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近午,山势将尽。
沿途已看不见高山,而是一些树林浓密的土岭,不时可看到樵径。
冷魅、永旭他们一行在小岭下的林椽歇了下来,小径向南伸展,下面有一条小溪向南流去,小径伸至溪旁便看不到了。
冷魅回顾远处的连绵山岭,解下包裹说:“他们都追向仙人台山九十九峰去了,真够他们搜的。歇息片刻再走,大概不会有危险了。”
永旭汗流浃背,软弱地挣开小英的扶持,往树下一躺,像是精疲力尽了,喘息着说:
“再这样赶下去,走到江边人就累垮啦!”
“你还嫌辛苦?我可被你累惨了。”小英坐在一旁发牢骚。
冷魅在他身旁坐下,长叹一家道:“虎落平阳。永旭,我十分抱歉。”
他冷冷一笑,挺起上身道:“说抱歉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很尽职,姬家父子真值得你替他卖命?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不要怨我,我……我也是不得已。”冷魅惨然地说,回避他凌厉的目光。
“冷姑娘,放了我,你我恩怨一笔勾消。”
“我……抱歉,我办不到。”冷魅软弱地说。
“冷姑娘,你还有机会。”他沉声说。
“不要说了,我……我心乱如麻。”冷魅双手掩面,显得烦躁不安。
“如果你愿意脱离他们的魔掌,我能够帮助你。”
“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少说几句吧!你还不歇息养神?还不知何时方能到达江边呢!留些精神赶路,对你有好处的”
右方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阴冷的语音:“不必再赶路了,你永远也到不了江边。”
冷魅大惊,跳起来拔剑出鞘,举手一挥。三侍女火速背起包裹,小英扶起永旭,小华小芳左右戒备。
不见有人出现。
冷魅示意侍女向小径退,娇喝道:“什么人、现身说话!”
枝叶籁籁而动,一个穿绿劲装的少女拨枝而出。“熊姑娘,你……”冷魅讶然叫。
“冷姑娘,是不是感到以外?”少女问,嫣然一笑。
“熊姑娘,我的确感到以外,你怎么也来了?贵长上呢?她……”
“敝长上就在你身后。”
身后十余步的林隙,站着一个戴鬼面具的银衣女郎,一个老太婆,一个秀丽的少女,一位健壮的青年人。
“我金盅银魅总算看穿你的底细了。”银衣女郎冷冷地说。
“熊姑娘……”
“在九华我真的以为你是找姬家父子算帐的人,因此与你攀交,没想到你却是姬家的爪牙,本姑娘万分遗憾。”
“请你听我解释,我……”冷魅怵然说。
金蛊银魅的出现,令魅骇然心惊。
双魅相遇,朋友变成仇人。
女人心眼窄,爱恨分明,主观强烈,性格变幻莫测,金蛊银魅的语气充满威胁性,四周充满了危险气息,来意不善。
永旭神色略变,但并未有表示。
金盅因魅冷然拔剑,一子一吐冷冷地抢着接口:“解释?有此必要吗?记得在庐山最后一次会晤时,我曾经听你说过,周爷从九幽魔判手中救了你主婢四人。那时,妖道已与姬家决裂,禁止姬家的人在庐山逗留,你还指天誓日要找到姬家父子替阴婆报仇。周爷如果不拦阻九幽魔判,你落在妖道手中结果如何?想不到你恩将仇报,用诡计将周爷掳来。周爷曾经救过我,受人之恩不可忘,我必须回报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现在,我指出你两条明路,其一。将周爷释放,你我之间友情仍在;其二。告诉我,姬家父子下落。”
“抱歉……”
“你不愿意?”
“我……”
“好!”金蛊银魅沉声叱道:“如果你不肯,我就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你动手吧!”
冷魅转首四顾,想找脱身的退路。
左首,出现了铁爪潜龙苟辉,神色凛然,老眼之中冷电四射,右首,也出现了三名劲装男女。
冷魅陷入了重围,突围无望。
“冷姑娘,不要作逃生的打算。”铁爪潜龙大声说道:“你的天玄指的奇学,威力有限得很。”
“不会用金蛊针杀你,留一份情谊,把周爷留下,我让你主婢四人平安离开。”金蛊银魅说。
冷魅一把扣住永旭的右肘,冷笑道:“金蛊银魅,你如果不赶快离开,将会有一个死的周永旭留给你。”
“你……”
“我是当真的。”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你知道后果吗?”金蛊银魅语气软弱,不敢迫进。
“不要吓唬我,你不会愚蠢得用周爷的性命来冒险。周爷如果随我前往黄州,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你如果妄动,他必定立刻丧命,给你十数声送行,书尽你们如果还不走,我立刻砍下他一条手臂。”
金蛊银魅脸色一变,不知如何是好。
铁爪潜龙突然疾进丈余,无声息息。
“荀老伯,不可!”金蛊银魅焦灼地急叫。
冷魅哼了一声道:“铁爪潜龙,你想做杀周爷的凶手?上吧!一!二!三!”
