生的诸般幻象,对受困之人折磨最大,幻随念生,随灭随生……
被困阵中之人,时间一久,心智逐渐削弱,诸般贪念、色欲、往事……无不乘虚而入。
再加上那魔曲淫声,推波助澜,使人耳目产生一种错觉,眼前境界,亦随着泛起心头的意念和往事,幻化出各种不同的形象来。
尤以色之事,对被困阵中之人为害最大,即看色相,由念生情,由情生淫,到最后由淫生欲,终至欲火焚身,死状之苦。
不堪言喻。
而玉面观音冷如霜、玄天玉女花月湄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三人不但武功艺业已至化境,功参造化,充天人,且个个冰清玉洁,艳绝寰宇。
但天妒红颜,遇人不淑,终生为情所苦,玉面观音削发为尼,青灯木鱼,长齐礼佛,看破红尘。
万妙仙姑水盈盈则托身玄门,勤修苦练,成为一个无牵无挂的女全真。
而玄天王女花月湄,却醉心儒学,苦读之余,仗剑快意江湖,终生不谈风月。
她三人不用它物布成这正反五行阵式,而单选各色花树,更镌石成孔,山风穿孔而过,化为魔曲淫声,其作用也就是要对付用情不专、淫恶之徒。
武林中也有“首戒淫行”的规律,多少江湖豪客,风尘侠女、奇人怪杰,能够看破名利,自甘淡泊,但却无法看破情关,远离色欲,色戒一关,万恶踵至。
穿过一片广阔草地,地势又渐狭窄,来到尽头,迎面白石壁间,现出两扇石门。
珠儿正欲举步前行,忽然,四周“沙沙”之声大作,殊儿似有察觉,定睛一看……
一只见石门前的空地上,布满了成千上万巨型蚂蚁,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清……
蚁群中央,盘踞着一条独角怪蛇,头如笆斗,碧眼似灯,鳞的狞恶恐怖,更兼一股腥恶之气,使人欲呕。
珠儿惊骇之下,恍然大悟,原来适才“沙沙”之声,是这怪蛇和蚁群做怪。
珠儿进退两难,暗暗忖道:“这不是毒中之毒夏侯蛰的‘芥米毒蚁’和‘独角火蛇’吗?”
珠儿曾亲眼目睹,深知“芥米毒蚁”和“独角火蛇”的厉害,不禁心神一凛,正欲纵身退避时……
那“芥米毒蚁”,竟行动快如闪电,转眼间已将珠儿困在核心,大举进逼。
而那“独角火蛇”,变目凶焰闪射,昂首嘶吼,作势欲扑。
珠儿望着蜷缩在手中的玉龙,一阵长叹,喃喃自语的说道:“唉!我倒不怕,只可惜连累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芥米毒蚁”业已近身。
就听玉龙“嘘”的一声,银虹疾闪,玉龙已从珠儿手缝中间窜落地面,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去。
事情竟奇迹般的发生了,只见玉龙所过之处,“芥米毒蚁”如被火焚,纷纷仆倒在地,一动不动,刹那间,死了个精光。
与此同时,“独角火蛇”目射凶光,连嘘怪声,业已凌空扑至,蓦地见到玉龙,巨大身躯一阵抖擞,快如电闪,回身就逃。
就是玉龙细小身子一弓一弹,白光疾闪,早已电射追去,半空中小尾巴一扫,“啪”的一声脆响,正好打在“独角火蛇”
的鲜红独角之上。
血光进现,独角已被击碎,血肉横飞,所到之处,皆飘起一阵青烟,花草树木,枝断叶残,枯萎焦黑,如被烈火所焚。
珠儿惊得目瞪口呆,浑身轻颤,怔立无语。
巨大凶恶的“独角火蛇”,竟然承受不住玉龙这轻轻一击,“轰”然一声大震,摔落在丈余开外。
白光闪处,玉龙已飘落在“独角火蛇”身前,它先前的凶焰,早已丧失殆尽,露出惊慌神色,盘匍在地,摇尾乞怜的望着玉龙。
珠儿见状,喜极狂呼道:“玉龙,你真行!”
