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老人祖孙替小熊治疗哑疾以后,彼此互相谈论一阵,那头原本是人的小狗熊,也慢慢地醒转过来,当他睁开眼睛跳下床来的时候,不但丧失的嗓音,完全恢复了过来,而且浑身感到轻灵无比,舒畅极了。
当然,他知道这完全是老人在成全他,因此,跳下床以后,马上走到老人祖孙的身前,跪了下去叩谢地说道:“恩公和小姐在上,请受强儿一礼,大礼不敢言报,但从今以后强儿此身,已非已有,完全听命于恩公的咐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他这一番话,不但口齿清晰,有条有理,而且文丝丝的,看样子,他肚子藏的墨水,还不少呢。老人祖孙对他,不禁更添增了一份喜爱,老人连忙一把将他从地而上拉了起来说道:“啊,你原来的名字叫做强儿,姓什么呀.现在有多大了,家住那儿呀?记住,以后可不要乱喊什么恩公恩公的,更不要动不动就矮了半截,我们武林里面的人,从来不讲究这些虚文俗套,我看,你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
小熊强儿,听到老人这一连串的问话以后,登时心里一酸,眼睛里面,立即射出两股悲愤的光芒,并且,眼泪也马上象雨水似的,漱漱顺着毛脸的两侧,掉了下来。激动了半天,方始将他的身世和变熊的悲惨经过,仔细地说了出来。
绝中凄惨之处,真是令人发指,只听得老人祖孙两人,感慨万分,不禁同为他的遭遇,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在那湖南永州潇水河畔,有一片极为广人的巨宅,真是虹梁栈瓦,绮柱珠帘,那一份巍峨的气象,极为少见。
从这一片庭园看来,显见这家主人,不但是一位腰缠万羽,富可敌国的有钱人,而且更应该是一位博览群书,儒雅潇洒,才华盖世的饱学奇士。
不错,这片巨宅的主人,确是一位饱学之士,他就是永州一带,无人不知的黄善人黄天行,也就是小熊黄强的父亲,黄天行祖上世代书香,但却无意仕途,真是高风亮节,有陶靖节的风格,端的令人仰止不巳。
而且历代乐善好施,富而不骄,按物处世,更是平易近人,在永州一带,真可称得上是万家生佛,实是一个积识善人家。
这时,正当入夜未久,在那正宅里面,灯烛辉煌,并且不时传出来一阵阵猜举行令的声浪,似乎这巨宅的主人,有甚么宴会似的,正在那儿大娱群宾哩。
猛地里,一阵令人魂消的荡笑,从那正宅里面,传了出来,只听得一个少妇的声音,爹声爹气地在那儿说道:“诸位叔叔伯伯,今天难得公子爷肯赏光,小妹董银花,刚好训练了一班女乐还没有献过丑,现在,我想叫她们出来,请公子爷和诸位叔伯监赏监赏,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当得过你们的法眼。”
话音未落,立即听得一片轰雷似的叫好之声,跟着传了出来,在叫好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地听到一个少年男子的声音,以一种充满了淫邪意味的声调,嘻嘻地笑着说道:“哟,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可真懂得我的脾味,我看,我们干脆来一场无遮人会多好,尤其你这出了名的美人儿,脱光了衣服,一定更会引得人如醉如痴,嘻,嘻。”
紧接着,就只听得啧的一声,显见那个说话的少年男子,已经不老实地在那个自称董银花的少妇脸上,吻了那么一其。
“嗯—”
那个少妇,似乎破人抱怀里.而又撒娇似的微微挣扎着那么嗯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她用那荡得使人心跳的声浪说道:“不么,公子爷,这样不好,万一我那个杀千刀的死鬼,这阵子赶了回来,那可怎么办呀。”
啧,啧,啧,啧。
又是一连串的接吻音,从那正宅之内,传了出来,接着,那少年男子自信地说道:“哼。那有甚么好怕的,别说黄天行那小子,出走了五六年,说不定早就死在异乡,变成了孤魂野鬼,就是他没死,闯回来了,又敢对我花花太岁怎么洋。”
那少妇不等他说,又叽叽地抢着说道:“哟,我的公子爷谁不知道你是当朝宰相的儿子,自然他不敢对你怎么洋,可是,我们可就惨啦。”
那少年男子马上将胸一拍,很有把握地说道;“一切都有我呢,只要他敢回来,我马上叫人把他抓起往衙门里一送,诬他一个江洋大盗的恶名,那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接着,一片靡靡之音,从那正宅里面,响了起来,并且隐约地听到那少妇荡笑的声音说道:“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不能撇开我们不管啊。”
啧!这大概是那什么花花太岁的答复,刹那间,淫声高吭,把所有其他的声音,全部掩盖了下去。
啊一一原来这巨宅的主人黄天行,早巳离开出走.留了这么一个淫娃荡妇守在家里,那就怪不得来来往往的,尽是一些牛鬼蛇神罗。
陡地,天际升起一片马亏,倏忽间,就将苍穹里,所有的星晨月亮,全都给遮蔽了起来,似乎,老天爷也不愿意看到这一片清幽绝俗的仙境.蒙上这么一层不清的污秽画面。
这时,在距离正宅很远,那片庭园的一个角落里,一间污秽的狗屋中,若断若续地传出一点呻吟的声音,半晌队里面畏畏缩缩地钻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出来。
那孩子只有六七岁大小,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满脸病容,但却掩盖不了他那一股清秀聪慧的气质,尤其是浑身伤痕累累,显见他是受尽了别人的折磨,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谁呢?为甚么会住在这里,过着这种非人的生活而不离开呢?相信就是在外面讨饭,也会比现在的情形强些,他为甚么不离开,那不是太傻了吗?