金盅银魅咬牙道:“贱女人,我要用金蛊针杀你!”
“四!五……”冷魅不加理会,继续叫数。
永旭摇头苦笑,高叫道:“姑娘,请退去。冷魅说得不错,跟她到黄州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姑娘援救的盛底在下,心领了。”
金蛊银魅举手一挥,示意同伴撤退。
接着,他切齿地道:“冷魅,你记住我的话,日后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去见阎王,今生今世,你最好被让我碰上。走!”
她领着所有同伴。恨恨的退走。
冷魅示意侍女动身,大声到:“诸位,千万不可在后面跟踪,除非你们没有救周爷的诚意。”
主婢四人挟了永旭南奔,急如漏网之鱼。
绕过一座山头,进入一座荒野,左面是山坡下的清澈溪流,右面丘陵起伏树少草多,四望不见村落的形影,不知声在何处。
冷魅扶着永旭走中间,向断后的小芳叮咛:“小心后面,发现有人跟来,切记往前面靠。”
小芳一面跟进,一面回头察看动静,说:“没有人跟来,她们必定是绕道赶到前面设伏,相机救人在暗中下手。”
冷魅却不同意,摇摇头说道:“依山势看来,她们不可能绕道到前面去等候,那神秘的鬼女人脚程虽快,但绕一座山岂是容易的事,千万留意身后,不要让她接近至三丈以内,知道吗?”
身后没有回音,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小芳!”冷怎扭头叫。
小芳没有回音。
十步后只见草本,不见人踪。
“小芳!小芳……你跑哪儿去了……”冷魅尖叫,不祥的感觉令她毛骨惊然,顿感大事不妙。
前面的小英一声娇叱,打出一枚飞针,拔剑向侧闪人一株大树后。
“哈哈哈哈……”一阵怪笑传来。
“谁?……”
“女人到底是女人,对动针的确有独到功夫。”三丈外茂草中传来刺耳的笑语声,但看不见人影,人藏在草中不易发现。
冷魅大惊,急叫:“结阵,不可各自为战。”
小英急退而回,与小华左右一分,依树向外戒备着。
冷魅将永旭按倒,拔剑娇喝:“什么人?”
没有回音。
“是谁?请现身说话!”
四野一片沉寂。
冷魅暗暗心惊,厉声叫:“是金蛊银魅吗?限你立即将我的侍女放回来,不然我剁下周爷一个大拇指给你。”
仍是静得可怕,没有回音。
冷魅拔剑再叫:“我是当真的,你不要逼我。”
前面茂草中分,踱出一个人来,怪笑道:“哈哈!你如果将姓周的乖乖交出,老夫保证一天给你三五十个男人快活!”
她心胆俱寒,骇然惊叫:“飞龙寨主,你……”
身后,突然传来令她惊心的语音:“还有区区在下,冷姑娘,等片刻我给你见见老朋友的好机会,目前你还是安静些,免伤和气。”
冷魅绝望地长叹了一声。
“如何?”话声又传来。
冷魅解下包裹,丢在地上道:“寇十五郎,不要估低了存心拼死的人,你们逼得大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我将有一场惨烈的生先决斗。”
共有三人出现。
寇十五郎轻摇折扇,脸涌诡笑,神态自负而悠闲。
两名大汉一个挟着侍女小芳,一个轻拂着手中的分水刺,一双色眼不住的在冷魅身上打转。
寇十五郎做然一笑,举步接近说:“女人,你说得狂,凭你这点道行,居然大言不惭,本来在下是想让你多活片刻,让你死得瞑目,现在你既然想早点死,在下成全你的心愿就是了!”
冷魅举剑迎上,向两侍女说:“如果我有了三长两短,毁了周永旭你们突围脱身,没有周爷,你们必能脱身自寻生路。”
寇十五郎哼了一声,大声道:“天师要的是活人,你们如果毁了周小辈,谁也休想活命,快将人放了,逃走的人可以活命。”
“你……”
“接招!”