其实珠儿只是对玉龙的灵异神威,感到万分惊奇而已,她又哪里知道,这小小白蛇,就是和金猗、翠羽,被称为长白三宝之一,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
“独角火蛇”一见珠儿走近,本能的目射凶光,昂首吐信,挺身作扑击之状。
玉龙见状,红信疾吐,“嘘”的叫了一声。
“独角火蛇”一惊,浑身颤抖,凶焰尽失,盘匍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玉龙目不转睛的瞪着“独角火蛇”,良久,见它仍然盘匐如故,似是感到满意,朝它点了点头。
“独角火蛇”如蒙大赦,疾若电闪,飞窜而去。
珠儿看得如疾似醉,拍手笑道:“玉龙,有你在,我珠儿以后什么都不怕……”
玉龙受到珠儿嘉奖,竟也高兴的摇头晃脑起来。
珠儿爱极玉龙,将它捧入手中,笑道:“玉龙,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玉龙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似乎有着些许畏慌,不过珠儿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珠儿走近石门,默运真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
就在石门将开未开之际,突然传出一声娇叱道:“站住!”
珠儿闻声一怔,突觉劲风扑面而至,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脆响,珠儿已挨了一下耳光。
这时,两扇石门业已打开。
珠儿外柔内刚,被打得心头火起,皓腕疾翻,玉手已按在宝剑剑柄上。
就在珠儿欲推剑出匣之际,室内又传出一阵冷冷娇叱声道:“想动剑?哼!幸亏你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家,如果是个大男人,恐怕你的眼睛早就瞎了!”
一阵沉寂。
室内又传出那娇滴滴的声音,不过,已经不再冷冰冰的似乎缓和不少,就听她娇声说道:“你不是想进来吗?哼!还愣在那儿干嘛?”
珠儿不敢贸然入内,举棋不定。
室内传出一阵娇笑声,接着说道:“女娃娃,你怕了?”
珠儿黛眉一竖,冷冷一笑,一语不发,昂首阔步,直向石门里面走去。
石门里面是一数丈方圆大小的石穴,中央、左、右,各放着一块碧绿玉石,形如莲台,中央盘膝坐着一个冰清玉洁、貌若天仙、长发披肩的少女。
右面盘膝坐着一个童山濯濯、眉目如书、秀丽脱俗的缁灰妙龄女尼。
左边盘膝着一个淡雅适度、黛眉风目、气度高华的年纪女道士。
满室奇香,沁人肺腑,三人座前,各有一白玉花盆,盆内正盛开着千年雪莲,奇香就是由那雪莲中散发出来的。
中间平放着一张墨玉案台,台中央放着一个尺二见方,厚约五寸的纯白玉匣。
珠儿估计这一俗、一尼、一道,必是传言中的玄天玉女花月湄、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的法体,面对这三大武学宗师,不禁心生敬慕之意。
珠儿正欲俯身跪拜时,突然暗暗忖道;“咦!适才出手打我的人那儿去了?怪事儿!难道她会隐身之术?”
珠儿正思忖间,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听她说道:“女娃娃,别发怔了,武学三大宗师厚赐,还不快快跪拜叩谢!”
珠儿为这石室内的气氛所震慑,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必恭必敬的叩拜起来。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一俗、一尼、一道合掌静坐,状似参禅入定,必中大惑不解,暗暗忖道:“江湖传言,这三人归真已有数百年之久,何以法体如生,毫无残损,莫非这三位前辈奇人,都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正在珠儿思付出神之际,那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轻轻说道:“女娃娃,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上前看看那武林重宝?”
珠儿循声看去,只见石壁顶上凹处,栖息着一只翠羽鹦鹉,正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珠儿不敢相信的说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翠羽鹦鹉点头说道:“不错!”
珠儿继续说道:“那……打我的也是你了?”
翠羽鹦鹉说道:“是的。”
珠儿黛眉一轩,沉声说道:“你……为什么打我?”
翠羽鹦鹉“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打你,是教你学规矩,你未经叩门求见,即擅闯我家主人洞府,小丫头,难道你不该打?”
