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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玄冰大阵

  祇听古太玄嘿嘿笑道:“小狗男女,你们死期到了!”

  晓岚、雪梅、麻姑三人,忽听雪魃连声怒吼,四周有劲疾的压力,合围上来!

  开始尚以为是玄冰叟古太玄亲身出斗,不禁骇得魂不附体,晓岚、雪梅,不惜真气损耗,将掌中莲剑一紧,展开“金轮普渡”绝招,化为四个径丈大光圈,徐徐运转,护住全身,同时朝四外展布。

  麻姑则将无心戒刀,以巨灵金刚掌法运用,化为五尺大一幢光球,好似转风车般,流转不休!

  那四周袭来的雪魃,尽管纵跃如飞,力逾虎豹,无奈所遇敌人的兵刃,全是旷世奇珍,焉能禁受得住!

  祇与光球、光圈相接,不是被光球斩成碎片,就被光圈绞为肉泥,宝光笼罩处,无一幸免,“呱呱”惨嗥的声音,惊心动魄!

  眨眼间,就有好几十只雪魃被三人杀死。

  晓岚三人,看出不是玄冰叟古太玄亲自出斗,心中略宽,唯恐真气过分损耗,后力不济,忙喝道:“妹妹!我们快往外闯!”

  二女闻言,立刻收起绝招,随定晓岚身后,朝雾阵外面闯去。

  晓岚这时,好似一头猛兽,激发先天野性,莲剑挥动,不顾命的朝前直闯,那些雪魃,被晓岚的莲剑攻袭下,不是打得筋断骨折,哀嗥悲鸣,就是被白虹剑所斩,陈尸就地。

  经约盏茶工夫,估计最少也有十余里,但那团寒雾,仍是笼罩头顶,未能冲出半步,而且那雾阵,愈来愈浓,寒气逐渐加盛,非但雪梅、麻姑两人,感觉支撑不住,连晓岚也觉得禁受不了!

  雪梅全身颤抖,直打哆嗦,结结巴巴说道:“岚哥……哥……我……我……受……不……了!”

  晓岚尚未答话,玄冰叟古太玄冷冷笑道:“贱婢,此时就喊受不了吗?压轴戏还在后面呢!”

  晓岚愤声骂道:“妖孽无耻,自己不敢出头,尽驱使怪物捣鬼!”

  古太玄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小狗男女,那配我老人家伸手!就是这点小玩意都喊受不了,还打算和我动手吗?忒也不知自量!”

  晓岚闻言,不禁语塞。

  雪梅、麻姑,感觉这玄冰叟,实在是个怪人,恐晓岚把他激怒,真的出手攻击,处在这种绝对劣势的环境,十九讨不了好,急忙对晓岚,连打手势。

  晓岚见二女狼狈不堪情形,好生不忍,依言点头。

  雪梅、麻姑此时,已被奇寒之毒,深入体内,实在感到再无法支持下去,如非服了灵丹护体,抵消不少寒气,早巳骨髓坚凝,失却知觉了。

  正在此刻,二女机伶伶打了个寒栗,踉跄跌入晓岚怀中。

  晓岚睹状大惊,忙将二女掺住,急问道:“如何?”

  同时纵目朝二女面上打量,祇见她们脸色铁青,妙目半睁半闭,全身发抖,牙磕有声,好似发疟疾般,粉颈不住摇摆,口不能言。

  二女刚扑入晓岚怀中,祇听雪魃发出欢悦的啸声,蓦地感觉有劲疾的风力,自四周袭来!

  晓岚知是雪魃乘机进攻,本欲应敌,无奈二女所中寒毒太重,双手被她们娇躯占住,仓卒闻,那能对敌?

  眼见四周白影晃动,离身不过数尺远了,忽地,二女娇躯一振,两声清叱,雪梅的玉莲长剑,麻姑的无心戒刀,好似蛟龙闹海般,朝白影卷去!