唉,真可怜,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竟然把他打得成了这种样子,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没有伤痕,看他佝偻着身子,步履踉跄牙根紧咬的那份痛苦样子,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看下去,那折磨他的人,真不知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小孩钻出狗屋以后,马上朝着那正客的方向,投了怨毒的一瞥,然后缓慢而吃力地朝着园子的另一个角落里,走下过去。
那是一个最荒凉的角落,在树荫底下,造了几座高大的坟墓,里面有两座坟墓,样子很新,显见得墓中人死去的时间,并不太长。
小孩一步一拖地,好不容易,让他走近了那片墓场,当他到达那两座新坟的前面时,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按下气了,他吃力地靠在一张石制的供台上喘息着,休息了好一会,才又巍巍颠颠地爬到墓碑前面,双手杖着墓碑跪伏下去,呜咽地轻声说:“爷爷,奶奶,果然不错,你们两位老人家,竟是那个贱人给害死的,孙儿受尽了她的折磨,现在总算把真象弄清楚了。可是,孙儿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又怎能逃得出去把爹爹找回来替你们两位老人家报仇呢?爷爷,奶奶,你们为甚么不保佑孩儿,让孩儿的伤好起来,好……”
突然,树荫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的声音,他象是碰到了甚么毒蛇猛兽似的,霍地从里面站了起来,轻声地叫道:“是谁。”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悲痛,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猛地,一条黑影,从墓地右侧的树丛中,溜了出来,倏地奔到小孩的面前,跪了下去,也用一种颤栗的声音,轻轻回答道:“强少爷,是奴才我,看园子的紧义。”
啊,原来这个小孩,正是屋主人黄天行的爱子黄强,他怎会落得这个样子呢?这要从黄天行的父亲说起。
原来黄行的父亲黄百清先生,中年方始得子,再监于历代单传,希望早点抱孙,更希望黄天行能够生几个麟儿。因此,在黄天行才十八岁的时候,就替他娶了亲,对方姓李名云兰,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所以天行与他结婚以后,小两口的感情,非常融合,真可以说得上是如胶似膝,彼此好得象蜜里调油似的进门不到一年,就替黄家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孩子,那就是黄强。
岂知,自古红颇多薄命,李氏云兰,在生产以后,竟然得了一个怪病,在孩子还没有周岁的当儿,就百药无效,撇下天行父子,撒手西归,不在尘世了。
天行伉丽情深,结婚未满两年,弱冠即遭丧妻之痛,所受的刺激,也就可想而知了,故自夫人逝世以后,一直郁郁寡欢,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在那里长吁短叹,好好的身体,更是眼看着就那么一天一天的瘦了下去。
这种情形,落在他父母眼里.两位老人家。登时感到慌了,因此.马上谋求解救之道。经过一番仔细商议之后,认为年青人没有一个不喜爱美色的。只有赶快替他再娶一位比前妻更凛亮的媳妇儿,也许可以将他的心情。改变过来,因此,也不征求天行的同意,立即着手替他物色对象。
果然,没有多久,就让两者相中了一位姓董,名叫银花的姑娘,这姑娘确实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一个十是的美人胚儿,只不过眼角含春,美得太媚了一点,两老对于这点,可不在意.反而认为这样更容易把天行的心情改变了过来。于是,就决定先替他订了下来,择好了日子,方始告诉天行。
岂知,黄天行是一个情种、又是一个饱学的才子,审美的观点,也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因此,结婚以后,新娘子虽然比起他的前妻,在外表上漂亮好几倍,却始终无法取得他的欢心,相反的,他对于董氏那一股妖媚劲,还感到万分的讨厌。所以,一天到晚,总是用一付冷冰冰的面孔,对待董氏,最后,更干脆与她分室而居不愿再理踩她。
两老当初要的时候,只注意到身材相貌,其他都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位董银花,出身不良,父兄都不务正业,她的本身,更是淫荡无耻,在娘家的时候、早就勾蜂引蝶不怎么正经了,现在把她关进这么一座深宅大院,与外界断绝了关系,丈夫又整天躲着。不和她见面。这叫她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呢?