珠儿被她训得哑口无言,小嘴一撇,低声说道:“哼!老气横秋,张口女娃娃,闭口小丫头,你有多大啊?”
翠羽鹦鹉笑道:“我有多大?哈……我家主人玄夭玉女花月湄生前,还称我一声翠羽姐哪!小丫头,别说是你了。”
珠儿简直不敢信,这翠羽已经活了几百年,见它翠羽朱嘴,鲜艳夺目,玲珑刁蛮,善解人意,早把一肚子闷气,忘得干干净净,笑着说道:“那……我该怎么称咱你呢?”
翠羽鹦鹉眼睛一翻,想了想说道:“小丫头,你就叫我一声翠姨吧!”
珠儿欢衽一礼,正容说道:“珠儿见过翠姨!”
翠羽鹦鹉高兴的飞落在珠儿肩头上,轻轻说道:“珠儿,你快去看看那案上玉匣中放的是什么。”
珠儿心中疑窦重重,缓缓向那玉案走去。
只见案上玉匣盖上,写着“水晶秘录,武学重宝,修心养性,勿坠魔劫。”十六十大字。
珠儿一怔,接着高兴得跳了起来,暗暗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水晶秘录’会在此地……”
她忙将案上玉匣打开,只见匣中平平整整放着一本白绢制成的册子,另有灵丹三粒,灵丹下面,放着一纸素笺,上面写着:“来此有缘,特赠灵丹。”
珠儿已一日未进饮食,早已饥饿难耐,随手取出一粒灵丹,吞入腹中。
只觉一股清香,直落丹田,瞬间已化作一股暖流,穿行四肢百骸,不但饥渴全消,而且精神亦随着大振,倦意全消。
“水晶秘录”共分上、中、下三章,上、中二章为舒啸生着。
第一章讲述习武初武门径,及各种内外功修习之法。
另有儒家培育浩然正气心法,以及玄门吐纳之术和佛门禅定大法。
记载之广,遍及天下各门、各帮、各派的武功优劣利弊,速成、缓进,不下数十种。
第二章记的是拳、掌、兵刃、暗器、点穴、擒拿等各种手法,无一不是旷古绝今的稀世武学,且一招一式,均注有破解之法。
珠儿只翻阅数页,已是心驰神往,赞叹不已……
第三章所载,和第一、二两章,却大不相同,整篇只是讲述一种内功口诀,而且字字博大深奥,句句含蓄玄机,从头至尾,再无其他武功。
记载到最后数页,字迹渐渐潦草,显然是那执笔之人,已快耗尽心智。
她大略的将“水晶秘录”看了一遍,对一、二两章内所载各种武功身法,虽然也有很多不尽了解之处,但珠儿却能意会到这都是旷古绝今的武学。
独对最后一章上所记载的一种内功口诀,全然不解,只觉得尽是一些稀奇古怪,既非人身穴道,亦非行血运气之法,初看时觉得太过深奥,索然乏味,再看时,更令人糊里糊涂,不知所以。
她又哪里知道,这最后一章,正是玄天王女花月湄、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以上乘内家真力,互拼受伤,化敌为友之后,合录的“水晶秘录”……
这日,她三人对坐山腹密洞,各述本身修为之法后,各运心智,去推敲对方所习内功要领,静坐昼夜,终于大澈大悟,参透妙谛,发觉儒家浩然之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如此相辅相成,齐头并进,则可至一种山神入化之境。
儒家浩然正气,是以正心修身,顺乎自然,无慌无畏,堂堂正正,克敌于无形。玄门干天罡气,是以养生为主,练气化神,神游太虚,保婴固元,返老还童,克敌于举手投足间。
佛门禅定大法,则以修命为主,以静养意,以意行功,意通玄关,功走任、督二脉,运转自如,随心所欲,克敌于呼吸之间。
玄天玉女花月湄内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一听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说出本身内功修练要诀之后,经三日三夜沉忖推敲之后,恍然大悟,一声欢呼,快如闪电,睁开双目。
哪知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也同时睁开双目,彼此会心微微一笑。
原来她们三人,均在同一时间内,悟出了疗治伤势之法。