  但见两道三尺长金虹,两条白色宝光,在白影中不断飞舞,祇听雪魃发出连声的悲嗥,前面及左右两侧的压力,登时锐减,消灭无形。

  晓岚见二女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万分惊奇,但时机稍纵即逝,那能容许他有思考机会,掌中莲剑一紧,往身后雪魃抢攻,霎时,又把雪魃诛戮数十只,回复到适才互相僵持状态。

  二女急忙纵回与晓岚会合,依傍身侧。

  晓岚打量她们面上一眼,但见她们这时的脸色,红霞满布,喜气洋洋,与刚才相较,判若两人,那里还有中毒痕迹?不由望着她们发楞!

  麻姑恐师兄闷得发慌,大头摇晃着说道:“师兄!我们再也不怕寒毒侵体了!”

  晓岚闻言,越发不解,满面惊讶地望着她!

  麻姑道:“师兄!你怎么忘了……”

  雪梅心思细密,她知道九天罗刹花筱云乃玄冰叟世仇,雪魄珠又是稀世奇珍,万一泄露,难免不遭劫夺,急忙阻止道:“师妹何必恁般嘴快,谁不知道少阳神功与本门灵丹有避寒祛毒功效,那里还用得着你来解释?”

  麻姑冰雪聪明,被雪梅一点就透,故意说道:“并非妹子饶舌,不过想使师兄放心而已!”

  晓岚知她们二人,皆出身佛门,虽曾经九天罗刹传授玄门罡气,但与少阳神功,南辕北辙,不是同一道路,听她们这样说法,知乃掩饰之词,脑海中转了一转,陡然想起弘忍大师赐麻姑雪魄珠的事,亦抢着道:“此事愚兄知晓,当真用不着解释!”

  麻姑见师兄已经知道,再无话说,雪梅插口道:“尽管如此,师妹还得要小心呀!”

  麻姑听雪梅的话,知她所说的小心,乃是指勿将雪魄珠暴露而言,会意点头。

  晓岚道:“大家将少阳神功运起,往外冲吧!”

  麻姑会意,紧随晓岚、雪梅身后,暗将怀中雪魄珠丝囊松开,射出光芒,照定两人身后,同时把无心戒刀,不停挥动,以资混乱敌人眼目,免使泄露机密。

  晓岚、雪梅二人,被雪魄珠光照射下,寒意尽退,温暖如春,好似置身阳春三月,通体舒畅已极。

  两人手持兵刃,戒备着并肩而行,约莫顿饭工夫,不仅看不见雪魃的影子,甚至连“吱吱”的叫啸,亦听不见,好似绝迹一般,唯一不变的,就是笼罩当地的寒雾,经这么久的时间,非但丝毫不减,而且愈来愈浓,黏滞甚强,前行的速度,大受影响!

  晓岚因与心上人并肩而行,虽然身在危境,心中仍是非常写意,全付心神,几乎有大半放在她的身上,未免对于外界变化的感觉,稍嫌迟钝,而雪梅到底心细,见走了这么久,老是静悄悄的,觉得不合情理,玉莲往外一挥,发现阻力甚大,急忙探手一抓,不禁惊叫起来!

  晓岚被她骇了大跳,瞥了她一眼道:“甚么事呀?”

  雪梅玉手张开,娇声说道:“岚哥快看!”

  晓岚藉着白虹剑上光芒,睁目谛视,见雪梅的玉手上,有一种灰白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溢出。

  再回顾身上,见衣服全湿,不由惊叫起来!忙道:“两位妹妹留意,雪魃丹气已化液体,说不定其中还有变化。”

  晓岚话刚讲完,忽听玄冰叟嘿嘿冷笑道:“小狗说得不错,变化多着哩,让你们尝尝玄冰阵的滋味,以便死而无憾!”

  古太玄把话说完,又是一阵“吱吱”的啸声,从地底传来,这次的声音,与历次相较,回然不同,祇是轻声徐送,听起来尖锐悠扬,老是萦绕当地不歇,真有绕梁三日之概!

  稍停片刻,祇听四外,有“嗖”、“嗖”的破风声响,隐隐传来。

  不过,这些声音,来势虽急,并非直接扑来,而是距离身侧约二三十丈左右,乍然终止。

  晓岚觉出奇怪,暗说道:“牠们因何不乘机发难呢?”

  其实,他们那里知道玄冰叟的痛苦?