最初,她不敢怎么放肆,日子一久,狐狸尾巴可就露出来了,每天不是和这个吵,就是和那个骂,直闹的家宅鸡犬不宁,两老这时后悔,但已经迟了。
终于,黄天行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一气之下,决心离家出走、到外面去游学,两位老人,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无法阻挡,也不愿阻挡,只不过叮嘱黄天行不要离家太久而已。
这样下来,董氏可得着理了,虽然吵架没有了对象,但也去了管头。因此,黄天行出走以后,她就不断籍口归宁,独自返回娘家.偷偷摸摸地和她从前的那些旧情人,暗地幽会,日子久了,更干脆说这个是她的表弟,那个是她表哥,明目张胆地在家里养起汉子来。
两老略有耳闻打稍加干涉,她就大哭大闹地要起赖来,黄家在当地是面子上的人物.黄天行出走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而且婚事双是两老硬作主张给定下来的,做翁姑的,还有甚么法子可想呢?事以至此.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真是闹的街邻都知道了,可并不是一件什么体面事。
因此,两老只好忍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撇开不管,最后,干脆分院而居,把全幅精神,集中到调教爱孙的身上,来他一个眼不见为净。暗地里却盼望黄天行快点回来,由他出面,赶紧把她休了。
但一年两年的过去,黄天行就象失了踪似的,始终不见回来,幸亏黄强那孩子,极逗人爱,灵慧的程度,比他爹还强,不但在两岁开始,就能读书写字,才五岁多一点点,居然把经史子集,诸子百家之学,全都给读完了,两位老人,总算从他的身上。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才没有当时给董氏把他们活活气死。
然而,没有想到董氏,这样还不满足,竟然觊觎起黄家的这一份产业来,暗中与她父兄合谋,酝酿了一项歹毒的阴谋。
首先,用威协利诱的方式,把黄家的老佣人,迫走的迫走,收买的收买,全部换上自己的心腹。
最后,在黄强六岁的那一年,一切布置完成,立即在饮食里面,暗下毒药,先后将两老毒死,紧接着,又找了一批人,化装成蒙面强盗,闹进强儿外祖父的家里,将人杀得干干净净。但表面上,却尽哀举孝,做得天衣无缝,就是全家上下,不是她的心腹人,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来。何况这些人都已经破人控制住了呢?
因此,两老之死,一点也没有引起外人的疑心,只不过使得大家感叹上苍无眼罢了。
自此以后,黄强就完全变成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了,同时,恶运也开始很快地又降落到他的头上。
最初,董氏还怕邻居们说闲话,不敢太对他怎么样,等到事情慢慢冷了以后,大家不齿她的为人,慢慢地全都同黄家断了来往,她对黄强的态度,也就很快地转变过来。每天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连饭也不让他吃饱,最后,更把他撵到狗屋住着,待遇比家里的下人还不如,真是不到几个月功夫,就把这一个活活泼泼的聪明孩子.给折磨得不成人样儿了。
幸亏,董氏还顾忌着黄天行,可能陡然之间回来,不敢连下杀手,做得太绝,所以才没有马上取他的小命,否则黄强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董氏是一个极富心机的人,本意是想用折軎磨的方式,把黄强迫走后再派人追杀,这样,就是黄天行回来,最多只能够安待她一个虐待前妻子女的罪名,决不会把所有的阴谋,全部暴露出来。
她想的虽然周到,就没有想到,黄强这孩子,虽然还只有六岁,智慧却胜过了成人,对于两老和外祖一家人的死亡,已经动了疑心,决心要把事情的真象弄明,然后在设法报仇。
固此,不论董氏和全家上下,对于他怎么虐待,他就是不逃,并且,他还装出一付刺激过深,已经痴呆了的样子,在人前决不露出半点怀疑和怨毒的神色来。
果外,皇天不负有心人,由于他的这种做作,全家上下,全都没有对他怀有戒心,一切前因后果,在无形之间、全都让他探得明明白白。
因此,他才趁着董氏大宴群宾的当儿,偷偷地爬到两老的坟墓前面,祈求两老在天之灵.对他保佑。
却没有想到,当他正伏着墓碑.把心里隐藏的话,吐露了出来的时候,突然发观有人从墓侧树阴之内,掩了过来,这又如何不把他吓得象是碰到了毒蛇猛兽似的呢。
当他看清来的那人,是被董氏收买过去的张义时,心里不但感到恐惧,也更加感到悲愤。这时,他仿佛到了绝望的境地,一阵急怒攻心,竟昏死过去。