玄天玉女花月湄含笑说道:“如果我们在进入这山腹石洞之后,不凿石成孔,设计魔曲淫声,布置正反五行花树阵式,先互述内功修练之法,也许我们还可以治疗好本身的伤势……”
玉面观音冷如霜道:“你二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我佛门禅定大法,分则养生保身,合则体命双修……”
万妙仙姑水盈盈接口说道:“我三人不在入洞之初,互谈修练之法,可见天意使然,现在我们既然悉此大道,不如将它加录一章,留传有缘之人。”
三人获得“水晶秘录”之初,只想到一、二两章,但经悟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可以体命合修之后,又补录一章于后,也是“水晶秘录”精华所在。
就在最后一章完成之日,三人心智、精力亦耗损殆尽,以致内伤恶化,无法控制。
这时,三人已无法再支撑下去,虽然悟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合修,非但天下无敌,且可自疗内伤。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一则是三人合录“水晶秘录”耗损心神过巨,二则是时间拖延太久,数十年苦修的一口真元之气,业已逐渐消散,纵知自疗伤势之法,但已无自救之能。
三人在心理上早有准备,玄天玉女花月湄将“水晶秘录”
放好,各留一粒灵丹,鼎足盘膝而坐,三位武学宗师,缓缓阖目而逝。
三人座前盛开的千年雪莲,本是种天地间灵秀之气孕育而生,非但能增强内力,生死人而肉白骨,且能长保尸体不腐。
这种天材地宝,生无时地,极为难得。
她三人在长白山巅比武时,无心发现了它,她们本是博古通今之人,一望,即认出是千载难逢的奇珍。
三人商议,将它移植到山腹石洞来,她们坐化数百年,而尸体能够毫无残损,就是得这千年雪莲之力。
珠儿将“水晶秘录”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一遍,除了最后一章合修练气之术不甚了解外,第一、二两章所记载的内功、拳、剑,无一不是奇绝精奥之学,直把她看得心驰神往,喜极而泣。
因这山腹石洞,乃是三位武学宗师奉安法体之处,珠儿不敢久留下去,和翠羽商量之后,决定暂回前面石洞。
一经决定,珠儿向三位武学宗师遗体拜了三拜,轻轻步出石室,翻身封闭石门。
这时,她已熟知那正反五行花树阵式妙用,又有翠羽和玉龙相护,出阵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珠儿摒除杂念,开始研究“水晶秘录”上的武学。
珠儿曾随锦袍秀才欧阳之苦读多年,博学广记,无所不通,加以天资过人,身兼数家之长,已窥武学堂奥,而“水晶秘录”字字珠玉,简洁明了,又多是实用法门,稍一用心,即可融会贯通。
翠羽、玉龙、金猗曾追随三位武学宗师多年,已尽得三人真传,有它们在一旁相助喂招,进境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
中元普渡的夜里。
西城一个坍塌的废园内。
东北角的一间陋室中,突然射出了烛光。
陋室中空空洞洞,一无所有。
中央地上,却放着一个油光鲜亮的簇新签简,偌大个签筒内,却只有五支竹签。
一个须发如银,眉似秋霜的健铄老者,盘膝垂目,坐在签筒右侧。
樵楼更鼓声响,已是定更时分。
这老者白眉一轩,回首看了窗口一眼,双目张阖之间,冷电闪射,锐利逼人。
良久,这老者喃喃自语道:“二更天了,也该来了。”
接着,这老者轻轻一声长叹,手抚签筒,缓缓摇头继续说道:“唉!不知今夜,该谁抽到死签,也许是我……”
衣袂飘风之声,由远而近,烛影一晃,一个骨瘦如柴,形同槁木的中年汉子,业已快如闪电,穿窗而入,一声不响,坐在这老者对面。
这老者望着来人,缓缓说道:“沈兄来了?”
那中年汉子轻轻一点头道:“嗯!”
这老者继续说道:“可有什么消息?”
那中年汉子摇头说道:“没有!”
这老者一怔,接着说道:“他们呢?”