寇十五郎一声沉叱,闪电似的冲上,折扇斜削而出,罡风骤发,铁骨扇像钢刀般削向冷魅的小腹。
冷魅剑尖疾沉,“挣”的一声,架住了寇十五郎的折扇,左手一伸,指风反击向他的胸口要害。
寇十五郎冷哼一声,左手一拂,扭身避开正面,折扇变削为拍,攻向冷轻的左肩,变招攻招,奇快绝伦。
冷魅以身法神速而享誉江湖,今天碰上了劲敌,扇来势急如电闪,己无法变招封架,百忙中仰面飞退,间不容发地从扇前退出威力图,吸骨的扇劲直追内腑,几乎击破她的护身真气,退出丈外惊出一身冷汗。
寇十五郎举左袖略一察看,冷笑道:“袖断了几根纱,天玄指绝学如此而已,在下估高了你啦!女人,看你还接得下区区几招,打!”
声到扇到人到,收拢了折扇当胸点到。
冷链向侧一闪,避招反击剑发“笑指天南”,剑虹射向对方的右臂,剑气进发啸风声慑人心魄。
寇十五郎用的是虚招,将剑诱出立即乘机猛攻,“铮”一声震偏攻来的长剑,顺势一拂,快得令人目眩。
尺八折扇灵活万分,一击即中。
同一瞬间,冷魅第二指已虚空点出。
“哎呀!”冷魅一声惊叫,右脖外侧被扇击中,斜飘八尺几乎摔倒。
寇十五郎也身形侧掠。伸手一摸右肩,摸了一手血,肩外侧被天玄指点中,划了一条浅浅的血缝。
“你还有一指之力,在下要活擒你,你将会生死两难!”寇十五郎切齿怒叫,急冲而上。
冷魅知道大事不妙,攻了两指真力已耗损一半,最后一指如果再落空的话,她便毫无希望了。
生死关头,她必须先以剑与对方缠斗,争取贴身的机会行致命一声。
“铮铮铮!”她连封了三剑,退了五六步。
“寇十五郎奋勇抢攻,折扇开合不定,点打拍削步步进迫。
一口气攻了十扇之多,把冷怒的剑逼得几乎递不出招式。
奇招迭现势如雷霆,完全掌握了主动,招式一招比一招猛烈,以压倒性的声势把冷魅逼得手忙脚乱。
好一场凶险的搏斗,把旁观者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了。
飞龙寨主兴奋地叫道:“寇老弟,要活的,不要伤了她。”
寇十五郎一面挥扇进攻,一面做然他说:“要不是想活捉她,在下早就动剑了,不必耽心,我要将她的精力耗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冷魅心中一动,灵智一清,所有的人,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似乎忘了两位侍女和周永旭,为何?
不远处,周永旭仰面躺在地上,两侍女两支长剑皆分别点在他的胸问和咽喉下,任何人如想接近,剑向下一送,他万元幸理。
这些家伙故意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原来是在等候机会,要分散两侍女的心神,目的在活擒永旭。
再说就是要活擒她,来逼两侍女就范。
她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也激起她的好胜之念。
寇十五郎的名号,在江湖并不算太响亮,她冷魅却是女杰之一,连对方一把折扇也应付困难,未免太令她难堪。
对方如果用剑,她岂不成了一招也接不下的废物?
她不再胆怯,也不再有所顾忌,心理的压力解除,便灵台清明,接了六七扇,她已看出扇招的破绽。
铁骨扇如想攻击奏效,合上时比张开攻击时大得多,灵活万分发招迅疾。
张开时,虽然可以防护全身,攻击时面积大,无法发挥攻打的威力,而且不宜与刀剑硬碰。
寇十五郎的扇,以张开时居多,显然是有意缠住她,耗损她的精力,也提防她的天玄指最后一击。
她必须摒除怯念,以抢攻来击破折扇的攻打。
灵台一清,她胆气一壮,运剑的手已不由成为神意有效的控制,出招有如神助,一声娇叱,剑幻化一道电虹,倏然从扇招的空隙中楔人,锋尖神乎其神地到了寇十五郎的右胸外侧,剑气直迫内腑。
前送或斜移,皆可令寇十五郎挂彩。
这一招奇快绝伦,必可得手。
寇十五郎不愧称宁王府内府第二号人物,突陷险境临危不乱,人如飘絮体若虚影,护体奇功及时应变。
锋尖及体,肌肉随压来的劲道内陷,不可思议地随剑尖所加的力道飘退,整个人似乎不是实体,而是元重量的幻影幽灵。
一剑无功,冷魅呆了一呆。
寇十五郎飘出丈外,低头一看,右胸近胁处,衣衫破了一个剑孔。
“咦!”旁观的飞龙寨主郑一飞讶然叫。
寇十五郎神色一变,英俊的面孔不再吸引人了,笑容轻松自负的神色突然消失,脸色发育,眼中涌起无穷杀机,折扇一合,阴森森地道:“贱人,大爷小看你了,哼!休怪寇某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你得死!”