张义见状,连忙从里面跳了起来,抢上前去,一把将黄强的身体扶住。同时,泪水象黄豆似的,一粒一粒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焦急而又沉痛的唤道:“强少爷、我张义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想当年我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又病得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老爷子把我救了下来、并且收容着象子侄一般地又养成人,我张义那里还有今天,这种恩德,我是决不会忘记的,可是,当少奶奶下毒手暗害两位老人家时候,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呀,否则,当时就是死我,我也会去阻止的。”
这时,张义已经将他身上带的一个包袱,取了下来,因此,顿了一顿,把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瓶金创药,一面小心地为黄强上着药,一面继续低声说道:“强少爷,当我发现情形有点不对的时候,全家上下差不多都已经换上了她的心腹,当时我如果不随接受她的收买,又怎能留得下来呢?”
黄强这时已渐浙清醒,已从他的语气里了解他所说的真话,眼里那一股怨毒的神色,也收起来,只听张义继续地说道:“本来,我是想留下来照顾你的,可是换贼人对于我们这些留下来的老人,且不怎么信任,随时都有人在旁边监视,因此,迫得我只好狠着心,暂时不去理你,因为我们怕那样做法会,引起贱夫的杀心,两个人都是变得死路—条呢。”
黄强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张义,我错怪你了……”
张义不等他把话说完,又马上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强少爷,总算我小心翼翼,最近已取得了她的信任,不再派人监视我了,但我同时发现了她的另一项阴谋,就是刚才,在那正宅里面,她已经和当朝奸相的儿子花花太岁勾搭上了。”
说到这里,他转用一种问活的口气说道;“强少爷,你知道吗?她所以没有在害死两位老人之后,紧接着下你的毒手,主要是害怕你父亲会突然回来,暴露她的阴谋,现在,有了花花太岁作护身份,她再也没有这项顾忌了。”
黄强听到这里不禁又失望地说道:“这么说来,那贱人就在这两天要害我了,可是我现在……”
张义又急着打断他的活说:“不错我也是这样想法,因此才趁着他们大事玩乐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来,强少爷,你不要怕,只要我张义有口气在,我一定把你救了出来。”
黄强不禁感动地抱着他道:“张义,如果你能把强儿救了出去,把我爹找到,我想,就是爷爷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要感激你的!”
张义连忙阻止他说下去道:“强少爷,你不要这样说,那会折杀我的,现在事不宜迟,过下今天晚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好在我已经把出外的东西,全准备好了,就让我背着你,马上走吧。”
这时,他已经将黄强身上的伤痕全都上好了药,因此,话一说完,根本不等他同意,就双手一抄,把黄强抱了起来,往背上一背,并且,用条事先准备好了的长布,将他捆紧,提起包袱,就往后门的方向,轻轻地溜了过去,并且,边走边喃喃地祷告道:“老爷子,老天爷,如果你们有眼的话,就请保佑我们,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形迹,能够安全地逃出去啊。”
蓦地里,轰隆隆一声暴雷,突然响起,紧接着顷盆大雨,马上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张义不禁以手加额地说道:“苍天究竟有眼,有了这场雷雨,我们的行动,大概就不致马上被他们发现了。”
说完,马上很迅速地、迈开脚步,从树阴丛里,朝着后门的方向,急窜而去。
果然,在雷雨之下,所有的人,全都躲到屋子里去了,一路上,他们半点阻碍也没打碰到,终于很顺利地逃脱董银花的掌握。
小熊黄强说到这里,稍为停了一停,菱儿忍不住地马上插嘴问道:“小熊弟弟、那你又是怎么会变成了一条小狗熊呢?”
黄强挤定思痛地说道;“唉,谁料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有多久,义叔为了便利我疗伤,由陆路改走水路竟然碰到了水拄,义叔为保护我,被那些该死的水砍断了一条腿,落到江里。不知生死如何,我也被他们灌上哑药,送给了这个催命鬼,作为他试验将人变兽的一项秘术的牺牲品了,听以才成了这个样子呀。”
这时,强儿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起来,菱儿不禁将他拉到身前,安慰他说道:“小熊弟弟!别哭了,我想不到天下竟会有这等狠毒的人。哼,这些人将来要碰到我的手里,我要不把他们剁成八开,丢到山里喂狼,那才怪呢?”