  要知玄冰叟,乃是名列两怪的前辈,享誉武林近百年之久,除了昔年败在四奇手下外,从未遇到过敌手,今日与晓岚三人相遇,从所居冰穴的反光镜中,看出三人资质绝佳,掌中兵刃,又是稀世奇珍,知道不可轻视,乃驱使手下豢养雪魃进攻,几次接触后,空自伤了百余只异兽,仍然奈何三人不了,不禁暗中惊异,虽经晓岚激怒,不敢轻毕妄动,以免落个胜之不武,不胜为笑的话柄,于是口中说着骄横的话,自己一味守在冰穴,催动雪魃进攻,更恐雪魃伤亡太重,减少玄冰大阵的威力,所以不敢再要雪魃轻身涉险,祇命牠们,远远离开,尽量喷射丹气,以便将丹气化为液体,再由液体,凝成坚冰,把三人埋藏在坚冰之下,辗成肉饼而亡!

  尽管玄冰叟用意恶毒,但他做梦也未想到,麻姑身上,带有纯阳精英结成的奇珍……雪魄珠,毒计那能得售?

  当玄冰叟把全部雪魃召集,倾全力喷吐内丹寒气的时候,晓岚三人,祇觉出雾气愈来愈浓,四周压力,不住加盛,头顶重逾千斤而已,身上一些寒意俱无,而且存身处的丈许距离,仍是液体流动,并未结成坚冰。

  晓岚感觉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善法,对二女道:“怪物既不敢来犯,我们试探着闯吧!”

  雪梅答道:“岚哥不讲,妹子亦要说了,这儿实在沉闷,呼吸感到艰难,如再呆下去,恐怕会窒息而死啦!”

  晓岚和麻姑,经雪梅这么说,也被提醒,深长地吸了口气,果然发现空气稀薄,连吐气亦很困难,两人这才着急,同声道:“一点不错,这儿真有点古怪,我们赶紧走!”

  玄冰叟在冰穴中设有反光镜和听音器,虽不能说对他们言谈举动的细微末节,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漏,但对其大概情形,却是洞若观火,此时又是全付精神贯注,耳目并用,因此,晓岚和麻姑话一讲完,尚未行动的时候,玄冰叟立刻接口道:“小狗男女,别做梦了,你们已身陷万丈玄冰中,无论功夫再高,能够闭气,最多半个时辰,就要窒息而死,变成冰冻娃娃啦!还打算逃走么?”

  三人听出玄冰叟的声音,似乎特别低沉,中间好像有阻挡一样,知他说的话,显然不是耸人听闻的虚声恫吓。

  麻姑年纪轻,性情比较急躁,沉不住气,忙道:“师兄!梅姐姐!我们怎么办呢?”

  古太玄似乎得意已极,哈哈大笑道:“还有甚么办法?丑尼姑,你和两个同伴就认命吧!”

  麻姑闻言,不由激动肝火,怒骂道:“妖孽卑鄙无耻,自己不敢出头,祇躲在暗中捣鬼!”

  麻姑的怒骂,完全是白费,所得到的答覆,祇是古太玄一连串的嘿嘿冷笑。

  麻姑一张丑怪的麻脸上,气成了猪肝颜色,连称“可恶!”

  雪梅从旁劝道:“何必同他生气,妖邪与正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手段卑污,欺软怕恶,善于权变,是他们的特长,那能和他生气?”

  晓岚道:“闲话少说,任他如何千变万化,我们只顾往外闯,看他能奈何得了我们?”

  古太玄冷笑骂道:“小狗!不信你就看看!”

  晓岚懒得答理,仍然与雪梅并肩前行,刚走出丈多远,忽然感觉前面坚冰阻路,向雪梅打一手式,方欲仗掌中莲剑,向前面坚冰攻打,忽听身后麻姑,惊“咦”一声。

  于是欲前又却,顾麻姑道:“师妹!甚么事呀?”

  麻姑手指身后答道:“我们刚一移步,后面立刻即成了坚冰!”

  晓岚这才舒了口气,好似自己问自己道:“这么快吗?”