“死”字特别刺耳,声到人到,折扇已闪电般攻到,指向冷魅的胸口要害,来势凶猛力道千钧。
“铮铮……”
冷魅连封两剑,未能将扇震开,自己却被反震力震飘丈外,总算脱出扇的威力图,小腹几乎挨了一扇,扇的反震劲道可怕极了。
寇十五郎并未乘势迫击,阴森森地徐徐迈步逼近,杀气腾腾他说:“三招之内,大爷要辣手摧花。”
不远处一声长笑,两个人影快步走近。
走到前面那个书生打扮的壮年人说:“寇兄,你不是慨九兄弟见她最后一面吗?怎么就忘了你的金诺了?”
冷魁的脸,突然变得血色全无,苍白得怕人,全身在颤抖,用似乎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道:“荆绍正,你这畜生!”
荆绍正笑容未敛,面不改色,笑道:“小梅,怎么骂得如此难听?毕竟你我已有夫妻名份,岂不是连你自己也骂了?”
“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还有脸见我?”冷魅切齿咒骂:“我在江湖上找了你四年,今天……”
“今天你找到我了,是不是想与我拜天地人洞房?哦!你是越长越美,出落得和花朵一般……”
“住口,你……”
“哈哈哈哈!小梅,你这就太不懂情趣了,何必呢?想当初,我与沙姑娘相好在先,你我的婚约订在后,我与她并未正式成亲,你又何必斤斤计较?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你看不开只是自找麻烦。”
“荆绍正,你……”
“小梅,那大你要不是闯入沙姑娘的香闺闹事,我怎会横下心对你施暴?你如果不反抗顺从了我,我又何至于将你打伤?小梅……”
“你……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小芬撞破你的好情,你竟将她奸杀灭口,再与姓沙的践人联手将家叔杀伤。接着你又引我到你们的艳窟,逼我不追究小芬的沉冤,奸夫淫妇刺我三剑之多,你居然敢说这种无耻的谎言?我已经向天发过重誓,不杀你这畜生永不甘休……”
冷魅咬牙切齿,开始举剑逼近。
荆绍正身旁的同伴,是个俏丽的年轻女郎,紫色劲装将丰满的身材衬得十分惹火,隆胸细腰,曲线毕露。
只见她拔剑上前,娇笑道:“荆郎,这就是你未过门的未婚妻?你不是说她是个母夜叉吗?啧啧!很美嘛,只是不像是一个淑女,奸情奸杀艳窟奸夫淫妇种种令男人都脸红的话,朗朗上口脸不改色,未免倒胃口。你怕她,我就替你除此后患,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免得你旧情难忘,嘴馋吃回头草,如何?”
