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痛得醒了。此可是,醒来以后,又分不清是不是头痛了。
“啊……畜生!”
他站起身,出了一口气。原来在居室的地板上,而且——
“哎,这是怎么回事厂
处山大吃一惊。身上裹着毛毯,里面却一丝不挂。他慌忙紧紧地抓住毛毯。
“早上好!”
一回头,君江站在那儿。江山惶然不知所措。
“你——你好……”
“请穿上衣服。早餐准备好了。”
“好。嗯……我想问一下。’
“嗯。
“我怎么……成这样了?”
“不记得了?昨天夜里你抱着小姐。”
江山呆若木鸡。
“她……我?”
“是小姐主动那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他想起来了。抱着白皙的身子……他以为是幸子呢。
“她对我……”
“是的,她叫我向你道谢。”
“现在她在哪儿?”
“到成田机场去了。”
江山点了点头。对了,今天该动身。
“您去吗?可能来不及了。”君江说。
“有车吗?那样的话……”
江山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君江脸扭向一边。
“可是”
江山穿好衣服,忽然停住手。
“你为什么不生气?像我这样一个遗遏男人同她
“我首先为小姐着想。”君江说,“给您钥匙。”
“谢谢!”江山接过钥匙,神情突然忧郁起来,“不,这个……不行,我……”说着又坐到沙发上。
君江说:“是为太太的事?”
江山点点头。
“我没能救出她,一想到这一点就不能去追她。”
“小姐说您可能会这样的。”
江山苦笑了——是我单纯吗?没法子,就是这样的人。
“钥匙还给你。她在那边会遇上好男子的。”
“可以进去吗?”
门外有说话声。君江失声叫道:
“啊,幸子?”
幸子抱着胳臂站在门外。
“幸子!”
江山愣了。真是幸子,一点不错。
“我说过,我的运气好。”幸子说,“捆我的是个年轻的家伙。现在的年轻人好像连打结都不会,连人带车扔到海里之前,我就解开了。后来我爬到车外,游了出来。过去我游泳可棒了。”
江山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看幸子。
幸子说:“哎,不快点儿就来不及了,亏你还是个男子汉!”江山抓起钥匙,叫了一声:“谢谢!”使飞跑出居室。
望着他的背影,君江说:“喝点儿酒吧?”
“谢谢,你心眼儿真灵。”说着,幸子坐到沙发上。
“我一直干这个。”君江说。
经檀香山到洛杉矾的超大型客机的庞大机身,慢慢地离地而起,冉冉上升,不一会儿,云层便在眼下流逝。
直美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地上的城市愈来愈小了。
直美悄悄地笑了——她想象得出江山早上起来大吃一惊的神态。
她不后悔。只是一想到江山可能会什么都不记得,心里便有一种伤感。然而,自己一切都记得,这就足够了,直美对自己说。
她知道,只要感到对幸子的死有责任,江山就不会愿意抱自己。所以,那样最好。
他就是那样的人,一想到接过一个女大学生的责任,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的苦恼。真是个落后于时代而又责任感太强的怪物。
天气好极了,视野开阔——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像是一场梦。
也许这是青春的最后冲刺。
“各位乘客,”传来播音员的声音,“您乘坐的飞机将因故返回成田机场。非常抱歉……”
怎么回事?机内议论纷纷。
飞机开始盘旋。
没说明原因,直美乘坐的超大型客机停到了成田机场的最边上。机场客车驶来,乘客好像还要回到候机室。
在客车里,直美茫然地望着迎客的人群。
啊——是他!直美瞪大眼睛。
没错!是江山!
直美觉得泪水夺眶而出,连忙用手擦掉。
下了客车,她抓住机场的服务人员说:
“我不乘了。”
“哦?可是,我想很快就能起飞的。”
“行了,我不乘了。”
“可是,行李……”
“不要了,请随便处理掉吧。”
机场服务人员为难地摇着头。
跑到大厅,江山挥着手朝这边跑来。直美一下子扑一到他的怀里。
“幸子……还活着?”
听着他的话,直美高兴地叫道。
“是啊,她真行!”江山搂着直美的肩膀,往前走着,“哎……我看你和我是很好的一对。”
“不错。”
“门当户对。”
“当然。”
“年龄也只相差二十三岁。”
“正合适。”
“哎,怎么样?”
“不然就来不了啦。”
两人笑了。他们也不知笑什么。周围的人诧异地望着他俩。
“噢,正好飞机又回来了,太好了。”出了大厅,直美说,“可是,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有人打电话说那架客机上安放了炸弹。”
“啊!”
“不过,肯定是恶作剧。”
“对,不过,确实太巧了……”说着,直美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山,“是你打的!”
“哦?别开玩笑!你认为一个责任感这么强的男子汉会干这种事。”江山故意皱着眉头,“哎,车在停车场,走吧。”
“哪儿?”
“一直往前走,没地方了。”江山用下颚指了指。
“走着走吧,天气真好啊,嗯!”直美眼睛一亮,停住了脚。
“怎么?”
“跑到停车场,怎么样?”
江山笑着点点头:
“好!”
“行?那就来,一、二、三……”
两人跑了起来。
直美像离弦的箭一样脚不沾地地跑了起来。
谁先到已经无关紧要。能在一起跑是最重要的。
一边笑一边跑,直美仿佛觉得自己朝天上跑去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