  雪梅瞟了他一眼道:“这有甚么奇怪?那地方本来就要结冰的,因我们各以少阳神功相抗,才暂时保持流动的液体,我们一走,温度骤然下降,自然结成坚冰了!”

  晓岚祇是点了下头,立刻回身,莲剑兼施,朝前面坚冰攻去!

  玉莲的白光,白虹剑的银虹,卷到冰上,祇听嚓嚓的碎冰声响,冰层纷飞,但不像平时那样,好似摧枯拉朽般,用了这大的劲,两臂亦震得发麻,而攻穿的冰穴,不过尺许方圆,五六寸深而已。

  再看雪梅时,更比他还要差,冰壁上不过留下三寸深一个莲形冰凹,宝剑尖端,还留下反卷痕迹。

  晓岚睹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雪梅道:“这坚冰虽然难攻,但是祇要有恒心毅力,那怕攻不穿它?”

  晓岚面露无可奈何之状,将头微点,方欲挥动莲剑,向原来冰凹进攻时,怪事又发生了!

  原来就在他略为惊顾的瞬间,适才攻穿的痕迹,已不知去向,仍是一片完整的冰壁。

  晓岚喟然叹道:“照这样看来,欲攻穿这么厚的坚冰,实在不易呢?”

  古太玄嘿嘿笑道:“你这才知道厉害吗?可惜太晚了,赶快认命吧!”

  古太玄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长笑。

  晓岚毫不理睬,运足全身功力,偕同雪梅两人,毫不停顿,朝前急攻。

  麻姑欲上前相助,雪魄珠的光芒,刚一离开二人背心,晓岚虽觉奇寒难禁,尚能勉强撑持,而雪梅则成了摇摇欲坠的神态。

  晓岚见状大惊,知因雪魄珠光离体的原故,急忙道:“师妹不必多事,你还是断后要紧!”

  麻姑察言观色,已知一行人性命,完全系于雪魄珠上,用雪魄珠挡寒,更比开通坚冰还要重要,那敢疏忽?急忙喏喏连声而退!

  “奇怪!”

  雪魄珠的光芒,刚射到二人的背上,晓岚固是感觉温暖如春,通体舒畅,雪梅陡地精神振奋,恢复活力。

  经两人合力进攻,约顿饭时间,已开出了五尺径、十来丈深一条甬道。

  但是,麻姑走过后,那身后甬道,又被封死,成了一片整体。

  足足花了五个多时辰,前行不过三五里,而晓岚与雪梅两人,已累得酸软乏力,疲惫不堪了。

  雪梅香汗淋淋,娇喘道:“岚哥哥,我们休息吧!妹子实在支持不住了!”

  晓岚又怜又爱,听她这么说,伸手扶住她的娇躯,轻声低语道:“妹妹是该休息一下,不要累坏了,愚兄将抱恨终身啦!”

  麻姑幼生山野之中,入世未深,原不懂男女间的爱情,见晓岚扶着梅姐姐,她的心中感觉是应该的,万一自己那样,师兄还不是照样的看顾她吗?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奇怪,反而从旁说道:“师兄,你要好好扶着她呀!当心摔倒可不是玩的。”

  雪梅被晓岚紧搂纤腰,因有麻姑在旁,内心难免存着女儿家的羞涩,听到麻姑这样说,知她虽然聪明绝顶,但因年纪尚小,对男女间的情爱,全是一张白纸,登时把羞涩之念去尽,索性把娇躯懒洋洋地紧靠在晓岚的胸前,任檀郎尽情怜爱,好似一头温顺的羔羊。

  她的心灵上,有无比的温馨,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星目微闭,娇喘呻吟,那种娇羞不胜,楚楚可怜之状,慢说是晓岚,就是铁石的心肠,亦将化为绕指柔,而生出怜爱之心。

  在晓岚的意识中,她和他之间,虽无夫妻之名,但却因崂山双魔迷魂乱神香促成,而有夫妻之实。

  此时,伊人在抱,软玉温香,她的秀发,拂在晓岚的面上,鼻端闻到一股兰麝幽香,沁人心肺。

  他经过多方面的刺激,不禁勾起了山神庙中,那幕缠绵的画面,古井扬波,绮念在脑中萦回不歇,他那强有力的臂膀,愈益搂抱得紧,如非有麻姑在旁,他早就把她拥在怀中,尽量地亲怜密爱了。

  他到底不失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盖世的奇男子,尽管内心里面,热情似火,犹江河之泛滥,但是,并未被人欲,蒙蔽了良知,稍稍定了定神,立将奔放的热情,平静下来,轻声低唤道:“妹妹!妹妹!”