寇十五郎脸一沉,沉声道:“荆大嫂,没你的事!她是我的,退回去。”
荆大嫂一怔,顺从地退下。
冷魅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猛扑荆绍正,剑如经天长虹,身剑合一,来势如电。
寇十五郎早有准备,而且同时起步升截而去,一声剑呜,快速相迎的人影左右急分,双方硬接各展所学相决。
冷魅斜震出丈外,屈右足挫倒。
寇十三郎仅退了两步,冷笑道:“第一招你比大爷估计的要强些。”
寇十五郎的剑并不起眼,但锋端八寸灰蒙蒙,一看便知必定沾有毒物,可令对方心中生惧,无形中斗志消减。
即使功力相当的人,也对这把剑深怀戒心。
冷魅迅速站稳,开始小心地走位争取空门,可知她自知剑上的劲道不如对方,不敢硬拼。
被两名大汉挟住的小芳,此时在远处突然开口大叫道;“小姐,快挟周爷突围脱身,快……”
话未完,已被大汉掩住了嘴。
冷魅想脱身,已嫌晚了些,寇十五郎的剑势,己将她控制在威力圈内,她必须以全付精神来应付。
冷魅小心地移位寻找避免暴露空隙的困境,她如果想此时脱身,将受到凌厉可怕的致命袭击。
外围,也有人虎视耽耽,防止她突然撤出。
飞龙寨主举手一挥,带着两名挟着小芳的大汉,接近用剑抵住永旭的小英小华,在三丈外止步。
小英脸色苍白,浑身在冒汗,厉声娇喝道:“站住!阁下进一步,你将得到死的周永旭。”
飞龙寨主冷笑一声,一把将小芳揪过,沉声道:“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贱妇,居然敢用周小辈的死活来胁迫郑某,你算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你……你要干什么?”小英厉声道。
“哼!周小辈的死活,与本寨主无关,本寨主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丢下周小辈逃命去吧!先给你看看榜样。”
声落,将小芳向前一推,同时一声暴叱,虚空一掌拍出,无侍的百步打空绝技出手,可怖的掌劲吐出,击中八尺多向前跌出的小芳背心。
“啊……”小芳惨叫一声,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直向两侍女踉跄地冲去。
小英心胆俱寒,伸手吃力地扶住小芳。
“快……快……逃……”小芳是最后一口元气说出两个字,浑身一软,手脚一阵抽搐,气息渐绝。
“小芳……”小英厉叫。
“心脉己断,大罗金丹也救不了她。”飞龙寨主冷冷地道:“你两人再不逃,本寨主保证你们决不会死得如此幸运。”
说着,脚步一步一顿的向她们身前接近,气势迫人,令人窒息,一代枭雄发起威来,的确令人心中发毛。
小英瞥了小华一眼,也打量退路。
“走!”小华说。
左后方没有人围阻,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左后方飞跃而走,急似漏网之鱼。
“哈哈哈哈……人毕竟是贪生怕死的!飞龙寨主得意地仰天狂笑,乐不可支。
两侍女迅速地逃出了六七丈外,心中一宽,没有人追来,飞龙寨主居然言而有信,网开一面呢!
走左后面的小华跃出,在脚刚向下落,突觉后腰一震,接着浑身发麻,脚一着地,彻骨奇痛突然糜临,脚一软向下摔倒,狂叫道:“你这卑鄙恶毒的狗……”
一个灰影从后面草丛中跃出,扑到俯身伸手叫:“这美娇娘是我的……哎……。
小华就在对方伸手及体的刹那间,拼最后一日元气翻转身躯,拼全力一剑猛劈,锋利的刃丝毫不留情地砍人灰影的右腰内,几乎将灰影砍成两断。
两人倒在一起,气息渐绝。
前面,小英也倒在血泊中,虚脱地叫:“小姐……我该死……我……”
她身侧不远处,家凤姑娘带了鬼面具的金蛊银魅,一左一右拦住一个花甲老人,双剑分别贯人老人的左右肋,剑尖透体而出。
“你的飞刀术出神人化,却这么卑鄙的从一位诗女身后脯,死有余辜。”家风切齿他说。
“快隐起身形,以免受制于人。”金蛊银魅一把拉住家凤说,拔出剑向下一伏隐起了身形。
家民会意,拔剑也伏下说:“可是,我二哥他……”
“已来不及了,李姑娘,你我如果出面,郑老狗挟周爷要挟。
你怎么办?”金蛊银魅陈明利害。
“那……我们该怎办?”
“先退远些监视,等候机会。”
“可是……”
“此至江西南昌,远着呢!机会多的是。”
“不!我……”
“别想得本多了,我们见机行事吧!”
“我……”
“李姑娘,操之过急,必定坏事;令尊如果在此,他也必定同意我的作法,请忍耐着点好不好?”
“这……好吧!我要派人禀告家父。”
“我也得通知我的人,先退走再说。”
飞龙寨主已带人来到了周永旭身旁,双手叉腰困惑地打量永旭,讶然道:“他病势不轻。小辈,你不能死!”