那中年汉子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
那中年汉子似乎是惜字如金,从进入这陋室到现在,三句话,一共只说了六个字。
这皓发银髯的老者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蓦地——
窗外,传来一声朗啸,声若龙吟,穿云直上,回音四起,历久不息。
这老者两道白眉一轩,喃喃自语道:“唉!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老者话尚未完,人影闪处,一个面红如火,身躯高丈的驼背老人,已飘然进入室内,朗声笑道:“生死判崔鹏远,为我十大名捕之首,豪气千云,胆识过人,老哥哥,今夜……你怎么也长吁短叹起来了?”
原来这皓发银髯老者,就是京师第一名捕中死判崔鹏远,他狠狠瞪了驼背老人一眼,沉声叱道:“醉太极李九公,今夜抽中死签的也许就是你!”
醉太极李九公尚未答话,一个身材瘦小、弱不禁风,看似全身一无重量的小老头儿,落叶飘风无声无息的坠落在三人之间,尖声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争来早与来迟,老哥哥,那支死签就算我踏雪无痕沈刚的好了。”
窗外,突然暴喝道:“沈刚,尔休要饶舌,胆敢抢我独臂神猿申公烈的死签!”
人随声至,太原名捕独臂神猿申公烈,已大马金刀的挨着那形同槁木的中年汉子坐了下来。
那形同槁木,弱不禁风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并不起眼,其实,他却大有来头,此人就是金陵第一名捕——铁胆追魂邓天雄。
一直未发一言的铁胆追魂邓天雄,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照规矩来!”
众人默然。
陋室一阵沉寂。
良久,京师第一名捕——生死判崔鹏远点头说道:“好吧!”
语声甫落,云贵名捕醉太极李九公右腕一翻,快如闪电,从签简内抽出一支竹歼,在眼前轻轻一晃,顺手揣入怀中。
关东名捕踏雪无痕沈刚右手一触及签筒,醉太极李九公已将他的手按住,朗声笑道:“死签已被找李九公抽出,诸位就不必再抽了!”
众人尚未答话,就听铁胆追魂邓天雄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放手,照规矩来!”
醉太极李九公无可奈何的将手放开,踏雪无痕沈刚抖手抽出一支竹签,就是烛光一看,果然不是死签。
众人微微一怔,相互看了一眼。
醉太极李九公哈哈笑道:“怎么样?难道我李九公还骗你们不成!”
独臂神猿申公烈和生死判崔鹏远,同时看了醉太极李九公一眼,右臂疾伸,快如闪电,已各自从签筒内抽出一支竹签。
二人低头一看,微微一怔,失声惊呼道:“李九公,死签真的被你抽中了?”
醉太极李九公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十大名捕已经走了五个,今夜我若丧命,黄泉路上也不寂莫,时已不早,我们痛饮几杯,就算诸位替在下饯别吧!”
说着,醉太极李九公已将随身带来的酒菜摆好,顺手拿起签筒,准备将它移开。
众人神色黯然,望着这位铁铮铮的血性汉子,唏嘘不已。
铁胆追魂邓天雄目射xx精光,冷冷说道:“把签筒放好!”
醉太极李九公神色倏变,沉声说道:“你……”
铁胆追魂取天雄一声冷哼,继续说道:“放好!”
众人不解的望着铁胆追魂邓天雄。
室内一阵沉寂。醉太极李九公轻轻一叹,缓缓放下签筒。
铁胆追魂邓天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目不转睛的盯着醉太极李九公,良久,始激动的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签筒里的这一支,才是死签!”
众人望着签筒里仅有的一支竹歼,齐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铁胆追魂邓天雄摇头不答,伸手斟满一杯酒,高举过顶,向醉太极李九公说道:“李兄爱护大德,在下心领,不过,邓天雄亦非孬种!”
说完,仰首干尽杯中之酒,翻腕将最后一支竹签自签筒中抽出,看都没看,抖手掷在众人面前。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不错,那支竹歼上以朱笔写着“死签”二字。
五位名捕举杯狂饮,虽然笑声不绝于耳,但是那笑声中,却隐藏着壮士赴死时的凄悲壮。
他们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这位即将赴死的金陵第一名捕——铁胆追魂邓天雄……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最好的方式,来扶养照顾死者的遗孤……
他们不敢想,一想徒乱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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