  雪梅樱唇中“嗯”了一声。

  晓岚道:“此时感觉好些吗?”

  雪梅这才惊觉过来,暗骂自己道:“此时身在虎穴龙潭中,危机密布,时时都有生命之危,又非花晨月夕,可与他缠绵厮守,畅叙幽情,为何这样糊涂?”

  她想到安危上面,不由打了个寒栗,但因有麻姑在旁,他们不马上起身,以免露出破绽,听晓岚问她好些吗?她才装出如梦初醒,星眼微睁,脉脉含情的一瞬,绯红着脸,报以微笑,点点头道:“谢谢岚哥哥关心,妹子觉得好多了。”

  晓岚看出爱妻,乃是故意装的,她那份深情,那有猜不透的道理,笑道:“此时脱困要紧,有事以后再说吧!”

  晓岚说时,俊目中射出慑人的光芒,那种光彩,象征着青春的活力,多少带着几分魅力,尤其在有情人看来,更代表他的心声,那怕是祇有一瞥,亦足动人心魄,使彼此间的灵犀,藉此而沟通。

  雪梅正沉湎于温馨的甜蜜中,因此对晓岚的感应,特别锐敏,双方目光相接后,雪梅祇觉得檀郎情深爱重,内心说不出的舒畅与无比的受用,晓岚话中的含意,她亦了了分明,急忙道:“我们赶快动手吧!”

  于是继续往前攻,经约个把时辰,开通不过里许,两人全感到两臂酸麻,再不能维持下去了。

  方欲休息下,忽听一个音细如蚊的老妇口音道:“你们不要白费气力了,这玄冰阵坚厚如许,这样开去,不知要到何时,方能开通,先休息缓缓气,再按照我的指点去做,包管脱离玄冰大阵!”

  三人闻言,知来人用的是真气传音之法,同时更听出来人是谁!麻姑喜极,脱口道:“莫非是……”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传音人好似早已防到,急忙传音阻止道:“是的,我正是你说的人,此时老怪照形反光镜,虽然暂失效用,但那听音器,仍然有效,你们千万不要说话,以防泄露行藏,万一被老怪发觉,不仅彼此不利,对你们脱困,更增加阻碍!”

  三人闻言,各打一手式,相戒不可随便讲话,静静地凝神谛听。

  祇听苏月兰,继续以真气传音道:“老怪武功甚高,更是机警绝伦,外子恶疾未愈,瀛海情侣,又赋劳燕分飞,以我一人的力量,实在不是老怪敌手,你们兵刃招术虽利,无奈功力和应敌经验两俱不足,目前尚难与之正面为敌,如欲夺回那块古玉符,必须乘他残杀生灵,在冰穴中昏睡的时候,偷偷潜入窃取,千万不要在他与碧目罗刹搏斗之时现身,因为妖邪间的结合,完全以利益为准,时分时合,捉摸不定,你们一露脸,说不定会促成两怪的结合,那块古玉符的藏处,就在他的颈下丝囊内,动手时,最好由麻姑仗其离合身法,较为妥当,至于你们现在脱困的方法,趁老怪照形反光镜失效时,改由麻姑运起雪魄珠开道,雪梅和晓岚左右辅佐,最多一个时辰就可脱险了。”

  苏月兰把话讲完,三人稍停一会,再不能听见她的传声,知她恐踪迹泄露,业已先行避开,乃按苏月兰指点而行。

  物各有制,一点不假,那样坚硬的玄冰,居然被雪魄珠上发出的柔和光芒照射,好似雪狮子向火,立刻消溶,转瞬间,开出径丈大一个冰弄,那股光芒,远达三十丈以上,三人毫不费事,已穿过百多里长的玄冰大阵,来到冰原上。

  抬头一看天色,业已月影西斜,出口处,偏向南方,并非所居一面,互相耳语几句,往东南方故布疑阵,这才提气轻身,往所居岩洞回赶。

  刚到岩足,那只白鹦鹉,忽然飞降在晓岚肩头,尖叫道:“三位大侠回来就好了,我家主人和星云老道长,正在着急呢?”