永旭浑身热气蒸腾,脸红,口火,气息急促,张开无神的双目,茫然直视,似乎已失去了视力。
一名大汉伸手一摸,摇头道:“浑身火热,高烧如不立即止住,恐怕体内沸腾,内腑全毁死定了。”
“他气机已毁,本来就是个废人,再加上大病缠身,咱们恐怕无能为力了!”另一名大汉接口。
“废话!快背他去找妙手神医,他不能死,李天师传下话务必要活的人,快走!”飞龙寨主下令。
“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也许妙手神医可将这小子从鬼门关里拖回阳世。”大汉背起永旭说。
“就算他命再大,也活不了几天的,到南昌仍是死路一条。”
另一名大汉边走边接口说。
飞龙寨主向远处的寇十五郎高叫道:“寇兄,人已到手,尚有一口气在,须及早延医诊治,兄弟这就带人去找妙手神医。”
“好,你们先走。”寇十五郎高声答。
四个人在外围戒备,防止冷赃突围。
寇十五郎始终未抓住进招的机会,因为冷勉采取闪避的策略,八方游走,以鬼怎似的神奇身法以掠不定,不进攻也不接招,与寇十五郎在树丛中捉迷勇。
冷魅的身法的确值得骄做,寇十五郎真也无奈她何,被逗得火冒三千丈。但近不了身抓不住雷这一击的机会,艺业再高明,也对付不了不近身的人,树林不浓不密,易于躲闪”,便宜了冷魅。
这家伙憋不住了,不再迫近,冷然一笑道:”贱女人,你再不接招,大爷便要下令围攻了!”
外围一名大汉嘿嘿冷笑,拂动单刀道:“长上,周小辈已经到手,何必因此而耽误行程?赶快宰了她,好早一点赶上郑寨主”
“长上下令吧!咱们在等着上呢!”另一人大声说。
冷魅知道事不可为,再不打主意逃生,便走不了啦!一声沉叱,猛地冲向寇十三郎,剑狂野地伸出了。
“来得好!”寇十五郎欣然叫,升剑待敌。
冷魅半途折回,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右方,右前方形成空隙,两侧两个大汉皆相距在两丈以上。她以为自己以进为退必可成功,却不知已落在寇十五郎计算内,定十五郎早已算定她不敢近身进攻,这时见她反常地主动冲进,神色上似是拼命,但她的“眼神却暴露了突围脱身的心念。
“躺下!”
寇十三郎一声沉叱,声似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震得她耳中轰鸣。
一道电芒破空而飞,贯入她的右上臂。
她浑如未觉,挥剑护身飞跃而走。
左右两名大汉急截而出,但拦不住她,身法慢了一步,被她从空隙中一掠而过。
掠出三四丈,突觉右半身一麻,噗一声剑失手掉落草丛中。
她仍向前飞跃出两丈余,脚着地时感到双膝一软,双脚已不听指挥,稳不住冲势,砰一声大震,重重地摔倒向前滑。
她眼前一黑,虚脱地叫:“谁……在背后暗算……”
寇十五郎狂风似的掠到,一脚踏住她的左手肘,探手人怀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丹丸,扳起她的头,将丹丸强塞人她口中。
冷魅无力地道:“你……你……”
寇十五郎冷冷地笑道:“正是区区在下,这算不得暗算,你中了大爷的淬毒发计,你不能幸运地早死。”
“你……你这卑鄙的……”
“啪!寇十五郎给了她一耳光,丢下了她说:“你用天玄指出其不意的突击,大爷当然可以用发针回敬你,绝对公平,你向老天爷祷告吧!落在我的手中,你将哭泣着求我赐你速死。”
声落,制了她的气海穴。又道:“你连自杀的力道也消失了,天下间能解大爷独门手法制穴术的人,屈指可数。你乖乖地等候大爷替你安排,你将会为用天玄指伤了大爷的事,付出重大的代价。”
冷魅挣扎着吃力地爬起,咬牙道:“姬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尽管施出来好了,本姑娘等着。”
不远处,奔来了荆绍正夫妇。
荆绍正急叫道:“寇兄,人请交给兄弟,兄弟感激不尽。”
“不能交给你。”定十五郎一口拒绝。
“寇兄……”
“不许多说,这个人我要。”寇十五郎再次拒绝,向同伴举手一挥,示意同伴将冷魅先带走。
荆大嫂脸色难看已极,向荆绍正恨恨地道:“你想向寇爷将人讨过来,有何用意?是不是旧情难忘,想重圆旧梦?”
荆绍正脸一红,急急分辨:“你胡说些什么?妇人之见,就知道说些嫉妒话,这贱女人为了些许小事,由她那好酒贪杯的老头子报了官,我这辈子做定了杀人逃犯,落了案成了丧家浪子,不杀她仇恨难消。”
荆大嫂冷然哼了一声道:“她在寇爷的手中,结局更为凄惨,你想亲手杀她,你就不怕天谴?”
寇十五郎大为不耐,挥挥手道:“不要多说了,快赶往会合的地方,回飞龙寨远得很呢!走吧!”
一名大汉跟在后面道:“长上,何必回飞龙寨呢?”