说到这里,不仅把头一抬,眼露棱煞地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老人看在眼里,不禁心里一颤,暗自想到:“这妮子现在就有这种杀气,将来那还得了,看样子,今后还得多多开导开导她才行呢?”
这时,菱儿忽然象是想到了一个什么好主意似的,语气一转,又恢复她那一份娇态的样子,低下头米对黄强说道:“小熊弟弟,只怪你没练过武功,否则,那些坏人,也就欺侮不了你了,我叫爷爷马上就传一点给你好不好。”
接着,她马上转过头来,代黄强向老人要求地说道:“爷爷,菱儿要你马上传一些武功给熊弟弟,免得他以后再受坏人的欺悔,你说好不好呀。”
老人正思考应该如何消除菱儿那一份过重的杀气,免得她将来行道太过嘶杀,同时,菱儿又说得太快,因此一时之间,没有听得清楚,不禁愕然地望着菱儿说:“好菱女儿,你又要爷爷干什么了。”
菱儿不禁生气地揪了老人们胡子一把.然后说道:“爷爷,你怎么搞的么,菱儿要求马上传给小熊弟弟一些武功,你看好不好呀。”
老人早就有了此意。因此,马上哈哈大笑地说道:“好,好,我的乖孙女儿讲的话,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黄强听到老人祖孙这一段对话,不禁感动地激动的说道:“恩公,小姐,你们把强儿从坏人手里靶下,还准备这样成全强儿,这种恩德,强儿就是今生报答不了,来生含草结环,变牛变马,也要偿还。”
说完马上又站了起来,准备要叩拜下去。
菱儿急忙闪到一边,把鼻—捏,顽皮地说道:“酸,酸,哎哟,小熊弟弟,你今年才只九岁,怎的就变得这么酸法呀。”
老人也马上将手一挥,发出一股无形劲气,将他的身子挡住说道:“强儿,我不是同你说过,以后不要恩公恩公的乱叫,更不能动不动就做磕头虫,怎的又给忘了,这样好了,为得便于你称呼起见,你就叫我一声老人家吧?”
黄强与老人祖孙相处了半天,已经知道这种武林奇人的习性,知道如果再要,定会引起老人的不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地重新坐下说道:“是,强儿以后再不敢了,不过,强儿还不知道你老人家……”
菱儿不等他说完,马上抢着接了过去说道:“的,的名讳是吗?告诉你,我爷爷的名气,可大着列!武林里面,谁不知道一佛双魔,三叟四怪的名头,爷爷么……你猜,是这里面的那一位。”
老人不禁瞪了菱儿一眼说道:“小丫头,真是口没遮拦,胡吹个甚么,你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强儿虽然没有练过高深武功,但随着候方,在茳湖上卖了那么久的艺,各种见闻,倒听得不少,因此,马上恍然大悟说道:“啊,原来他老人家是当今武林里面几个绝顶高于之一,怪不得催命鬼他们五个人,会打不过小姐罗,这么说来,我想,老人家一定是三叟中的某一位了。”
菱儿不禁感到奇怪的问道:“咦,你怎么知道爷爷就是三叟中的一位,而不会是其他的人呢?”
黄强笑了笑说道:“那还不简单,这十位高人,强儿虽然没有见过,但可以想得到,一佛应该是出家人,当然不会是你爷爷,而他老人家满脸慈祥,也决不会被人称做魔怪,那他老人家,不是三叟之一还是谁呢?”
这一份分析事理的悟性,不禁使得老人深深佩服、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扯熊皮未去,真恨不能马上就把他收做衣钵传人,才对心思呢。
因而,马上满嘴赞叹地说道:“强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把事理分析得那么仔细,真了不起。不错,老夫姓方,名叫振字,因为平常跑得比人快点,又大得几岁,所以武林同道,送了我这么一个云叟的外号,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根本说不是上高人,你别听菱儿那丫头穷吹。”
菱儿一听他爷爷后面那一句话,马上不服地说道:“嗯,菱儿才没吹,小熊弟弟,爷爷那是骗你的,不信,将来你就可以知道里面,那怕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拿了爷爷一块牌子,就马上可以解决。”
岂知,她话还没说完,窗外突地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接口说道:“还说不是吹大气呢,马上就有人要找你爷爷的麻烦啦。” |