  忽听头上劲风扑面,那只金翅大雕,束翼飞降,口发出低沉急促的鸣啸,神情颇为惶急。

  白鹦鹉尖声说道:“知道了,你还是藏在云层中探望吧!我自会把你的意思,转禀三位大侠和主人。”

  那只金翅雕听了白鹦鹉的话,意似欢悦,复低啸几声,立刻振翼高飞,刹时隐没云层中。

  麻姑笑问道:“大雕说什么?”

  白鹦鹉答道:“此处不便,万一被对头发觉,再也找不出这么隐秘所在了,不如到冰屏后面再谈吧!”

  晓岚闻言,深觉白鹦鹉的话有理,乃偕同二女,飞身纵落洞口隐身冰屏后面眺望。

  但见那片无垠无际的平原中心,全被白茫茫的浓雾密布,四周都有白色光影晃动,唯有东西两面最密,几乎成了一堵白墙,南北方较稀,每隔二十多丈,才有一个白点闪烁。

  三人见状,齐说了声:“万幸!”

  原来他们仗雪魄珠开道,冲出玄冰大阵时,恰在两只雪魃间相距有十来丈远,雪魃又是全神贯注雾阵,尽量喷吐丹气,增强玄冰威力,因此三人轻轻易易,脱出玄冰大阵,竟未惊动雪魃。

  麻姑犹念念不忘金翅大雕的话,笑道:“现在总该说吧!”

  白鹦鹉道:“金翅大雕说,那冰原中的怪物,好似昔日南北二怪之一,玄冰叟的行径,凭我们一行六人,决惹不起他,因此要我转禀主人和三位大侠留意,同时,据牠在高空眺望所见,碧目罗刹一行,离此不过三百里了,最迟在明天日落后,一定可以抵达这里,无论玄冰叟,碧目罗刹,全不好惹,我们最好先不露面,等他们拚个两败俱伤后,再伺机出手,较有把握。”

  白鹦鹉把话说完,忽听梅花居士的声音道:“怎么!玄冰叟也在这里吗?”

  三人回头一看,见梅花居士和星云道长,并肩站在洞口,满面惊讶神色!

  晓岚三人,将涉险经过,及遇苏月兰指点脱险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梅花居士、星云道长闻言,不由万分惊讶,喟然叹道:“昔日的四奇二怪,想不到都在大雪山中露脸,另一魔头,说不定亦在人间哩!照这样看来,武林中又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雪梅急忙问道:“不知师叔所指的魔头是谁?”

  星云道长亦插口问道:“居士所指魔头,莫非是天竺樊坤?”

  梅花居士道:“樊坤算得了甚么?那里配和四奇二怪并列?”

  星云大惑道:“是谁?”

  梅花居士道:“就是天竺老魔,樊坤的师父呀!”

  雪梅接口道:“莫非九十年前,悄然销声隐迹的长笑神枭邢独?”

  星云闻言大惊,口中唸着邢独的名字,面露惊惧之容!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道:“这个魔头如真的在世,实乃人类的不幸!”

  晓岚、麻姑二人,一个是侠义肝肠,一个是天真稚气,闻星云道长的话,内心满不服气,同声道:“师伯毋须忧虑,无论他有多狠,少不得也要和他碰碰,那怕是把小命运掉,亦在所不惜。”

  星云道长,虽不以二人的话为然,但对他们这种豪侠之气,深感佩服,方欲张口劝说。

  忽听左侧有人冷笑道:“初生之犊不怕虎,不想想,你们有多大气候,居然大言不惭,敢说出这些话来,难道这是枯禅子教你们的吗?”

  众往左侧一看,不由连声称怪!

  原来左侧岩壁上,好似雕刻塑像般,贴着一个矮瘦干枯,通体黝黑的和尚,那和尚虽然貌相丑陋,但是二目神光炯炯,满面慈祥之色,令人望而生敬。

  尤以他露这一手贴壁如画,凌虚浮植的功夫,更使众人咋舌不已!