定十五郎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大汉接着又道:“咱们一到会合的地点,带了周小辈疾趋江边,找船下航岂不安全得多?”
寇十五郎摇头拒绝,冷笑道:“咱们人数太少,路上碰上两魔或者碧落山庄的人,怎办?早些天传信九江,本座信上说要接应的人至飞龙寨候命。算行程;他们该已到了,可能已动身前来接应了。”
“可是……”
“别说了,说多了徒乱人意。”
大汉闭口不再多言。
顿了一下,寇十三郎又遭:“郑寨主把全寨的精英带来了,擒获周小辈的消息该已传出,八方搜索的人在会合处聚集。碧落山庄的人即使真的与两魔联手,也讨不了半分好,咱们在接应的人未赶到之前,必须倚仗郑寨主助威,不然的多吉少。”
“那……咱们就赶两步,郑寨主押着周小辈,大概已远出五六里了,他这一路的高手并不多,如果碰上碧落山庄的人,恐怕会误事。”
“对!赶快走。”
飞龙寨主果然碰上了天大的麻烦,不幸而料中。
飞龙寨主本身实力相当雄厚,高手如云,再加上天下各地在寨中亡命托庇的高手也出动相助,声势更是惊人。
但为了搜索方圆百十里的山区,人分为八路,一两百人散处在无尽的山林中,目下到底散处在何地,连郑寨主也毫无所知,他这一路共有十四人,加上寇十三郎的七男女,实力算是最强的一队。
可是,当他们押走水旭,召集同伴撤走时,发现少了两个人,由于赶至会合处以便召回各路搜山的人,丢下了寇十五郎的七男女,不等失踪的两个人,十二个人押着周永旭,匆匆走了。
他们未经过两侍女遇难处,并不知道两个手下和侍女死在一起。
永旭的病势沉重,高烧令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当然不能走路。由两名手下砍木作成担架,抬着永旭赶路。
十二个人鱼贯而行,觅路急走,回山越岭向东行。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小径。
小径南北向,走在前面的人高叫道:“寨主,沿小径先向南走,这是通向广济的路,到会合处要远二十里左右。”
飞龙条主走在中间,跟在担架的后面,说:“远二十里不妨,其实在山林中觅路,比走小径要住得多,欲速则不达,不如走小径好了。”
一上小径,速度逐渐加快。
刚绕过一座山脚,走在最后的一名中年人刚向后曾了一眼,看到后面半里外路旁似乎有人影一间即没。
他不由心中一优,扭头向前面叫:“寨主,后面……”
语音倏然中断,脑袋突然分家,飞起两尺高,无头尸体向前一栽。
罡风呼呼,狂笑声震耳。
所有的人骇然止步,反应奇快地左右一分。
后面两丈外,小径中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正在一圈一圈地收起流星锤的蛟筋索,仰天狂笑,声震耳鼓。
中年人收完索,右手旋转着尚有尺余长蛟筋的流星锤,狞笑着说:“大名鼎鼎的山精公羊真,脖子比鸡脖子硬不了多少。飞锤一勒之下,脑袋竟分了家,死得不明不白窝羹透顶,委实令人失望,大概飞龙寨全是些浪得虚名的货色,简直是丢人现眼。”
两名大汉看了山精的惨状,同声怒啸飞跃而上。
中年人一声长笑,转身飞掠而走,一面走一面叫:“不要追来,大爷走也,走也……”
说走就走,走得还真快。
他脚底下的功夫远非两大汉能望其项背,数起落便已远出百步外,冉冉而逝,隐没在山脚后的密林茂草中形影俱无。
飞龙寨主本已后一步追出,急叫道:“不可穷追,快回来!”
两大汉知道无法追及,咬牙切齿地恨恨而回。
飞龙寨主瞥了元头尸身一眼,一咬牙,说:“用衣服包上,把公羊老弟的遗体抬回去安葬。”
“寨主,认识那狗东西吗?一名大汉问。
“夺命飞锤曾盛,顺天王廖麻子的同党之一。”飞龙寨主嘴里说着,脸色却不太正常。
“寨主的意思是说……”
“接应冷魅的大援到了。”
“啊……”
“咱们赶快走,诸位,沿途千万小心。”
左方五六十步的山坡上,哪都六鬼从草丛中突然现身站起,牛头嘿嘿怪笑道:“姓郑的,咱们前途见。”
不等飞龙寨主的人追上,六鬼已隐人后面的树林。
牛头的语音清晰地传到:“姓郑的,在咱们大援尚未赶到之前,咱们要逐一铲除你们,明枪暗箭齐施,你们谁也休想活命,除非你们把周小辈留下。”
十一个人,得派四个人抬着周永旭和公羊真的尸体,七个人分别开路和断后,小心翼翼地赶路。
不久,前面三四十步的小径中,站着一个三角眼留了灰鼠须的中年人,将一把狭锋单刀双手擎在身前,刀尖朝天,双目注视着刀错,纹风不动目不穷视,像一座石像,阴森森地带了三分鬼气。
他身穿的那身黑长袍长及地面,的确有三分与尸衣相似。
腰间,拴了一根草绳,一头灰发顺肩披散,长及腰下,苍白而且冷青的脸色,真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飞龙寨主见多识广,惊然大叫道:“大家小心,交手时千万不要站在下风,快在鼻端涂上一些辟毒散。”
一个中年人惊问:“寨主,这鬼怪似的家伙是何来路?”
飞龙寨主越众而乡亲自领先而行,虬须无风自摇,一声刀啸,厚背紫金刀出鞘,说:
“他是行尸巩方,他的尸毒极为霸道,本寨主要亲自对付他。”
相距尚在二十步外,行尸巩方毫无表情他说道:“既然有人认识老夫,老大暂且回避一下。”
“你是廖麻子的人?”飞龙寨主高声间。
“不错。”
“郑某打发你走路……”
“少陪。”行尸巩方说,向左一跃三丈。
所有的注意力,皆被前面的行尸所吸引。忽略了后面。
就在这瞬间,断后的一人猛然大叫了声,向前一栽,一枚大型扔手箭贯人右背肋,深入内腑。
扔手箭体型大而沉重,尾部的甩绳长有八尺,甩动旋转起势,取得速度方脱手扔出,可及五十步以上,不中则已,中则可贯甲胄,十分霸道可怕。
又倒了一个,这位中箭的仁兄活了片刻便断了气。
飞龙寨主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派一个人背上尸体,放开脚程赶路。每个人皆恨上心头,也惊然心惊,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何时何地偷袭,谁是下一个倒霉鬼。
一名中年人到了飞龙寨主身旁,不安他说:“寨主,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咱们的人恐怕已落在他们手中,被问出口供,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会合处了!”
飞龙寨主当然心中有数,沉着地道:“沿途必定可以碰上咱们的人,寇老弟的人也可以加速赶来了,只要咱们小心些,料亦无妨。”
他口说无妨,其实心中已虚。
像这样只顾赶路,让强敌沿途逐一收拾自己人,再死伤三个人,大事去矣!到会合处远着呢!
即使对方不偷袭暗算,夺命飞锤。酆都六鬼八个人同时现身拦截,自己这几个手下,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人凶多吉少。
中年人不死心,接着进言:“寨主,不如在此地等候寇十五郎,以静制动,至少可以避免偷袭暗算,寨主意下如何?”
“这……这不是灭咱们飞龙寨的威风吗?”
“可是,总比无谓的死伤好。”
飞龙赛主意动,沉吟片刻道:“也好,找容易设防的地势等候。”
“前面是龙尾山,尾岗正好在路右,在岗顶等候,附近四周两百丈内,无人可以隐身接近。”
“好,赶两步。”
不久,路右百十丈出现一座山尾的小岗,光秃秃地只生长一些及膝茅草。
走在中间看守着永旭的一名大汉,突然沉声大喝:“小心右方!”
十余步外山脚下一排小树中,一道寒芒破空而至,目标正是刚想下令向小岗走的飞龙寨主,寒芒闪电似的到了右胁前。
飞龙寨主反应超人,右手一挥,寒芒人手,身形外掠而出,叱声似沉雷:“留下命来吧!”
身动手动,接来的寒芒飞向树丛,返奔的速度更快更疾,寒芒射人了树丛,人也到了树左两丈左右,厚背紫金刀已经出鞘,喝道:“鼠辈,郑某恭候大驾!”
树丛中传出一声呻吟,枝叶摇动。
不见有人出现,飞龙寨主冷哼一声,金刀护身大踏步无畏地走近树丛,瞥了树丛一眼,威武地冷冷一笑,收刀旧路转身道:“登山,在上面歇息。”
中年人一怔,问道:“偷袭的人呢?”
“在那树丛里面。”
“溜掉了?”
“死了,中了他自己的飞刀。”飞龙寨主说,举步向岗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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