  梅花居士、星云道长、雪梅三人,虽不认识这和尚,但见他露这一手惊人武功,知非常人,急忙肃容行礼。

  晓岚、麻姑因和尚语气中,对乃师枯禅子,似乎意存蔑视,心甚不快,虽是随同行礼,多少带着勉强。

  和尚嘿嘿冷笑道:“李晓岚、小尼姑,你们不服气么?”

  麻姑吭声说道:“你对我们师父,意存轻视,那能令人服气?”

  和尚见麻姑出言顶撞,意似不快,望着麻姑道:“小癞尼,你敢这样顶撞我,连枯禅子也不敢对我这样不敬,莫非讨打吗?”

  麻姑麻脸紧绷,说道:“对我师父师兄无礼的人,就是我的对头,再高来历都要与他拚命,何况是挨打!”

  和尚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挨打了,那么,李晓岚呢?”

  和尚问到晓岚时,双目似炬,逼视着他。

  晓岚因麻姑已答应在先,而且当徒弟面前,轻视师父,为武林大忌,真正忠于师门的弟子,决难忍受下去,因此和尚问他时,祇点了点头,淡淡答道:“重道必先尊师,在下身受师恩,自当对师门尽弟子之义。”

  和尚嘿嘿冷笑道:“不枉枯禅子一番苦心,居然收下你们这对宝贝弟子,既然你们是同一心意,我和尚可不客套了!”

  和尚话刚讲完,祇听“叭叭”两下,晓岚和麻姑两人身体,就好像飞花落叶般,被抛落岩下。

  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雪梅四人,不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亦是武林后起之秀,同伴被人打后,复抛落岩下,竟连对头的来踪去影均未看见,内心中这份惊讶,非局外人所能想像。

  慌不迭纵身冰屏,探头下望,见晓岚麻姑两人,被那和尚,拳足交加,打得团团乱转,无论两人纵逃何方,都被和尚挡住,打了回来,两人甚至施展出新学的玄门罡气,朝和尚进攻,打到和尚身上,好似蜻蜒摇石柱般,全无所觉。

  反被和尚嘿嘿冷笑,出语相讥道:“多用点劲了,当心把嫩骨头震断呀!”

  仔细看那和尚,除了觉得身法快得出奇,手足奇准,发必中的外,实在看不出一些可异之处。

  尤为奇怪的,晓岚玉莲、白虹剑,麻姑无心戒刀,不知在何时出手,早已跌落地上,而且离他们的身侧,不过是丈许远,照说凭他们的功力,探手即可将它们取来,然而,他们并未那样做,他们似乎被和尚追得连探手弯腰的时间都没有。

  四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奇万分!心中奇怪二人太騃,和尚出家人,忒也不讲道理!

  雪梅目睹心上人如此狼狈,好生心痛,深知和尚武功高得出奇,自己上去,亦是白饶,但是她为了情的驱使,顾不了自身的安危,随手摘下玉莲宝剑,纵身而下,口中娇声说道:“岚哥哥,师妹,你们别慌,我来了!”

  她一面说着话,娇躯一挺,头下足上,掌中玉莲、宝剑齐施,使出“浮云掩日”绝招,朝和尚头上罩去!

  但见和尚身形一闪不见,蓦地感觉腕脉被两支钢爪扣住,两臂发麻,掌中莲剑,把持不住,“呛啷”一声,坠落于地,雪梅心说道:“不好!”

  猛然觉得背上中了一下重的,身躯不由自主,坠落地上,连忙纵身出敌时,祇觉得全身酸软,真气运转不灵,情形祇比常人好不了许多,不禁骇出一身冷汗,偷眼向晓岚两人打量,见他二人情形,和自己一样狼狈,这才悟出两人不能逃脱和尚手掌的原因。

  正观望间,祇听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也看着好玩么,索性成全你吧!”

  和尚把话说完,亦是拳足交加,向雪梅打去!

  经此一来,连岩上的梅花居士三人,也被激怒,不顾命地提气纵身降落,掌剑齐施,合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